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的体育课结束后在回教学楼的路上发现楼底下人群热闹,她们的目光都汇聚在楼顶上,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我发现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有一个人影站在边缘。
“那是谁?谁准备跳楼啊?”
“别管是谁了,要是跳下来估计我们要放几天假了呐~”
“哎呀,都站半天了,怎么还没跳啊?到底还跳不跳啊?”
啪!啪!
几声响亮的耳光声突然响起,还没等挨打的人去寻是谁打的她们,打她们的人就已经往楼上跑去了,紧跟在那人身后的是夏云,而那个扇人耳光的人是我的姐姐。
最后楼上的那个人真的跳下来了,亲眼目睹到这些的人群无人再做声,直到有老师疏散人群,让学生回到自己教室的时候,大家才回过神来赶忙离开了现场,也有人这才呕吐出来。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具身体,不知怎的有些羡慕她,她趴在地上是那么的安宁,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紧要了。
“这样不就什么都没了吗?”
我听到了姐姐的声音便抬起头来,姐姐因跑动扎起的头发已经散开,我从口袋里拿出备用的头绳走到姐姐身后去将她的头发想要重新扎起,姐姐突然甩头用憎恨的目光看着我。
“你还是那么无动于衷,你的心里只有自己吗?”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人是谁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跳下来我更不知道,不过我想起来姐姐很早以前对我说过的话,于是我照意思相近的返还给了她。
“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必要为她伤心。”
姐姐面部表情逐渐变得狰狞,我鬼使神差的继续道“我觉得她现在很安宁,说不定对她来说是解脱。”
狰狞的脸变得扭曲,不是愤怒,不是喜悦,像是崩溃。
那个孩子的确是解脱了,我在会长大人那里才得知那个人是摄影社的社长宋昀离,她是会长大人的朋友,她的父母在离婚后都不管她,放着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好在她学习成绩优异,以特优生的身份进入了这所学校,学校虽然中午有免费的自助,但是没有提供住宿的宿舍楼,她一人在外租住生活,过得很是清贫,休息的日子里在各处打零工,可最终从楼上一跃而下。
会长大人对她朋友的死很伤心,她对宋昀离坚持不下去的理由已经有了眉目,在我不知道的校园群体里流传着宋昀离的艳照,而那些照片正是击垮宋昀离活下去的落石。
至于姐姐,在第二天后她并没有多大的感情波动,似乎已经忘掉了有这件事情发生,在那天崩溃冲我发脾气的人仿佛不是她一样,这样的事情很久已经也发生过。
在我和姐姐还上小学的时候,那时我们住在菜市场边上的一栋楼里,楼下菜市场的摊贩们养活了不少流浪动物,一天我为了摸一下那些小动物,于是偷着将剩菜装到塑料袋里带下楼去引诱小动物过来,一下楼我就找准了目标,它就在刚好在楼梯口等着一般,我蹲下身子打开塑料袋,而后它凑过来吃,我抚摸着它的身子,瘦弱如柴,但是毛非常柔软。
它是一只白色的小猫,应该是没有人养着,毕竟它那么瘦,它不怕人,起码它不怕我,第二天我撞运气的再次把剩饭带下楼,它还在等我,于是第三天……
不是天天有剩菜,所以我会偷吃的,被抓住就是挨一顿打,可我怕没带去,它会希望落空,变得和我一样失去依靠。最终我和那只小白猫的事情被姐姐发现了,我正在喂猫,而姐姐悄无声息的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当我发现她的时候我害怕急了,不过姐姐并没有说任何话,在第二天的时候姐姐一直盯着收拾碗筷的我,我以为姐姐是在提防我再把剩菜带下楼去喂猫,直到她等的不耐烦了才开口说让我去喂猫,此后我和姐姐每天下午有了共同的事情,那就是喂猫。
一天的暴风雨,就连学校都通知停课,还在睡梦中的我听到了有猫在叫的声音,冥冥之中我觉得就是那只白猫在叫,我立马起床走出房间,便瞧见姐姐正好开门出来,我们一同来到了门前,姐姐打开门,门外正是我们喂的那只猫,明明喂了那么久,可是一场雨还是显露出了它身子的瘦弱,它瑟瑟发抖的抬头望着我和姐姐,我从它的目光里看出它在向我们乞求着什么,我将目光看向姐姐,希望姐姐能够做出美好的决断。
姐姐冷漠着脸蹲下身子,而后捏着猫的后脖颈拎进了屋子,那只猫乖巧极了,进了屋子不再叫唤,姐姐给它洗澡也是乖乖的没有抗拒。
继母当然是不想养,喊叫着让姐姐把猫丢出去,但是姐姐也很坚持,为此还差点和继母就要吵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去支持姐姐,具体的支持就是用目光一直盯着姐姐。
姐姐成功了,于是小猫成了我们家庭的一员,姐姐还给它取名为糯米,那段不长的日子是姐姐与我关系最融洽的一段时间,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可以喊她姐姐,她还能叫我一声雪由,我还能看见她的笑,直到后来糯米它出事。
姐姐开始上课外班后便几乎没了休息的时间,而我则时不时带着糯米下楼散步,它乖巧极了,会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很开心,想着这样幸福的日子可以过得很久,可是突然几个成年人从我身边路过,将走在我前面的糯米狠狠的踩了一脚,我愣在原地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还把糯米捡起来又摔在地上,糯米的惨叫声直到现在我还能回忆起来,那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还有抽搐的抖动的四肢,那群人做完这些就大摇大摆的走了,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而我却僵在原地从黄昏到了天黑。
我不敢再去看已经没有声息的糯米,四肢僵硬的回到了家,一回到家姐姐欢喜的走过来往我身后望,没有瞧见糯米便询问我它去了哪里,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姐姐脸上的喜悦逐渐变成的憎恨,随后的一巴掌绝对是姐姐当时的全力,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直到这时我才吭吭哧哧的哭着将一切告诉了姐姐,而后我便被姐姐拽着去寻找糯米的尸体,可是糯米不见了,也许是它还活着吧,趁我走的时候跑了,可是我明明亲眼看见它已经死了,那只能是被人打扫了,是扔进了垃圾桶还是埋了我不得而知,当时姐姐还把周围的垃圾桶都找了也没有见,糯米就那么离奇的消失了。
第二天我和姐姐都没有去上学,她问我有没有记住那些人样子,我只是点头,但其实我根本没有看见那些人的脸,甚至连什么衣服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五个人,两个女的三个男的,其中一个很胖。我和姐姐背着书包就站在糯米消失的那个地方,一直等着那群人,我觉得找到那群人希望渺茫,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呢?而我又不敢跟姐姐这么讲,于是就一直和姐姐等着,就算是有人感到奇怪的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我也只跟对方说我们在等人。
一上午没见到人,而且老师的电话已经打到了家里,继母质问我和姐姐为什么没有去上学,姐姐只回了一句“在忙。”而后我挨了一顿打把实情告诉了继母,继母好言去劝姐姐先去上学,又将我之前心里想的那些话说给姐姐听,姐姐只是点头,下午又拉着我继续等。
终于,我看到有个胖子似乎就是踩了糯米的人,于是我告诉了姐姐,我以为姐姐会追上去质问对方,然而姐姐却不近不远的一直跟在那人身后,惹得对方还回头问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那个时候监控摄像头还没有那么多,姐姐找到那人的车后动了些手脚,我们一共旷课了三天,而在第三天,我亲眼看见昨日回头对我和姐姐还略显温和关切询问的人开着车出了车祸,一起步就飞速的拐弯向着一堵墙撞去,我还听见姐姐喃喃自语道“还剩下四个人。”我瞬间明白姐姐这是要做什么,于是谎称其实那天就只有这个人动了手。
其实我根本没有记住是谁动的手,那个出车祸的人应该也不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后来我看到不少很像那群人的身影,但我不敢说。
从那以后,我和姐姐的关系再次跌落谷底,她无比厌恶我,憎恨我,我也同样憎恨我自己,为什么那天我愣在原地而不是冲上去给糯米报仇,即便不去报仇,我也应该把糯米好好的埋葬,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