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为林默请来了一位新的“家庭教师”，但这位老师的真正身份，是一位精神科医生，姓吴。吴医生的诊所开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段，装修得温馨而专业，但林默一走进去，就感到一种被解剖般的冰冷。
“阿默，这位是吴医生，国内顶尖的心理专家。”苏曼卿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向吴医生介绍，“他专门为我制定了一套治疗方案，能帮助你彻底摆脱那些不好的情绪，让你变得更快乐、更健康。”
林默看着苏曼卿那张写满“为你好”的脸，胃里一阵翻涌。他知道，这所谓的“治疗”，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洗脑和控制。
诊疗的过程充满了陷阱。吴医生会提出一些诱导性的问题，比如“你现在觉得和苏小姐在一起幸福吗？”“你是不是觉得，只有苏小姐能给你安全感？”“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是不是都已经被苏小姐帮你解决了？”
林默起初选择沉默，但在苏曼卿鼓励（或者说威胁）的目光下，他只能含糊地回答“是”。每一次“正确”的回答，都会换来苏曼卿满意的微笑和吴医生赞许的点头。
几次“治疗”下来，林默的精神状态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恍惚。他开始出现幻听，总觉得有人在耳边低语；他的记忆力也急剧衰退，常常忘记刚刚做过的事。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思维变得迟钝而混乱。
一天晚上，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他下意识地想去厨房倒杯水，却在路过苏曼卿的书房时，听到了里面传来压抑的对话声。
“……效果还不够稳定，他的抵触情绪依然存在，只是被压制了。”是吴医生的声音。
“我需要他彻底‘听话’。”苏曼卿的声音冷酷而急切，“金钱不是问题，我要最快的方案。”
“方案是有的。常规的抗抑郁药物副作用太大，容易引起警觉。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用一些……营养补充剂。比如，含有微量GABA（γ-氨基丁酸）抑制剂成分的复合维生素。它可以温和地抑制中枢神经的活跃度，长期服用，能让他变得温顺、依赖，对外界刺激的反应也会变得迟钝。当然，这需要严格控制剂量。”
GABA抑制剂……林默虽然不懂那些专业的名词，但他听懂了最核心的意思——她在给他下药。所谓的“营养补充剂”，根本不是什么维生素，而是一种能够控制他精神的毒药！
他捂住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跌跌撞撞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浑身都在发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越来越迟钝，越来越麻木。原来，那不是抑郁的正常症状，而是药物作用的结果。
苏曼卿不仅要囚禁他的身体，还要摧毁他的意志，让他变成一个连反抗念头都不会产生的、真正的傻子。
这一刻，林默的心中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原。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思考起“死亡”这件事。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从这无尽的折磨中获得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