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在法律意义上意味着成年。苏曼卿将这个日子,定为她“作品”完成的庆典。
她包下了城中最高端的酒店顶层宴会厅,用上万朵白色的厄瓜多尔玫瑰和银色的丝带,打造出一座梦幻般的宫殿。受邀而来的,皆是这座城市金字塔尖的人物——政商名流、艺术巨擘、社交名媛。他们是观众,是见证者,更是苏曼卿向世界炫耀其所有权的陪审团。
当晚,林默穿着一套量身定制的黑色燕尾服,站在宴会厅的入口处,像一尊被精心雕琢的、没有生命的艺术品。他英俊、忧郁,与生俱来的沉静气质在奢华的背景下,吸引了无数惊艳与好奇的目光。
苏曼卿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洋溢着骄傲而幸福的笑容,宛如一位即将嫁出爱子的母亲,又像一位刚刚完成杰作的艺术家。她带着林默,从容地接受着每一位来宾的祝贺。
“苏董,您这位‘弟弟’真是太出色了!简直是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曼卿,你真是好福气。这么完美的男人,被你找到了。”
面对这些奉承,苏曼卿的笑容愈发灿烂。她会亲昵地侧过头,对怀中的林默说:“阿默,听到了吗?大家都在夸你呢。你真让我骄傲。”
林默没有回应,只是顺从地微笑着,那笑容标准得如同面具,完美地贴合在他空洞的脸上。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向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心中却是一片死寂。他知道,这场盛宴的主角不是他,而是他自己——这件被命名为“阿默”的、独一无二的藏品。
“各位,”苏曼卿举起酒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今天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因为从今天起,我的阿默,将正式步入成年。他不再是需要我处处保护的孩子,而是我并肩的伴侣,我一生的挚爱。”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我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他,并将他带到我身边。从今往后,他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他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
这番话,与其说是爱情宣言,不如说是一份公开的、不容侵犯的所有权声明。林默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羡慕、嫉妒、探究,甚至还有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忌惮。他们都明白,这个叫林默的男人,早已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苏曼卿权力和财富延伸的一部分,一件被锁在黄金鸟笼里的、最耀眼的珍宝。
宴会的高潮,是苏曼卿送给林默的“成人礼”。她牵着他的手,走到宴会厅中央,那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丝绒礼盒。
“阿默,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她亲自打开礼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车钥匙,以及一张飞机的产权证明。
“全球限量的敞篷跑车,还有这架湾流G550私人飞机。”苏曼卿将钥匙和证明放在林默手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从今天起,你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但记住,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或者……向我汇报你的行踪。”
这不是自由,这是用黄金打造的、更华丽的枷锁。林默看着手中的钥匙和文件,只觉得无比讽刺。他连公寓的门都出不去,又如何去驾驭一辆跑车和一架飞机?苏曼卿的“赏赐”,不过是将他的囚笼,从城市公寓,扩大到了整个世界。
他抬起头,对着苏曼卿,露出了练习了千百次的、完美的“感动”神情。他看到苏曼卿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像一束强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在这场盛大的成人礼上,林默完成了他作为“宠物”的最后一道加冕仪式。他赢得了全世界的艳羡,却永远地失去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