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小时候是同学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皮肤瓷白、长相秀气、性格开朗、聪明伶俐,他仿佛受到上天的眷顾。那时的小苏青总是开心的和别人说:“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
可这句flag一样的发言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挑断他的骄傲,捅穿了他的幸福。
一切都发生在那个小团体初具雏形的初中校园里。作为转校生,他被树立成小团体的公敌。当和父母沟通的时候,他们无心的一句“你也要找找自己的问题”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苏青心中。
“我错了吗?我明明没做坏事,也没和他们发生过争执,可怎么偏偏是我?”这个疑问深深埋在他心底,一直到高中,本想换个新环境重新开始的他依着父母的想法就读了本校的高中部。同样留在学校的绝大部分都是曾经的初中同学。
曾经那个活泼的,自信的苏青随着绝望的侵蚀变得自卑,沉默寡言。他本想就此解脱,离开这个绝望的世界,可他知道父母很爱他,他知道父母在他们那个年代没经历过这种孤立,没法理解他的痛苦。所以每当他情绪崩溃,总有一点暖心的小事让他感觉到自己还被爱着。
苏青被名为“希望”和“绝望”的两个风暴撕扯着,在痛苦和温暖之间浮沉,像一个抓不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他把自己锚定在家这个港湾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祥和。
可这种痛苦的平衡没持续多久,一个意外事故碾碎了他小小的避风港。他觉得自己简直不像一个“人”——在他得知父母死讯的时候,脑袋里没有哪怕一丝难过的念头,极度的理智占领了思维高地——平静地认领了遗体,办完了葬礼,他感觉脸上凉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落,可他还是没有悲伤的情绪。“是泪吗?不,应该是雨吧。”苏青想着,用手胡乱抹了抹。
他麻木的过着生活,尽量把自己活的像父母所期盼的那样。高二、高三,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内耗的情绪越来越严重,积压已久的压力没有宣泄口。
抑郁来的比想象中更快些,可苏青不知道。曾经无比幸福可现在却被绝望完全笼罩,早已失去了自我。
“我这种烂人可能就该悄悄消失,不再麻烦别人。”他计划好了一切,静静躺在床上。外边日渐西沉,灯火通明,苏青侧头静静看着柜子上的药和压在下面的遗书。“或许我该出发了?”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家中响起,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种声音了,神情恍惚的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明媚的女子,眸中的光在看到苏青乱糟糟的模样时暗淡了一瞬。“你好呀小弟弟,姐姐今天刚搬到你对面哦,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邻居啦。”那女子弯了弯眼角,笑的很开心。“姐姐想邀请你们一家来做客好吗?”
苏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因好久没开口只蹦出几个字来。“不想...打扰...您。”他咽了口唾沫,嗓子有些发干,身体因害怕微微颤抖着。
那女子看了眼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家里,敏锐的发现了异常。她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温柔的再次开口:“弟弟尝尝姐姐的手艺怎么样?”
苏青贪恋着这种许久未曾体会的温柔,下意识答应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大姐姐回了自己的家关上了门,可还是傻站在楼道里。“怎么又开始麻烦别人了。”他在心里恨着自己的不坚定,回到家里开始重整自己的形象。“至少不能邋遢”苏青一直记得母亲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