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洒进教室，在课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光影。粉笔灰在光柱中缓缓浮沉，数学老师张凯迪正背对我们在黑板上写下复杂的对数公式——logₐb。粉笔与黑板摩擦的哒哒声规律而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书本纸张特有的淡香。
我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同桌。晨光恰好落在他柔软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正蹙着眉，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笔尖在笔记本上点出几个小小的墨点。
“子柒君，”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耳畔，“凯迪拉克讲的是什么啊，我听不懂。”
我们私下给数学老师取的绰号从他口中说出，带着几分天真的困惑。我忍不住轻笑，忘记说了，我们的数学老师叫张凯迪，由于实在不好听，男生们私下都戏称他为“凯迪拉克”。
“是换底公式啦，”我压低声音回应，将课本往他那边推了推，指尖点着例题，“logₐb等于logₖb除以logₖa，但我们通常用logₐb等于lg b除以lg a来计算，这样更简单。”
我正细致地给他讲解换底公式的推导过程，忽然间，教室上方的广播喇叭发出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传来教导主任平稳的嗓音：
“高一六班的李子柒，请到班主任办公室来一趟。”
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数学老师转过身，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合上课本，对雪之下轻声道：“我先去一下，回来再给你继续讲。”
“好。”他应道，声音清甜柔和，像初夏微风拂过风铃。
那甜美的嗓音总让我心头微动。我起身时，注意到他今天换了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清澈如泉，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妩媚。
穿过长长的走廊，午间的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斑。教师办公室位于教学楼东侧，门前那盆绿萝长得格外茂盛，藤蔓几乎垂到地面。
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那是班主任樱岛麻衣老师惯用的香水味。紧接着，一声甜美中带着严厉的嗓音传来：
“李子柒，怎么现在才到？”
“从教学楼西侧跑过来需要时间……”我试图解释。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过来。”她招招手，指尖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在阳光下闪着细微的光泽。
我们的班主任樱岛麻衣今天一如既往地穿着剪裁得体的女式西服，浅灰色的外套内搭白色丝质衬衫，下身配着格纹长裤，显得既干练又不失柔美。她坐在办公桌后，身后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教育理论书籍和几本轻小说——我认出其中一本是《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
“这个给你。”她随手递来一张A4纸，上面是用彩色记号笔精心绘制的文化祭场地分布图，不同班级的区域用不同颜色标出，旁边还有细小的注解。
“这是我们班的位置，文化祭的筹备就由你负责了。”她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图上靠近操场入口的一块区域，“这个位置人流量最大，好好利用。”
我仔细端详着图纸，正思考着该如何规划，忽然感觉到她靠近了些。淡淡的栀子花香更加清晰，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
“最好开个女仆咖啡厅哦。”
温热的气息让我的耳朵有些发痒。我立刻明白了——她肯定是想自己亲自上场cosplay了。樱岛麻衣老师是全校闻名的动漫爱好者，据说大学时期还参加过不少漫展。
“OK。”我无奈地笑了笑，将图纸小心折好放入口袋。
“还有，”她的声音忽然压低，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上次的事，敢说出去的话……”她抬起手，用大拇指在脖颈前轻轻划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但嘴角却带着笑。
“好的好的，绝对保密。”我笑着回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的情景。
那是两周前的周五下午，我本想到学校天台吹吹风，却意外撞见老师正在那里拍摄cosplay照片。她穿着一套精致的雷姆女仆装，蓝色的短发假发与她平时的形象截然不同，却意外地合适。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正对着三脚架上的相机调整姿势，那专注的神情和平日严肃的教师形象形成奇妙的反差。不得不说，老师cos的雷姆确实很好看——这话我当然只敢在心里说。
“干啥呢？还赖在这不走？”老师那故意装出的严厉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走，现在就走。”我笑着摆摆手，退出办公室。关门时，瞥见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服装设计杂志，嘴角带着期待的微笑。
回到教室时，数学课已经结束，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我刚走进门，那个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回来了，子柒君！”
雪之下已经转过身面向我的座位，手肘支在我的桌沿上。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我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领口露出白色的衬衫边，衬得他的脖颈更加修长白皙。
“嗯。”我应道，回到座位时，一阵清新柔和的香气飘来——是柑橘与白麝香混合的味道，与他昨天用的樱花香型不同。他换香水了，我早上竟然没有立刻分辨出来。
“你知道吗，”我一边整理书本一边说，“老师准备让我们班在文化祭开女仆咖啡厅，你来参加吗？”
“女仆咖啡厅？”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入其中，“好啊！听起来很有趣！”
他那毫不掩饰的开心感染了我。我顿了顿，鼓起勇气邀请：“那……放学后陪我去商场吧？”
“去商场干什么？”他微微歪头，几缕发丝滑过脸颊。
“采购女仆装啊。虽然老师说会提供一些基础款式，但我想找些更特别的。”我解释道，然后半开玩笑地补充，“而且，你不是已经有经验了吗？”
雪之下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否认，只是轻声说：“是有几件啦……但我想找一件子柒君喜欢的款式。”
他说这话时，忽然倾身靠近，直到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我的耳廓，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问：“你确定不同意陪我一起去吗？”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感觉到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一定红得不像话。教室里的嘈杂声仿佛突然远去，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我自己如鼓的心跳。
“……行。”我听见自己有些干涩的声音。
他满意地退开，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窗外的阳光正好，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那笑容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今日胜负，毫无疑问是我的完败。
放学的铃声适时响起，雪之下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纤细的手指将每一本书仔细对齐。我看着他，忽然对即将到来的文化祭——以及之后的一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