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的浅粉色少女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监狱。
它的正式名称是落灿城第18看守所,这是去年新修好的一个建筑,主要是为了就近关押一些尚未定罪的罪犯。
虽然落灿城的一切都寸土寸金,这座监狱却能非常罕见地修得比一间公共厕所还要大,并且符合一些看起来很高级的监狱的标准。这多少让这里的狱警恼怒地挠头。
因为即使相对于其他职业已经够清闲了,但比起那些只需要转头看一眼的同行,他们还是有点太忙了些。
少女稍稍思考了一下:
她到底是怎么流落到现在这个处境的呢?
想不出来。
她又一次环顾四周,然后锁紧眉头。
倒不是还在疑惑于先前的问题,对于自己沦落至此的情况她已经有些释然了,而是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在很漫长的时间里一直没有一个人找她搭话。
诚然,这是监狱,这种安静很大可能是这监狱的底色,或许她的狱友也并不是很健谈,长久的沉默是完全可能的,但她就是不爽这种无声的环境。
这种狭小环境里的寂静特别烦人,眼睛看到,指尖摸到得都千篇一律,连嘈杂得声音都没有。
她就这样被困在这里,着实有些无聊。
"喂,有人吗?"
四周的墙壁全由石砖砌成,在牢房正中,蜷缩着坐在小破床上的少女突然高声嚷嚷起来。
没有人回答。
"狱警大叔,我想问一下我到底是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啊?"
她抬起头,浅粉色的发丝从脸颊滑落。
但是这里却依旧安静,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一道声音。
"好吧好吧,我不问前因,我问后果总行了吧?我要在这里被关多久啊?要不要踩缝纫车?有没有放风时间?"
她抬起头,绯红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惶恐,声音软下来,似乎是在乞求。
但这些话语却依旧石沉大海。
她切换成软糯无助的声音,慢慢的仿佛诉苦:
“请来一个吧……至少…回应一下我,可以吗?”
没有回应。
"哎不是,我狱友呢?这么大的监狱就只有一个人是吗?"
看起来哪怕声音软软的也没有用,或许对方铁了心不回应,或者根本就没有人听着。
只有石头反射的回声隐隐约约地在耳边炸响。
"那我不问远的事了,我就问一下,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吃到饭啊?"
少女的嚷嚷声陡然提高,变得像大叫一样。
依旧没有人回应。
难办。
这啥监狱啊,难道犯人不吃饭饿不死吗?
这该不会是想要把我饿死之后节省空间吧?
那可很不好了。
冷静,冷静,弥露,现在急躁不得,仔细想想,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情况……
她转着圈看了一眼,毫无疑问的无人监狱。
很迷惑。
而且这很诡异,真的很诡异。一个少女无助地坐在牢房里面,她对自己被关在这里的原因一无所知,甚至对于自己先前的记忆都模模糊糊的。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本…本子吗…?
这不对吧。
我必须想办法回忆一下我到底在干些什么……今早上…今中午…今晚上…
回忆不起来。
为什么回忆不起来?
为什么我明明觉得自己没有失忆,能保留常识,保留我的名字,保留对于这个监狱的认知,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好像就在梦中,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
?
…
!
对。
不会错。
这里就是幻觉,周围的一切就是幻象。
又一次环顾四周,周围的陈列似乎依旧如此,但是一股突然升起的雾气让所有的细节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弥露发现原来周围是如此的模糊。当她仔细注视那些模糊事物,想要瞪出些细节的时候,所有的模糊像雾气一样散开,她注视的地方化为了一片空无。
很多幻境就像梦一样,当一个人了解到这里只不过是一片虚妄的时候,他就会醒来。
弥露从床上下来,走向那片空无。
她露从虚妄的幻觉中睁开眼睛,感受到身体的链接,沉重和疲劳涌上来,她坐起来揉揉眼睛,环顾四周,但现实却并未让她如愿。
还是在监狱里。
而且她确定这就是在现实。
思绪暂时还有一点不太明朗,但渐渐的,所有回忆一一股脑出现了。
暂时没有心情去思考一些有的别的,只马上抓住了最重要的那一点,入狱的原因:
因为被怀疑成一场爆破的罪魁祸首,她被抓住了。
这……有点草率。
先不说她怎么做到的,她到底有怎么理由去随机轰炸一个街区啊。
顿时感觉这个幻觉也没有那么的荒诞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环顾四周:墙壁,栏杆,敲栏杆的少年,和四处躺着的犯人和狱警。
不出她所料,这里的所有人都进入了幻术中。
……所有…人?
她的目光被敲栏杆的少年吸引过去。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兜帽,全身被可疑的光辉覆盖着。
这?这啥呀?
幻觉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
弥露揉了揉眼,没有把少年给揉散,倒是那少年身边的奇异光泽消失了。
不是幻觉,那这是谁,如果是和自己一样的人,那这小小的监狱何德何能关押两个超凡者?
与此同时,少年也注意到了看过来弥露,透过兜帽观察了片刻后,用语言发出了自己的信号:
“请让我出去。”
放你出去,我吗?我是有这种能力没错,但……为了什么呢?
弥露觉得自己有些困惑,不只是对有这唐突的话语,还因为自己刚从幻象中苏醒,多少沾点半睡半醒的迷惑。
那么,该怎么去应对一位超凡者的“请求”呢?
放他出去…不放他出去…或者其他?
要不,试探一下?
于是她开口:
“喂,我确实能让你出去,那你能给我什么吗?”
少年沉默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拍打栅栏,而是楞在原地等,对方的脸上闪过思索的神色,那阵仗像极了插画里那些寻觅灵感的天才,让她感觉这家伙会沉吟着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
“钱。”
“我身上别的没有了,但是有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