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重砸在地面的瞬间，手腕上那枚竖瞳图腾骤然收缩，暗紫色的光芒倏忽敛去，只余下一道浅淡得近乎看不见的黑痕，像是被人用墨线轻轻描过。晨星惊呼着挣脱雷伯的手，踉跄着扑到红祀身边，指尖触到他颈侧的脉搏时，才猛地松了口气——那脉搏虽然微弱，却跳得沉稳起来了。
雷伯缓步走过来，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过红祀右手腕的图腾，又抬头望向天空。那些残存的魇鸦转瞬间便消失殆尽，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天边的暗云已经散开一角，漏出一缕极淡的天光，那光芒落在满地狼藉的血渍上，竟让那些黑褐色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结痂，最后化作粉末，被风一吹便散了个干净。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雷伯低声自语，眉头紧锁，“魇鸦并没有捕食，而是在献祭？”
晨星小心翼翼地将红祀的身体放平，又拿出自己的方巾，轻轻擦拭他嘴角残留的血丝。她的指尖触到红祀的脸颊时，红祀那刻印着图腾的手臂，渗出了一小部分黑色的液体。
“小心！”雷伯瞬间警觉，抬手便要抽出腰间的短刀
那片黑色的液体落在了地面上沸腾了起来，地上的绿植在接触到后便立刻枯死并被溶解，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无法将其搬动，雷将马车牵引过来，而晨星找了个树桩坐下。
雷伯正在思考的时候，晨星开口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淘气去到了王城的禁书区。在当时，书架上有一本诡异的古书，在那时我并不识字，可当我触碰到了那本诡异的书籍后，里面的内容却以一种我能够理解的形式全部塞进了我的脑子里面。”晨星接着说“那本书里面写下了很多的事情与我们现在所熟知的一切都不一样，上面的第一篇就记载许多关于献祭的事……”雷伯意识到了什么，打断了她并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天色彻底亮了起来。
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三人身上。雷伯与晨星交流了一些日常之后，是不是瞥一眼在地上躺着的红祀。
……
红祀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晨星带着担忧的脸庞，以及头顶那片湛蓝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天空。
他的睫毛颤了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下意识地想抬手捂住嘴，却发现手臂沉得像灌了铅，稍一用力，手腕便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那道浅淡的黑痕正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钻动、蜷缩，试图冲破皮肉的束缚。
“红祀！你醒了！”晨星的声音带一丝宽慰，她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过来，“别乱动，你昏迷了好一阵子，雷伯刚去镇上找水源了。”
红祀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魇鸦。”
他只记得铺天盖地的黑影，尖利的啼叫声撕裂耳膜，还有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无数双竖瞳正缓缓转动，与他手腕上的图腾遥遥呼应。那些魇鸦没有啄食他的血肉，反而将翅膀上的黑羽一片片剥落，投进他周身萦绕的暗紫色光晕里，像是在举行一场古老而诡谲的仪式。
“都散了。”晨星的声音低了些，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天光一亮，那些东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血迹都化成了粉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