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注射了超强效的镇静剂后,林默陷入了长达三天三夜的昏睡。这三天里,苏曼卿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她脸上的焦虑前所未有。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医疗资源,对林默进行全方位的监控和治疗,生怕他真的就此“坏掉”。
当林默终于醒来时,他眼中的清明和怒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的、死寂的空洞。他不再做噩梦,也不再胡言乱语。他就像一个电量耗尽的机器人,彻底关机,重启后,变成了一个程序设定得更加完美的版本。
苏曼卿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成功了。她用最强效的药物,彻底摧毁了林默最后残存的自我意识,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了她预设的轨道。
林默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宠物”。
他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无论苏曼卿对他做什么——是给他穿上华服,还是喂他吃一些奇怪的东西——他的脸上都只有一种标准化的、温顺的微笑。那微笑不代表快乐,也不代表悲伤,只是一种被植入的程序反应。
他不再有任何个人意志。苏曼卿让他画画,他就会拿起画笔,在纸上画出一些色彩斑斓却毫无意义的图案;苏曼卿让他弹琴,他就会机械地在琴键上移动手指,奏出不成调的曲子。他不再记得自己曾经热爱过什么,也不再记得自己曾经厌恶过什么。他的世界里,只有苏曼卿的指令。
他甚至不再需要语言交流。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安静地跟在苏曼卿身边,像一个美丽的影子。当苏曼卿需要他回应时,他会用最简单的“是”、“好”来回答,声音平板,没有一丝感情。
苏曼卿彻底放心了。她认为自己终于战胜了命运,战胜了林默那顽强的灵魂。她创造出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一个没有思想、没有反抗、绝对忠诚、美丽绝伦的、专属于她的“人形宠物”。
她牵着林默的手,站在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夕阳的余晖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片壮丽的金色。林默安静地站在她身边,目光空洞地投向远方,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阿默,”苏曼卿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满足,“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世界。美丽、安宁,而且……永远属于我们。”
她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知道,他就在那里,就在她怀里,完完全全地属于她。这就够了。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林默的瞳孔深处,那片死寂的荒原之下,最后一点名为“求生”的火种,确实已经熄灭了。但同时,另一点名为“复仇”的、冰冷的、决绝的火焰,也悄然点燃。那火焰没有温度,却能焚尽一切。
这个完美的“宠物”,在完成了他作为“作品”的最终形态后,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苏曼卿无法理解的方式,审视着他的创造者。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猎物,也不再是那个需要被驯服的宠物。
他成了一座休眠的火山。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积蓄着足以将整个世界都拖入地狱的、毁灭性的力量。而苏曼卿,这位自以为是的造物主,正站在这座火山之巅,对着她的杰作,露出了最灿烂的、也最致命的微笑。她不知道,她亲手打造的,不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而是一把,最终将指向她自己的、最锋利的复仇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