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动的直接导火索是“强制捐献法案”的通过。
法案规定所有工厂人类必须定期进行“生物组件匹配测试”,一旦匹配成功,任何器官或组织都可被“征用”。没有同意权,只有服从的义务。
法案公布那天,整个工厂人类区域弥漫着无声的恐慌。艾拉看着周围的人们,他们眼中终于燃起了反抗的火焰。
计划在暗中形成。凯德利用信息处理的权限,摸清了安全系统的漏洞;艾拉则凭借天生的领导力,组织起各区域的工厂人类。他们选择在月周期补给日行动,那时安全守卫会减少。
但起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工厂人类几乎没有军事训练,他们的武器只有工具刀、化学剂和自制的燃烧瓶。而政府的反应速度和暴力远超预期。
装甲机器人出现在街道上,发射催眠气体和带电网格。艾拉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被拖走,不知去向。凯德为保护艾拉,扑向她挡住了一颗实弹,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编号。
“记住我们,”凯德临终前紧紧抓住她的手,“告诉后来人我们存在过。”
镇压持续了不到七十二小时。数千工厂人类“失踪”,其余的被集中拘押。
政府宣布了解决方案:“为了保持社会纯正性,同时人道处理工厂人类问题,决定将全部工厂人类迁移至澳大利亚保留地。”
官方宣传将其描绘为“新家园计划”,但每个人都明白这是流放。澳大利亚在大升温后已成为半荒漠化区域,几乎被主流社会遗忘。
艾拉越过他们,被押上密封的运输船,经过数日的航行,抵达了这片被隔离的大陆。
当舱门打开,艾拉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阳光照射在皮肤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眼前是一片广袤而荒凉的红土地,远处有些稀少的植被,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干燥的气息。
在这片荒芜之地上,流放者们开始自组织。艾拉因其勇气和智慧被推选为领导者之一。她望着这些面孔——这些被判定为“非人”却比许多自然出生者更具人性的人们。
“他们以为把我们流放到这里就是故事的结局,”一天夜晚,艾拉对聚集的人们说,她的声音在星空下传得很远,“他们以为没有了高科技,我们就会自生自灭。”
“但他们错了。”艾拉继续道,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他们给了我们最宝贵的东西——属于自己的土地和完全的自由。在这里,我们将建立不同于他们的社会,一个没有歧视和剥削的社会。”
人群中响起低沉的赞同声。
艾拉仰望星空,那里不再有人造天花板遮挡。她知道自然出生者仍然监视着他们,担心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但她不再害怕。
“我们会在这里生存下去,”她默默发誓,“不仅仅作为活下来的存在,而是作为真正的人类。”
在澳大利亚的星空下,工厂人类开始了他们新的故事——这故事不再由别人书写,而是由他们自己亲手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