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
菲娜的理智告诉她，这是最好的结局。
拒绝，消失，一切回到该有的轨道。
她再也不用面对这张曾经让她心动、又让她恐惧的脸。
但是……
如果生活回到平凡，那么她穿越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依旧是一个凡人，她真的真的非常不甘心。
她咬牙，在那光芒快要消逝的那一刻，双手攥紧，喊道：“等、等等，姐姐”
黎音的目光微微偏了一下，却没有真正看向她。
菲娜的心猛地一沉。
于是，那些原本绝不可能说出口的话，像是失控一样，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我……我会洗衣服的。”
“做饭也可以学……真的。”
“晚上、晚上冷的话……暖被窝也行……”
教堂里死一般寂静。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震惊、有呆滞、有完全无法理解，年轻女牧师的脸“刷”地一下红到脖子根，连手里的书都忘了合上。
可祭台上的黎音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多看菲娜一眼。
可恶，以前有求必应的女友怎么这么难相处？要是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
于是菲娜深呼一口气，在黎音的轮廓即将被光彻底吞没的瞬间，忽然向前一步。声音脱口而出，带着几乎破音的颤抖：
“黎音！”
整个教堂一震，黎音的身影明显停滞了一瞬，带着惊愕回头，那双冷淡疏离的眼睛，在这一刻，第一次剧烈地收缩。
“……你刚刚，叫我什么？”
光停住了，黎音的身影彻底定格在半虚半实之间。
“你说，你是谁？”
菲娜知道，她现在留住她了，这是战略的胜利，接下来才是关键，于是脑海开始回忆她们生活的一点一滴，随即她不紧不慢道。
“玉兰轩、清水湾。”
闻言，黎音双手捂嘴，眼底已经湿润。
这是她们约会和定情的地方。
“还有团……”
菲娜还没说完她们宠物狗的名字，一道温热的身体就狠狠撞进了她怀里，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向后仰去。只听耳边传来黎音湿润的气息，低低的，颤抖的，带着近乎疯狂的确定感。
“抓到了，这次……你跑不掉了。”
真是越来越难以喘气了，菲娜憋红了脸，她不知道这次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但好在契约成功了。
教堂也渐渐想起了掌声，黎音还不明所以，但菲娜的眼眸已经亮闪闪起来了。
“我们要结婚了吗？”黎音呆萌的蹦出一句。
“很显然，没有。”
“以……以教会之名！”
老牧师已经很老了，在菲娜记忆里，他是个很慈祥的老爷爷。他此刻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中的法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得超乎年龄：
“现世之灵，与异世之神……缔结契约！”
这一句落下，菲娜愣住半秒。
然后，脸上是几乎压不住的喜悦。
成了。
她真的契约成功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况且……我什么时候说我同意了？”
话没说完。
教堂正中央，那座代表光明神的神像猛然亮了起来，洋洋洒洒落下白色神辉。
“终于，要迎来赐福了。”
是的，没错，当契约结束后，在神明的见证下，会获得来自世界的赐福。
下一刻——
菲娜的视野里，一个数据窗口在眼前亮了起来。
【契约者：菲娜(1级)】
【契约神明：黎音】
【天赋：武术（勇者级）】
“居然能得到这样的天赋，谢谢神明大人。”菲娜小小的身子弯下了腰，向那慈爱的神像鞠躬。然后转过身，又看到老牧师欲言又止，于是也赶忙向他鞠躬，见到菲娜如此乖巧，反而使他愈加惋惜，老牧师抬起颤巍巍的手，像是要指出一个世界规则级的大问题：
“菲娜啊……契约倒是的、的确成功了……但、但问题是——”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得像是在宣布明天田里要遭蝗灾：“你契约的……她好像是完完全全的人类啊！”
她是人类。
菲娜与黎音对视一眼，这种事情她早就料到了。黎音怎么可能不是人类，但这其中的玄机她并不明白。
“人类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吧。没有恶魔的力量天赋，没有翼灵的飞行优势，也没有妖精的魔法亲和。成长极为缓慢，突破瓶颈需要的资源也比别人更多，换句话说，她的起点相较于其他的神明，要弱得多。”
老牧师的话像一根匕首扎进了二人的心，黎音不懂什么恶魔、翼灵，也不知道那些种族潜能高在哪里，她只知道自己刚从教室被扯进来，现在又被人宣告没有潜力。
她的肩微微一抖，嘴唇绷成直线。
“我……我怎么会帮不了她呢？”
想到自己会是个累赘，她颤抖地努力维持平静，声音轻，却像被压住的火，“我、我虽然是人类，可是——”
话还没找好，她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拿什么证明自己能变强。
那双原本妩媚又清亮的大眼睛里，忽然浮上淡淡的慌乱，转而又看向菲娜：“你会再次抛弃我吗？”
该死，又是这样，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缺乏安全感，回答失败恐怕有性命之忧。
菲娜在这个世界思考了很久，十分怀疑前世的车祸就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前女友策划的。
于是她抿了抿嘴，展露出一个温柔肯定的表情。
“喂，”菲娜轻轻捧住她的脸，让她必须看着自己，“我不在乎那些潜力不潜力的。我只要你，有你在身边，就算一辈子碌碌无为又怎么样？”
黎音眼睫颤了颤，感觉一股电流串过全身。
那张稚嫩的脸此刻离得很近，睫毛纤长、眼眸透亮，脸颊白嫩得能掐出汁来，偏偏那里面藏着她熟悉的坚定与偏执，那是她男友徐琮独有的。
这反差与这魅力……
让她心口一阵酥，一阵麻，像是被什么勾住了呼吸。
“男友变成小女孩……怎么还这么好看……”
黎音的思绪一瞬间乱成一团，不知怎得，她难以自抑的兴奋起来，她想压住，却完全压不住。
原来换了性别也没办法抵消他的吸引力，甚至因为变成了个漂亮得过分的小姑娘，危险程度反而更高。
她盯着那张精致的脸一秒、两秒，耳尖悄悄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