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晕,我们这是在哪里?”
唐诃德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环视四周。这是一片静谧的竹林,风吹动竹叶,声音分外动听。
“杜涅?”
“啊,唐诃德,我在这里。”
杜涅晕头转向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跌倒着撞进唐诃德的怀抱之中。
“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唐诃德问道。
“啊哈哈哈。”
杜涅避而不答,转而问起了他也关心的问题:
“这里是哪里?”
“我不知道。倒不如先问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杜涅忽然心有所感,闭上了眼睛。
“杜涅?”
“闪光!”
她喝道。霎那间,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在竹林间闪过,惊起许多飞禽,它们黑色的影子略过天空,啼叫声不绝于耳。
“唐诃德,这里的魔力特别充沛——这里是‘超界’,是我来自的世界!”
杜涅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的意思是,我们玩着游戏,一下子就穿越到你的世界里来了?”
唐诃德瞪大了眼睛。但考虑到他的生活中已经发生过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还算不上什么。
“现在没有更合理的猜测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唐诃德闭上眼睛,向空气中一探。自己那把霰弹枪令人安心地出现在手中,带来可靠的安全感。
“你的霰弹枪在超界也能用?”
杜涅惊奇道。
“看来这玩意和我是不可分割的,”唐诃德笑了一下,表情重新严肃起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们。你听。”
“我什么都没……”
“当心!”
影卫,那些藏身于黑暗阴影中的形体扭曲的猎手于刹那间钻地而出,身前分化出锐利的尖刺,直直刺向杜涅的胸口——
只听见一声枪响,那怪物便在杜涅身前爆炸开来,漆黑色的粘稠物质飞溅,却没有一滴沾到她的身上。
“这里黑得要死,一点光也没有,对我们完全是劣势。我们去找个亮的地方!”
唐诃德压低身子,躲过迫近的影卫的一击,枪口顶到了它看起来像是口器的部位:
“永远不见。”
茂密的竹林间,簌簌的风声中,一道道不和谐的枪响声一点点撕裂开那份宁静祥和的氛围。
在二人身后,死去的影卫铺满了一路,更多的影卫踏在同胞的尸体上,低吼着扑向杜涅。
“唐诃德,闭眼!”
听见杜涅的呼喊,唐诃德猛地用枪托砸开一只影卫的利爪,合上了眼睛。
但即使如此,眼皮还是没能阻止那如同夏日烈阳一般的光线刺入他的视野之中。
整片竹林被闪光染成了白色。
“这招稍微管用一点,趁现在!”
“好家伙,你还会放闪光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影卫的数量丝毫不见减少,自己的体力却是有极限的。
上一次,影卫们因为恐惧而撤退;这一次,它们显然是做好了准备再突袭的。
单纯削减他们的数量看起来行不通了。说来也怪,影卫怎么选了个这么好的时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玩游戏到兴头时出现。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不能彻底解决的话,自己难道每次打游戏的时候都得做好战斗的准备?
影卫来了,游戏先暂停一下?这不搞笑呢吗!
种种思绪闪过,唐诃德的心情越发沉重。
找到你了。你的信。
在唐诃德身边,一道熟悉的空间裂隙张开,从中钻出了那只杜涅曾经想过召唤,却误打误撞被唐诃德召唤出来的她的导师伊芙的手偶信使,手中握着两卷羊皮纸。
“你怎么也来了?”
唐诃德吓了一跳,差点就一枪把手偶也给崩了。
“我就奇怪,老师她从来都是收到信立刻回复的,怎么这次回信这么晚,”
怎么,信使面前就老老实实叫老师了?这还真是两边世界学生的共性。
唐诃德暗自想道,接连开出两枪,阻遏影卫的攻势:
“抱歉啦,小东西,现在没工夫收信。先在旁边等一会!杜涅,你导师的信使会不会碰巧有很强的战斗力,可以帮我们一把?”
很抱歉,做不到。
“当我没问。”
“有我的信吗?”
杜涅问道。手偶点了点头,把一卷羊皮纸塞到了她的手里。
指尖触碰到那卷羊皮纸的一瞬间,杜涅便惊喜出声:
“唐诃德,我的老师找到消灭我身上诅咒的办法了!”
“吼,来的正是时候嘛,”唐诃德一脚踹飞近身的影卫,又用一发霰弹把它送入深沉的黑暗之中,“怎么做?”
“杀死诅咒者本人。只要诅咒的力量来源被摧毁,诅咒就不会再持续下去。没想到三首圣君竟然还活着。”
唐诃德点了点头:“三首圣君?它就是诅咒你的人?听着就不是个好东西。那它在哪,总不能就在我家吧?”
“她还在寻找线索,还有,老师说我的猜想是对的,”
杜涅又一次释放闪光,将穷追不舍的影卫定在原地,
“唐诃德,你的能力不止是霰弹枪。你还是个洞!”
唐诃德的眼皮抽抽:“你在说什么呢?”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彼界’的虫洞吗?你的体质跟那差不多。你能打通此界和彼界的通道。”
“麻烦你说简单一点,”唐诃德吐了口气,“我是个脑子里只有霰弹枪的男高中生,听不明白奇幻世界的理论。”
“重点是,你能带我们来,就能带我们走。你之前是怎么找到我的?”
唐诃德立刻反应过来杜涅说的是自己消失之后,他找到了她的事。
“那时我以为你不见了,急的要死,结果在德育处门口听见了你的声音,猛地一踹,就看见你了。”
杜涅俯身闪过影卫的攻击:“那你要不再找个门踹一脚?”
“此时此刻,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这荒郊野岭的地,我上哪给你找一扇门……”
“那边!”
杜涅手指的方向,赫然有一扇孤零零的、遗世独立的、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的门。而最令唐诃德匪夷所思的事情是,那扇门竟然刚好是自己卧室房门的形状。
“不会这么巧吧?”
“此界和彼界的通道正是因为你而打开的,按照你的想法来塑造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杜涅沉声道,
“我们朝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