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商羽站起来后，突然感觉站不稳了，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倒吸一口凉气， “老师！我脚好像断了！先别管门了，带我去医务室！”
李宗日回过头，目光在他脚上扫了一圈，眉头挑了挑，忽然露出一个“有了”的表情。
“哦，对，受伤了，得处理。”他语气变得爽快，“林同学，门的事就拜托你了，去教务处报修一下，就说……嗯，年久失修自己垮了。”
林小雨看看疼得龇牙咧嘴的宫商羽，又看看李老师，小声应了句“好”，便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宫商羽单脚跳着凑近，压低声音：“李老师，你刚才那表情……是不是本不想带我去医务室？为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李宗日没正面回答，只是架起他一条胳膊，“省点力气，别问，跟我走。”
宫商羽记忆里的学校医务室就在教学楼后面那排平房，最多五分钟路程。可李宗日架着他，却径直朝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脚上的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宫商羽额头上冒出冷汗，他几乎半个人挂在李老师身上。“老师……还没到？学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这爬都该爬到校门口了吧？”
他们早已穿过主教学区，路过那些他叫不出用途的奇异场馆，正走在一条宽阔得离谱的林荫道上，远处能望见气派却陌生的校门轮廓。
“到了。”李宗日突然停下。
宫商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整个人愣住了。
就在林荫道左侧，原本应该是一片小花园和篮球场的地方，此刻矗立着一栋巨大的纯白色建筑。
“这……这是医务室？”宫商羽声音干涩，“这里以前是操场和花园……这东西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就今天，和那些新教学楼一起。”李宗日语气平常，架着他往那栋白色建筑敞开的入口走去，“别用你以前的记忆套现在，这里的一切，包括空间布局，可能都被‘调整’过了。”
进入白色建筑后，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就像眨眼换了个地方。
宫商羽只觉得视野模糊了一下，再清晰时，已经躺在一间只有一张床和简单仪器的病房里。两个戴着口罩的护士已经等在床边。
李宗日刚把他扶稳，一个护士就接手，把宫商羽按在了床上。另一个护士已经拿着一支泛着微光的仪器对准了他扭曲的脚踝。
“老师，你去哪儿？”宫商羽一扭头，发现李宗日正蹑手蹑脚地往门外溜。
李宗日回头，冲他咧嘴一笑，摆摆手：“我去找个‘资深专家’来给你好好看看，放心，老师从来都是不抛弃，不放弃！”
说完，呲溜一下跑了出去，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等等！你别……”宫商羽的喊话被脚上突然传来的剧痛打断。
“呃啊——！”
那只发光的仪器似乎释放出某种力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错位的骨头被一股强硬却精准的力量猛地掰正。
剧痛闪电般窜遍全身，他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惨叫在喉咙里转了半圈又咽回去，只剩下嘶嘶的抽气声。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任由仪器在脚踝处移动。
治疗结束得悄无声息。两个护士收起仪器，其中一个用平静的声音说：“骨骼及软组织修复完成。需要观察12小时，请勿移动。稍后会有人来负责后续护理。”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
“等、等一下！”宫商羽忍着不适，赶紧开口，脸上挤出他自认为最友善的笑容，“两位……怎么称呼？这次多谢了，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说不定……”
两个护士脚步停都没停，直接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宫商羽一个人，和他那句没说完的、尴尬地飘在空中的话。
“靠……”他低骂一声，郁闷地检查系统面板。果然两人没有出现在面板上，别说好感度，连个名字都没刷出来，“系统，一点捷径都不给。”
他在床上躺了快十分钟，身上的不适感才慢慢消退，脚踝处只剩下轻微的酸麻。
他试着动了动脚趾，居然真的灵活自如，仿佛刚才的严重变形只是个错觉。这医疗技术，神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一个同样穿着浅蓝色护士服，但没戴口罩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电子病历板。
她低头看着板子，声音比刚才那两个柔和些：“宫商羽同学是吧？你的治疗报告我看过了，恢复情况良好，预计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回……”
她边说边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秒。
紧接着，两声惊呼同时炸响在安静的病房里。
“卧槽？！怎么是你？！”宫商羽眼睛瞪得滚圆，手指着对方，声音都变了调。
“宫商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学？！”进来的“护士”同样满脸震惊，手里的病历板差点掉地上。
宫商羽死死盯着这张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爽的短发，熟悉的略带英气的眉眼，还有右眼下方那粒小小的，他嘲笑了好多回的淡褐色泪痣。
“陈、陈若雨？！”他舌头有点打结，“你……你不是三个月前就说跟爸妈出国定居，再也不回来了吗？！”
陈若雨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去，换上一种宫商羽非常熟悉的嫌弃的表情。她撇撇嘴：“我刚看到名字还以为是跟你同名同姓的倒霉蛋呢……居然真是你，晦气！”
“我晦气？！”宫商羽立刻忘了脚疼，腰板都挺直了，“陈若雨你摸着良心说！当年要不是我爸妈看你家困难帮你，你能一路顺风顺水读到大学？你这叫忘恩负义！”
“那是叔叔阿姨人好，关你什么事？”陈若雨毫不客气地怼回来，“再说了，初中三年谁天天给你补数学物理？没我，你这脑子能混上高中？”
宫商羽张了张嘴，发现无法反驳。陈若雨这家伙，虽然嘴巴毒，但说的……基本是事实。
而且，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她现在穿着护士服，出现在这个诡异的学校医务室，还是他的“护理护士”？
也就是说……
他眼前毫无征兆地又弹出了熟悉的半透明选项框：
【对她撒娇：“若雨姐~我脚还疼，你帮帮我嘛。”】
【打个响指，用招呼服务生的口气指挥：“Waiter，扶我坐起来。”】
宫商羽想都没想。撒娇？对着陈若雨？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而且，不趁现在拿捏一下，更待何时？
他立刻选择二。
只见宫商羽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拇指和中指凑到嘴边，响亮地打了个榧子，下巴微扬，用一种刻意拿捏的、懒洋洋的腔调说：“Waiter，我要坐起来，过来扶一把。”
陈若雨额角的青筋肉眼可见地跳了一下。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宫商羽，你差不多得了。报告显示你修复的差不多了，自己起不来？骗鬼呢。”
“啧，态度这么差？”宫商羽故意皱起眉，“我可是病人，有投诉渠道的吧？‘护士小姐服务态度恶劣，对伤员缺乏基本人文关怀’……这投诉上去，会不会扣你绩效啊？”
陈若雨瞪着他，胸口起伏了两下，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算你狠。”
她认命地弯下腰，一只手托住他后背，另一只手扶住他胳膊，用力把他往上带，“起来！重得跟猪一样！”
“这叫结实，懂不懂？”宫商羽借力坐起身，嘴里还不忘嘚瑟。就在陈若雨靠近，两人肢体接触的瞬间，他眼角余光瞥见了系统面板的刷新。
【陈若雨（护理系统）好感度：50】
宫商羽心里微微一惊。50？这么高？他们确实认识多年，关系算熟络，但一见面就有50好感度？ 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妖。
陈若雨把他扶稳，立刻就像碰到脏东西一样松开手，后退两步，拍了拍护士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重新拿起病历板，语气恢复了点公事公办，但眼神里还是残留着对宫商羽那副嘴脸的嫌弃：“行了，别作妖。老老实实躺够观察时间。明早我会再来检查一次，没问题就签字让你滚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