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暗下去的瞬间，严岩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响——像擂鼓似的撞着胸腔，连带着床板都似乎在轻轻震动。走廊里的拖拽声已经消失了，可那沙哑的“有新住户吗”还在耳边打转，混着房间里若有若无的霉味，让她指尖发僵。
她把被子裹得更紧，连下巴都埋进布料里，眼睛却盯着紧闭的门。小满刚才在电话里说“要是听见我敲门，你能不能应一声”，现在宵禁刚开始，小满会真的来吗？可入住须知第二条写得清楚，晚8点后至早6点前禁止离开房间，敲门者要穿白围裙、戴红发带才能开——小满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
正纠结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敲门声，“笃、笃、笃”，像羽毛落在门板上，轻得几乎要被空气吞没。
严岩的心脏猛地一缩。
是小满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屏住呼吸，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几秒钟后，那个软怯怯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点发颤的水汽：“姐姐……是我，小满……我、我有点怕，能跟你说说话吗？
真的是小满。严岩攥紧了被子角，脑海里立刻蹦出系统的提示——攻略目标就在门外，现在回应说不定能提升庇护值，可一旦开门，就违反了宵禁规则；要是不回应，小满的好感度会不会掉？
“系统，现在回应小满会触发惩罚吗？”她急声在心里问。
“叮～当前规则判定：仅‘开门’或‘离开房间’会触发宵禁惩罚，言语回应无风险。温馨提示：目标小满当前情绪波动较大，积极回应可提升庇护值～”
严岩松了口气，放轻声音朝着门的方向说：“小满别怕，姐姐在呢。你怎么了？是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吗？”
门外的声音顿了顿，然后传来小满带着哭腔的哽咽：“我听见床底下有声音……好像有东西在爬……我不敢待在自己房间了……姐姐，你能跟我多说几句话吗？我听着你的声音，就不那么怕了……”
那哽咽声软得像棉花，裹着委屈的调子，让严岩心里一软。她想起下午小满站在门口攥着裙摆的样子，浅灰棕的长发搭在肩头，蓝紫渐变的眼眸蒙着水汽，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却还要强撑着提醒她“别把脚伸被子外面”
“好，姐姐跟你说说话。”严岩放柔了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安稳，“你现在靠在门上就好，别乱跑，跟姐姐说说你在公寓里住了多久啦？”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默念“魅惑低语”。粉色面板瞬间在眼前闪过，“魅惑低语”的使用次数减少了1次，紧接着传来系统提示：“叮～使用‘魅惑低语’成功，目标小满对宿主好感度提升，当前庇护值：12%。”
门外的哽咽声渐渐小了，小满的声音也平稳了些：“我住了好久啦……妈妈说这里很安全，可我总听见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墙壁里的猫叫，有时候是走廊里的脚步声……只有跟姐姐说话的时候，我才不那么怕。”
“那你妈妈呢？她不在你身边吗？”严岩顺势问道，想多套点公寓的信息。
门外的声音突然沉默了。
那沉默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长到严岩都以为小满走了，才听见小满轻轻说：“妈妈……妈妈去‘4楼’了，再也没回来过。”
4楼？严岩的心猛地一沉。入住须知第六条写着“公寓内没有4楼，若你在电梯里看到‘4’的按钮亮起，立刻按下‘3’”——小满的妈妈去了不存在的4楼，还没回来？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小满的声音又开始发颤，“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妈妈说不能提‘4楼’的……”
“没有，姐姐只是在想事情。”严岩连忙回神，怕小满又害怕，“小满没说错话，姐姐只是觉得……你很勇敢。”
这句话刚说完，门外传来小满轻轻的笑声，像羽毛拂过心尖：“真的吗？姐姐觉得我勇敢呀？以前都没人这么说过我……姐姐，你真好。”
“叮～目标小满对宿主好感度小幅提升，当前庇护值：18%。”
系统提示音刚落，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新的动静——不是拖拽声，是细碎的“沙沙”声，像很多只虫子在爬过地毯，从走廊的一端朝着304室的方向靠近。
小满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带着惊恐的尖细：“姐姐！是‘它们’！‘它们’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严岩的心也提了起来，她不知道“它们”是什么，可小满的恐惧绝不会作假。她急忙朝着门外喊：“小满！你快蹲下来，别出声！‘它们’说不定没发现你！”
门外的“沙沙”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门口越来越近，几乎就在门口停住了。严岩死死盯着门板，连呼吸都忘了——她能听见门外小满压抑的哭声，还有那“沙沙”声在耳边打转，像是有东西在隔着门板嗅闻。
几秒钟后，“沙沙”声突然转向，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远去了。
严岩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连忙问门外：“小满？‘它们’走了吗？你没事吧？”
门外的哭声渐渐小了，小满带着鼻音说：“走、走了……姐姐，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吓死了。”
“没事就好。”严岩放了心，“现在太晚了，你靠在门上歇会儿，要是困了就跟姐姐说，姐姐陪着你。”
“嗯！”小满的声音里多了点依赖的软，“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你会一直留在公寓里吗？你会不会像妈妈一样，去‘4楼’，再也不回来呀？”
严岩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更不知道会不会遇到“4楼”的危险。可看着面板上18%的庇护值，看着小满依赖的语气，她还是轻声说：“不会的，姐姐会一直陪着小满，不会走的。”
门外传来小满轻轻的“嗯”，然后就没了声音——大概是靠在门上睡着了。严岩也松了口气，靠在床头闭着眼。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时，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凌晨5点30分——离早6点的宵禁结束还有半小时。
门外已经没了动静，小满应该回自己房间了。严岩揉了揉发沉的脑袋，刚想坐起来，就看见床脚的地板上放着一样东西——是个小小的布偶兔子，米白色的绒毛，耳朵上缝着粉色的花边，正是小满昨天穿的连衣裙的颜色。
布偶兔子的肚子上还别着一张纸条，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姐姐，谢谢你昨晚陪我。这个兔子送给你，它能保护你哦～小满”
严岩拿起布偶兔子，指尖触到柔软的绒毛，心里暖了暖。她刚想把兔子放在枕头边，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叮～检测到目标小满赠送的‘守护布偶’，持有该物品可降低夜间异常事件触发概率。当前庇护值：25%。”
原来这布偶还有用。严岩把兔子抱在怀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雾气——猩红公寓的第一个夜晚总算过去了，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新的短信，发件人还是“未知号码”：“今日上午10点，公寓将开启‘共用厨房’，请前往领取本周的饮用水。注意：厨房的时钟若指向‘12’，无论你在做什么，立刻离开。”
新的规则来了。严岩握紧了手机，怀里的布偶兔子软软的，像是在给她力量。她要去厨房领水，还要想办法再跟小满见面——只有提升庇护值，她才能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