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风间瞬腆着脸,对着夜晴就是一顿软磨硬泡。核心诉求就一个:求这位小记者「托关系」,把他这个黑户塞进赛马体系里,最好是直接当上训练员!
夜晴脑瓜子嗡嗡的,一脸为难:「大哥,你抬举我呢?我就是个跑跑腿、写写新闻的小记者!人脉?关系?我要有那本事,还用住这巴掌大的地方?」她顿了顿,感觉有点冤,「再说了,训练员资格你自己去考不就完了?我是撞了你,欠你的,可这忙……也太离谱了吧?」她心说,这赔偿尺度是不是有点突破天际了?
风间瞬被噎得老脸一红,知道自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他脑子转得快,立马战术性撤退,换了个看似无害的请求:「那啥……夜晴妹子,你之前说的那些马娘资料……能先给我瞅瞅不?」
「——行吧。」夜晴松了口气,好歹这个要求还算人话。
俩人麻溜儿结账走人,七拐八绕到了夜晴的出租屋。地方是真不大,推开门就是个小客厅,好家伙,跟遭了贼似的,地上桌上沙发上,铺天盖地全是各种打印纸、剪报、笔记本——全是跟马娘相关的资料。玄关旁边勉强挤出个能转身的迷你厨房,连带个小阳台,都透着一股子「蜗居」的局促感。
夜晴一头扎进纸堆里开始翻找。风间瞬也不好干站着,假装在狭小的空间里「活动筋骨」,其实就是东张西望。
就在他目光第三次扫过那个采光不太好的小阳台角落时,汗毛「唰」地竖起来了!
「!」那里赫然站着一个人——休闲装,气场却强得吓人,正是那位女神!
女神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别喊。我说话她听不见,但你要是一嗓子嚎出来,那就是有事了。」
风间瞬心肝一颤,声音都虚了:「女……女神大人?您老人家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态度那叫一个诚恳,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踩雷。
女神飘浮起来,离地半尺:「这样的话,叫我‘乌’就行。」
「那……乌大人?您是……找我的?」风间小心翼翼地问。
「对,还挺聪明,你怎么知道的?」乌似笑非笑。
风间内心疯狂吐槽:「这不明摆着吗!」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乌没给他吐槽的机会,一个清脆的响指——「啪!」
风间瞬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到了一个奇异空间。环顾四周,除了书,还是书!书架顶天立地,塞得满满当当。书名却看得他眼角直抽抽:《武丰自传?假的》、《论马娘蹄铁的108种保养姿势》、《黄金一族:暴躁老姐们的心理研究报告》、《草地赛道湿度与速度相关性(1978-1998)》……
「握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风间瞬懵了,这书单也太邪门了吧?
乌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飘在半空:「让你能考上地方训练员资格证的书。我也不知道找得对不对,反正能划拉来的都给你划拉来了。剩下的,看你小子自己造化。」
风间瞬看着那浩如烟海的「砖头」,头皮发麻:「那……乌大人,万一……我是说万一,考不过呢?」
「重考呗!」乌回答得理所当然,「还能咋办?」
「可……时间来得及吗?」风间想到两周后的比赛就心慌。
乌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看着你考,时间怎么会不够?」
「什……什么?!」风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这女神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别废话,开始吧!」乌显然没打算解释,纤手一挥,无形的压力让风间瞬只能认命地捧起一本比板砖还厚的《地方赛马训练员资格考试宝典(精编版)》(或称《三年马考五年模拟》)
接下来的经历,对风间瞬来说,简直是地狱模式的「时间牢笼」。他感觉自己刚把目录翻完,连序言都没啃透,眼前景象再次扭曲——一张古朴的试卷和一支笔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考试开始了!
风间瞬一脸懵逼地看着试卷上那些天书般的题目:
「请简述地方C3赛事排位规则与中央的差异?」(4分)
「马娘在泥地赛道训练后,蹄部护理的五个关键步骤是?」(10分)
「根据以下血统图(附一张复杂的谱系图),分析该马娘可能继承的跑法和潜在缺陷?」(8分)
「制定一份针对‘先行策略’马娘的8周基础体能强化计划(需包含具体配速和恢复安排)」(8分)……
他两眼一抹黑,只能凭借刚才翻书时残留的零星印象和强大的瞎蒙本能,在试卷上鬼画符。结果可想而知——大红叉叉覆盖了整张卷面!
「重读。」乌的声音毫无波澜,冷酷得像台机器。
然后,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无限循环键。强迫性的阅读,懵逼的考试,惨不忍睹的分数,再来一遍(关键是每次从来题目还不一样!不一样!!)……风间瞬感觉自己在这个没有日月星辰的空间里,灵魂被反复塞进知识的粉碎机又强行粘合。他啃完了《黄金一族》,背熟了《蹄铁保养》,甚至对《湿度与速度》的曲线图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在风间瞬模糊的时间感知里,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瞎蒙的菜鸟了。当试卷再次出现时,那些曾经的天书变成了清晰的路径。他下笔如有神,理论分析头头是道,计划制定条理清晰,连那手狗爬字都练得能看出点人样了。满分!
乌看着完美无缺的答卷,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查的弧度:「恭喜,风间瞬训练员。」
「尼玛!我的大好时——」风间瞬还没喊完。
「啪!」又是一个响指。
时间瞬间倒流,回到了夜晴还在纸堆里吭哧吭哧翻资料的那一刻。同时,一股剥离感袭来——风间瞬脑袋一空,刚才那漫长到令人绝望的「十年苦读」记忆像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随即,一种「知识灌顶」般的奇妙感觉充盈脑海。各种赛马规则、训练理论、马娘生理构造……变得无比清晰,仿佛与生俱来。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小本本——地方训练员资格证!真真切切地躺在那里!
「我去!这就……成了?」风间瞬又惊又喜,对着空气(乌刚才消失的位置)由衷地感慨,「果然不愧是乌大人!这证拿的,我感觉自己跟干了十年老训练员似的,理论门儿清啊!哈哈哈!」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随即彻底沉寂。
这时,夜晴终于抱着一大摞摇摇欲坠的资料过来了,累得小脸通红:「呼……找到了!这个是今年中央那边冒头的新星资料,那个是去年经典三冠赛的冠军分析……还有这个,超级冷门但后劲很足的……」
风间瞬听得直皱眉头:「打住打住!我要高知县的!本地的!现在!马上!下周就要比赛了,你给我看国家队的资料有毛用啊?」他要的是城市地图,结果夜晴塞给他一张世界地图。
「哎呀,高知县的详细资料我还没来得及整理嘛……」夜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专门针对乌菈菈酱那场出道战,我倒是把另外四个对手的底细摸了一遍!」她从那堆资料里精准地抽出几张纸。
风间瞬一把夺过来,迫不及待地扫视。几秒钟后,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另一边,报名中心。
春乌菈菈像只欢快的小粉兔,拽着三炮的胳膊就冲了进来。「三炮酱!米贴米贴!(快看快看)这里就是报名的地方啦!」她指着大厅里忙碌的窗口和穿着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要先填表登记,把名字呀、年龄呀、所属的训练员团队呀都写清楚,交给赛马会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审核!审核通过拿到‘出走许可’,才能站上起跑线哦!就像通关文牒一样!超——重要的!」
在春乌菈菈叽叽喳喳的热情指引下,三炮晕乎乎地跟着完成了自己的报名手续(虽然「所属训练员」那栏暂时空着)。刚搞定,一抬头,三炮眉头就拧成了麻花:「嗯?!」
大厅另一头,站着个他们「熟悉」的身影——风间瞬!那家伙正人模狗样地跟一个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三炮满脑子问号,「这家伙跑这儿来干嘛?该不会是混进来扫厕所的吧?」
(*注:女神乌的气其实早消了,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悄咪咪把语言翻译功能给他俩都恢复了。所以现在他俩看日文跟看母语似的,交流也没障碍了。至于为什么突然懂了?大脑自动合理化:哦,可能以前学过/看多了就会了呗!)
「我怎么不能来?」风间瞬也看到了他们,下巴一抬,语气那叫一个嘚瑟,「爷们现在可是持证上岗的正牌训练员!」他还故意从内兜里掏出那个崭新的小本本,在三炮眼前晃了晃,就差怼脸上了。
「切,训练员?」三炮嗤笑一声,满脸写着「就凭你?」,「那又怎样?很了不起吗?」
风间瞬火气「噌」就上来了,撸袖子准备跟这个「叛徒」再战三百回合。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三炮旁边那个粉得耀眼的身影,瞬间变脸,声音都激动得劈叉了:「乌菈菈酱!真的是你!」
「嘿!训练员先生你好呀!」春乌菈菈元气十足地举手回应,粉色的大尾巴「唰啦唰啦」欢快地摇着,像朵盛开的粉百合。
风间瞬旁边一个看着挺敦实的中年大叔(正是夜晴介绍认识的宗大,春乌菈菈目前的注册训练员)笑着拍了拍风间的肩膀,对着对春乌菈菈说:「乌菈菈酱,这位风间君是位很有想法的训练员。接下来这两周,就让他暂时负责你的训练吧!好好配合哦!」显然,风间瞬那套「花言巧语」(可能还加上夜晴的面子)成功忽悠到了春乌菈菈的临时指挥权。
「哇哦!太好啦!」春乌菈菈开心地蹦了一下,对新训练员充满期待。
三炮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嘴里不咸不淡地飘出一句:「就你?还训练员?别把人家带沟里去了。」
「瞧不起谁呢?」风间瞬针锋相对,火药味瞬间弥漫。
「你!就你!」
俩人的眼神在空中噼里啪啦地撞出火星子——
他俩旁边,气氛却截然不同。夜晴正激动地抓着春乌菈菈的手:「乌菈菈酱!上次在街上,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的鼓励!那句话对我太重要了!」
春乌菈菈眨巴着粉色的花形大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马尾辫又开心地甩动起来:「啊!你是——那天的大姐姐!」虽然嘴上说着「没有啦没有啦」,但那灿烂的笑容和亮晶晶的眼睛,明明白白写着「被感谢了好开心!」。
「嘻嘻嘻!」夜晴模仿着乌菈菈充满活力的语气,「不要放弃!一起加油哦!」
风间瞬和三炮那边,最终以一声「哼!」和一声「切!」结束了这场短暂而激烈的眼神交锋,各自别过脸去。那意思很明显:爱咋咋地!离了你,球还不转了?老子(娘)单干一样拿三冠!谁稀罕你!
不久后,风间瞬带着春乌菈菈来到训练场。三炮不知是出于监督还是看热闹的心态,也抱着胳膊跟来了。
「乌菈菈酱,先来个轻松点的,绕着场地跑一圈我看看。」风间瞬拿出训练员的派头,指着跑道,「注意动作,保持节奏。」
「好——哒!」春乌菈菈元气满满地应道,立刻站上跑道。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春乌菈菈的起跑——怎么说呢,充满了「个人特色」。与其说是冲刺,不如说是——嗯,带着点犹豫的小碎步加速?速度没起来不说,步伐也显得有些凌乱,完全没展现出「一马当先」的气势,倒像是刚学跑步的小朋友。
「噗……」旁边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三炮斜睨着风间瞬,那眼神里充满了「关爱智障」的意味,就差甩出俩字:「就你?」(嘲讽对象直指风间瞬本人)
风间瞬老脸一红,恼羞成怒,直接竖起一根笔直的中指,充分表达了内心的「敬意」。
「哼!」三炮被这国际手势一激,胜负欲也上来了。她二话不说,站上另一条跑道。起步!蹬地!发力!
「嗖——!」
虽然远不是她穿越前的巅峰状态,但那股子爆发力还是甩了春乌菈菈几条街。只见她几步加速,轻松追上了还在「热身」的春乌菈菈,然后以一个干净利落的超越,把对方甩在了身后。跑完一段,三炮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风间瞬和还在努力调整步伐的春乌菈菈,眼神里的轻视简直要溢出来:「切,纸上谈兵。就这训练水平?不切实际。」
「喂!人总得有点梦想吧?」风间瞬梗着脖子反驳。
「你那叫空梦!白日梦!」三炮毫不客气地打断,懒得再废话,直接一个摆手,转身就走,头发甩得那叫一个决绝。
「三炮……酱。」春乌菈菈看着三炮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小失落。但她很快又打起精神,小跑回风间瞬身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和信任:「训练员先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呀?」
风间瞬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起步不佳但眼神闪亮的小马娘,又瞥了一眼三炮消失的方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有点中二的笑容:「怎么做?简单!练速!然后……」
〔高知县某街道〕
三炮独自一人走在渐渐染上金色的街道上,心里莫名有点堵得慌。跟风间瞬吵是吵赢了,可那股子别扭劲儿还没散。
「喂!」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三炮回头,是夜晴。
「怎么了?看你跟风间君吵得挺凶的?」夜晴歪着头,带着点八卦和关心。
「没什么……」三炮嘴硬,别过脸。
「没什么?」夜晴笑了,「我可看得清清楚楚,那火药味,啧啧。」
「……那是他先闹腾!」三炮憋不住了。
「哦?真的吗?」夜晴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那……聊聊?」
「……好吧。」也许是夕阳太温柔,也许是心里确实憋得慌,三炮破天荒地打开了话匣子。从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女神「乌」,再到那个该死的三冠任务,以及和风间瞬那个坑货的「孽缘」……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听到「女神」、「穿越者」、「任务」这些词,夜晴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噗嗤!哈哈哈!」她实在没忍住,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所以,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啊!让我这位本土小记者,引领你走向光辉的未来吧!」她模仿着热血漫画里的台词,还做了个夸张的向前指的动作。
「喂!你根本就没信吧!」三炮气得跺脚。
「信!我当然信啊!」夜晴擦掉笑出的眼泪,眼神却意外地真诚,「这么离奇的故事,编都编不出来,对吧?而且……」她忽然拉起三炮的手,「心里不痛快?来!跑步吧!跑步能甩掉所有烦恼!这可是乌菈菈酱教我的!」
「啊?等等!」三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晴拽着在夕阳下的街道上跑了起来。
结果嘛……自然是毫无悬念。夜晴一个普通人类小记者,就算拼了老命,也跑不过自带「马娘」种族天赋(虽然还没开发)的三炮。很快就气喘吁吁地被甩在了后面。
三炮回头看了一眼扶着膝盖大喘气的夜晴,又望了望天边绚烂的晚霞,心里的那点郁闷,好像真的被这阵风带走了一些。她放慢了脚步,等夜晴跟上来,两人一前一后,在金色的余晖中,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