达伊尔被佐娜那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所震撼,内心剧烈挣扎着。这无疑是一条背叛现有秩序的道路,但似乎又是将佩丹星从错误轨道上拉回的唯一可行途径。然而,一个关键问题浮上心头。
“如果……哈兰司令有所防备,或者他根本不愿意在会谈时展示全部的金古桥兵力,而是将它们隐藏起来,作为后手怎么办?”达伊尔提出了最现实的担忧。毕竟,哈兰司令并非蠢货,如此轻易地暴露全部底牌不符合常理。
佐娜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平静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曾经被黑暗纹布缠绕、如今蕴含着暗黑铠甲残余力量的手。她轻轻握了握拳,指节发出细微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响。
“他藏起来,或者只放出一部分,都没关系。”佐娜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淡然,“我自有办法,让他不得不把所有的‘玩具’都拿出来,或者……在他舍不得拿出来的时候,帮他‘清理’掉那些隐藏的。”
她没有明说具体是什么办法,但达伊尔看着她那只手,感受着她身上那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隐晦却令人不安的气息,联想到她之前轻易击退自己、以及提及暗黑铠甲碎片的事情,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她或许真的有能力,凭借一己之力,强行逼出或者摧毁隐藏的金古桥!哪怕她可能无法完全重现暗黑铠甲的全部威能,但哪怕只是临时聚集部分力量,对于金古桥这种量产型战争机器来说,也绝对是超模的存在!
达伊尔不再追问,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安排,让会谈如期举行,并尝试引导他将金古桥部队布置在明处。但如果……事不可为,就按你的计划来。”
双方商定了大致的行动日期和初步信号后,达伊尔带着复杂难言的心情,再次登上了他的小型侦察艇,离开了盘龙号。这一次,他的离去不再充满敌意或迷茫,而是背负着一个可能改变母星命运的秘密使命。
目送达伊尔的飞船消失在天际,盘龙号内的气氛却并未轻松了多少。日向船长立刻召集了所有人,包括刚刚返回的榛名和熊野,开始商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险极高的“鸿门宴”作战计划。
讨论间隙,雷忍不住看向坐在角落、似乎又在神游天外的佐娜,他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佐娜,有时候我感觉……你好像对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从佩丹星的秘密,到暗黑铠甲的弱点,再到现在的计划……简直就像……就像……”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最终还是用了那个比较通俗的说法:“就像提前知道了剧本,开了挂一样。”
佐娜闻言,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她转头看向雷,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用一种平静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的语气回答道:
“如果自身的力量不足以碾压一切,那么,就在情报和策略上彻底击垮敌人。”她微微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船舱,望向了无尽的宇宙,“而现在,对我来说……”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武力和情报,我都有。”
这句话让雷心中一震。他看着佐娜那平静无波的侧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位看似游离在团队之外的同伴,其身上所隐藏的能量和掌控力,或许远超他们任何人的想象。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保护的技术员或伤员,而是一个手握底牌、能够左右局势的、真正的“玩家”。
前方的道路依旧充满未知与危险,但有了佐娜这番话语,雷心中莫名地安定了几分。至少,他们不再是完全被动地应对,而是有了一个看似疯狂,却可能行之有效的反击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