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萧玉裹挟着怒气扑到近前,手掌即将抓住自己的肩膀,仙仙大脑一片空白。她本来就不擅长应对冲突,尤其是这种因误会而起的冲突。情急之下,她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就像之前对付凶巴巴的药尘一样。
“你别过来!”仙仙惊慌地叫了一声,右手食指下意识地对着扑来的萧玉一点。
没有念咒,或者说,咒语在她意念动时已然随着自然之力流转。指尖一点微不可察的绿芒闪过,快得连药尘都没看清轨迹。
萧玉只觉得一股柔和却完全无法抗拒的奇异力量瞬间笼罩全身,她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身体结构被强行改变的感觉袭来!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彻底的、颠覆认知的扭曲感。视野急速变化、缩小,周围的一切瞬间放大。
“咦?”萧玉惊愕地发现,她“看”世界的角度变了,而且……她动不了了!不是被束缚,而是失去了“肢体”的感觉。她试图挣扎,却只能轻微地“晃动”一下。
仙仙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凭空出现、飘然落在草地上的“东西”,也愣住了,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一条……粉色的、带着精致蕾丝边、材质看起来相当柔软光滑的女士内裤。正是萧玉之前放在岸上衣物中最贴身的那一件的款式和颜色。此刻,这条内裤如同拥有了生命,正静静地躺在青草地上,甚至还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表达其主人极致的羞愤和懵圈。
“哈哈哈……”仙仙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刚才情急之下,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让她别动,或者变成个不会打人的东西”,结果魔法响应,大概捕捉到了她视线余光里岸边那抹粉色,以及“贴身衣物”这个隐约的概念,就直接把萧玉变成了……这个。
“哈哈!”药尘在纳戒里也笑出了猪叫声,“仙仙!真他娘是个人才啊!把人变成性感内裤,亏你想的出来!哈哈!”
草地上,粉色内裤“颤抖”得更厉害了。萧玉的意识被困在这方寸布料之中,她能“感觉”到身下草叶的摩擦,能“看到”仙仙放大的鞋子和笑得发颤的身影,能“听到”自己的……不对,是内裤形态下无法发声,但她内心的尖叫声已经掀翻了天!羞耻!极致的羞耻!愤怒!滔天的愤怒!还有无法理解的恐惧——这到底是什么妖术?!
仙仙没有去理药尘的笑话,她拿起萧玉变的内裤,萧玉顿时如临大敌大喊大叫道:“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然后萧玉就看到仙仙拿起她往自己下半身比划,毕竟仙仙有些好奇她还没穿过人变的内裤呢!但又想起来是要是真穿!那岂不是…奖励…!脸变得更红了起来而这时她手里萧玉也明白了她的想法,也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仙仙也意识自自把对方给惹哭了,连忙止住,她看着那条“生动”的粉色内裤,有点不好意思地戳了戳(触感柔软):“那个……对不起啊,我马上把你变回来。”
说着,她再次伸出食指,对着内裤一点。
绿光微闪。内裤消失,原地瞬间出现了刚刚恢复人形的萧玉——依然是刚才那副只披着一件单薄湿衣、赤足站在草地上的模样。萧玉脸上的羞愤夹杂着眼泪,整张脸红得几乎要滴血,身体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发抖。
她愣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恢复的手脚,又猛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正蹲着仰头看她的仙仙,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笑意和歉意。
“啊——!!!”又是一声尖叫,凄厉和崩溃蹲在草地上,委屈巴巴地指着仙仙,手指颤抖:““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等我洗澡就算了!还将我变成…变…成,还想要穿我!我会遇到你这种流氓!土匪!无耻败类啊!”
仙仙站起身,挠了挠头,一脸真诚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是……是我的保命小把戏,我太害怕了,就……”她试图解释,但发现很难说清,“你放心,我没伤害你,你看你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萧玉声音拔高,几乎破音,“我……我刚才变成了……变成了……”那个词她实在羞于启齿,只能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仙仙。她现在确定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
各种可怕的猜测在萧玉脑海中翻腾,让她又怕又恨。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刚才那一下已经证明彼此实力(如果那算实力的话)差距如同天堑。跑?对方那种诡异手段,跑得掉吗?
就在萧玉又惊又怕,进退维谷之时,药尘的声音再次在仙仙脑海中响起:“别暴露太多!就说你是山里来的,有点特殊天赋!把她稳住,或许能借此接触萧家!”
仙仙听到药尘的指示,定了定神,努力摆出最无害、最真诚的表情,对着浑身戒备、眼神惊恐的萧玉说道:“那个……姐姐,你别怕,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叫仙仙,是从很远很远的深山里来的。”
她指了指身后的群山方向,“我们山里人,有时候会一点……嗯……祖传的防身小戏法,刚才那个就是。我太紧张了,真的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深山里来的?戏法?”萧玉将信将疑,心中的恐惧稍减,但警惕丝毫未放松。什么戏法能把人变成内裤?这简直是仙法……不,是妖法!“你……你来乌坦城干什么?”
“我来买点东西。”仙仙拍了拍身边的藤篮,“山里有些东西买不到。姐姐,你是乌坦城的人吗?你知道坊市在哪里吗?”她试图转移话题,表现得像个懵懂无知的山村少女。
萧玉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这丫头是什么来历,至少目前看来没有进一步的恶意,真老有恶意自己早就已经不在了,或者是被她……(自己想想吧!)
而且似乎对乌坦城不熟。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也不好继续纠缠。更重要的是,对方那诡异的手段,或许……或许和萧炎失踪有关?一个念头突然划过萧玉脑海。
萧炎也是在后山凭空消失的,毫无痕迹。这丫头也有这种让人“消失”的能力,虽然地点不对,但会不会有联系?
这个想法让萧玉心头一凛。她再次仔细打量仙仙。但对方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以对方的实力也没有必要绑架一个斗之气三段的废物?
萧玉心思电转,决定试探一下。“我是乌坦城萧家的人。你……一个人从深山里来?”她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保持着距离。
“萧家?”仙仙眨了眨眼,药老跟她提过乌坦城三大家族,萧家是其中之一,好像……就是萧炎的家?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一丝好奇,“萧家?好像听说过……是很厉害的家族吗?”
看到仙仙的反应不似作伪,萧玉稍微放松了一点。“算是吧。”她含糊道,随即又问,“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仙仙心里一紧,她是天真但还是知道萧玉可能在试探萧炎的事。她摇摇头,表情无辜:“没有啊!”
萧玉看着她那副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觉得看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继续僵持下去也无益。
“算了……”萧玉整理了一下情绪,虽然脸颊依旧绯红,但语气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刚才……也是个误会。你以后别随便用那种‘戏法’了,吓死人。”她顿了顿,看着仙仙,“你不是要去坊市吗?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乌坦城东门。进城后随便问个人都知道坊市在哪。”
“谢谢姐姐!”仙仙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姐姐你真好!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萧玉。”萧玉闷声道,转身走向自己放衣物的地方,开始快速而警惕地穿戴起来,背对着仙仙,耳朵却竖得老高,防备着任何动静。
仙仙也识趣地转过身,走到河边,捧起清澈的河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清凉的河水让她脸上的热度消退了些。她心里暗暗吐了吐舌头心里想道:好险,差点又惹出大麻烦。药老说得对,魔法真的要慎用。
很快萧玉穿戴整齐,湿漉漉的长发被她别在脑后随风飘荡,虽然还有些凌乱,但已恢复了萧家子弟的干练模样。一副潇洒帅气的御姐风范,她走向仙仙,只有看向仙仙的眼神,依旧复杂难明。
“我回城了。”萧玉丢下一句话,转身就朝着乌坦城方向走去,脚步很快,仿佛要逃离这个让她遭遇了毕生最尴尬、最诡异经历的地方。
“萧玉姐姐再见!”仙仙在她身后挥了挥手。
等到萧玉的身影消失在道路拐角,仙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河边的石头上。
“药老,我是不是又搞砸了?”她在心里问道,有些沮丧。
“……还算有救。”药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至少没有暴露,虽然还是知萧家的人扯上了关系,而且还是以……这么生猛的方式。”
他顿了顿,“还有那个萧玉,不是蠢人,她可能会对你起疑,尤其是联想到萧炎的失踪。不过,虽然对你“戏法”这个说法还是不信的,但是对于你不知道萧炎的说她还是信了的。千说万说总之进城后,一切小心。”
“知道了。”仙仙点点头,重新提起篮子,望向远处乌坦城越来越清晰的轮廓,心中既有些忐忑,又充满了新鲜的好奇。
乌坦城,但愿这次进城能少惹点麻烦吧……仙仙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沿途无数小厅小贩的叫喊声,在她身侧两边响起。
人潮涌动,身影很快被淹没在浩荡的人群中,随着饭店的饭香飘,仙仙很快便忘却了烦恼。冲回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