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松的空气带着点尘土味,风间瞬领着丸善斯基刚下电车,一幅巨大的Q版人物画就糊在站台广告牌上。画风简单又可爱。
「卡哇伊~」丸善斯基眼睛亮了下,指着画,「这是谁?」
「小栗帽。」风间瞬回答,脑子里却闪过给小栗帽讲解版权协议时,她小脑袋点得像啄米,最后问她「听懂了没」,她「嗯嗯」应着,脑袋却诚实地摇着。
「果然没懂」的表情当时就挂他脸上了。不过不打紧,版权到手就行,这狸动画就是成果。
风间心里琢磨着,得让这位中央来的大人物,一眼就看出小栗帽的不凡。
另一边商场里,崭新光辉带着小栗帽和三炮,目标明确:买鞋。第一站,先填肚子,主要喂饱小栗帽。
吃饱喝足,三人溜达到一家挺有名的连锁运动品牌店。崭新光辉熟门熟路地走进去,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货架。
小栗帽一眼相中个粉色的熊猫头跑鞋,眼神直勾勾的,意思很明显:想要。
崭新光辉利索地挑了双看着就扎实稳当的黑色跑鞋,塞到小栗帽怀里,「试试这个。」
小栗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被抢了胡萝卜的兔子,抱着新鞋,恋恋不舍地瞅着那个被放回原处的粉色熊猫头。快乐,啪,没了。
崭新光辉看她那蔫样,叹口气,拉过她和旁边看热闹的三炮,开始上课。从鞋底纹路咋抓地,说到鞋面材料咋透气,再掰扯鞋垫缓震的重要性,中间还穿插着各种专业术语,听得小栗帽和三炮俩眼直发懵,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对这位后勤大神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三炮也被崭新光辉按着试了几双,最终也拎了双合脚的。
回去路上,三炮有点心不在焉,耳朵却支棱着。街边报摊围了堆人,一个个抽抽噎噎,抹着眼泪。风一吹,零星几句话飘进她超好使的马耳朵里:
【哈基米,太惨了……以后谁跟我比惨,我就拿哈基米堵他嘴……】
【唉,咱们这点苦算啥,连人家脚趾头都比不上……】
【老天爷,以前都不知道『惨』字咋写,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三炮心里「咯噔」一下。哈基米?这不风间瞬那家伙瞎编出来忽悠夜晴的吗?她凑到报摊,伸长脖子瞅了眼最显眼的头版头条:
【请关注这个可怜人吧!逆境中的篡位者!】——署名:夜晴。
报纸卖得挺火,再瞅瞅周围哭成一片的路人,三炮心里直打鼓:「完了完了,风间瞬,你这篓子捅大了,看你丫的咋圆。」
风间瞬可顾不上三炮的担忧,他正忙着当导游,在笠松好吃好喝款待了丸善斯基几天,总算等来了新一场地方赛——一千米泥地赛。
参赛名单上,三炮、小栗帽、藤正进行曲,几个熟面孔都在。
明面上,北原穰、崭新光辉、风间瞬陪着丸善斯基在看台盯着。暗地里,六平银次郎揣着手,鲁铎象征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两双眼睛也落在这片并不起眼的泥地赛场上。
闸门「哐当」弹开。
马娘们冲了出去,起跑阶段还算平稳,很快分出了前后梯队。
风间瞬手心有点出汗。他想让丸善斯基注意到小栗帽,但不能明说,得让她自个儿看出来。他眼睛盯着跑道,心里头其实也在给自家三炮使劲儿:「跑啊,三炮,争口气!」
赛程过了大半,领头的马娘开始露疲态,速度眼见着往下掉。
「要发力了。」风间瞬低声说,更像是在说给丸善斯基听,「憋着劲儿最后冲,这跑法在地方挺常见。」
丸善斯基轻轻「嗯」了声,目光扫过赛场:「和中央的节奏是不太一样。」
风间瞬扯扯嘴角:「条件摆这儿,没办法的事。」
话音刚落,场上风云突变。
藤正进行曲和小栗帽像约好了似的,几乎在同一刹那,猛地开始加速!两股力量在泥地上骤然爆发!
藤正进行曲本来心里还绷着根弦,提防着小栗帽,看她前半程好像体力不济,刚松半口气,脑子里推演的一万种赢法就被眼前景象碾得粉碎。
一声充满力量感的旋律轰然响起——那是「胜利的鼓动」!三炮耳朵一竖,心里嘀咕:不是我的战斗曲……
比赛后半段,二次呼吸?不,是更惊人的二次加速!小栗帽像换了副引擎,速度猛地又提了一档!
丸善斯基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紧紧锁定那个灰白色的地方芦毛身影,吸了口气,喃喃道:「斯……斯国一。」
她的目光仍追着小栗帽那道撕裂空气的灰影,红唇微张,吐出两个分量极重的字:
「怪物。」
冲线!
广播喇叭激动地喊破了音:
「第一名——小栗帽!」
「第二名——藤正进行曲!」
「第三名——三炮!」
风间瞬看着冲线的三炮,心头掠过一丝惋惜,但很快被更大的喜悦盖过。成了!小栗帽赢了!她不仅赢回来了,还赢得这么漂亮,用实力把上次输掉的半截马身狠狠甩在了泥地里!丸善斯基那声「怪物」,比啥都值!
有人欢呼雀跃,自然有人像霜打的茄子——比如屈居第二的藤正进行曲,那滋味,跟考试排名出来发现自己又差一点差不多。
暗处,鲁铎象征看着小栗帽冲线的身影,嘴角似乎有极细微的上扬。而另一边的六平银次郎,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赛后,六平银次郎找到了北原穰,问了几句关于小栗帽训练的事,得到些信息。听说他们还打算参加接下来的中京杯,老头儿脸色一沉,语气挺冲:「中京杯?甭去了!」
北原穰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整懵了,心里直犯嘀咕:「这老爷子,咋回事儿?管得也太宽了……」
六平银次郎不知道的是,鲁铎象征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早已锁定了笠松这颗正在崛起的灰白色新星。参不参加中京杯,对这位「皇帝」而言,结果早已因这场泥地上的狂奔而改变。
庆祝自然少不了。地方条件有限,没有第二第三当伴舞的必有。小栗帽一点也不怵,自个儿站到了场地中央。
音乐响起,跳的不是笠松当地传统的音头。是小栗帽的妈妈粉诺伦王牌偷偷教她的新潮舞步。
动作说不上多标准,但那股子认真又有点憨的劲儿,配上她灰白的头发和发亮的眼睛,显得格外真诚可爱。丸善斯基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笑着轻轻拍手。
终于能开饭了。风间瞬送走一脸若有所思的丸善斯基,找到三炮和北原穰他们。
三炮看见他,心里一堆问号,但嘴上没说啥。她这人认死理,风间瞬是她训练员,就算他真干了啥不靠谱的事儿,她琢磨着顶多把他关地下室教育教育……嗯,就这样。
饭桌上,风间瞬看向正扒拉饭的北原穰:「北原先生,想过……去中央没?」
北原穰筷子顿了下,摇摇头,笑容朴实得像笠松的泥土:「没咋想。中央太远啦。我就琢磨着,能带她们打好眼前的比赛,能站上东海德比的跑道,就挺好。那是我琢磨了好久的梦。」
「那……要是真有去中央的机会呢?」风间瞬追问。
北原穰还是摇头,眼神很坚定:「我还是想先奔东海德比去。」
「这样啊……」风间瞬应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默默道了声歉。他扭头看向窗外,笠松的夜空挂着一轮挺亮的圆月亮,旁边一颗星星都没有。那月亮是挺亮,可为了这一轮明月,旁边的星星是不是都没了光亮?他感觉北原,就像那些被月光掩盖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