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衣柜里的“躲猫猫”与夜巡局的例行检查
一、上学前的“小尾巴”
第二天清晨，林默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里——星见市，爷爷的老宅，阁楼里住着一个百年吸血鬼萝莉。
“不是梦啊……”
林默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床头柜上放着艾拉送的那个手工小枕头，歪歪扭扭的小蝙蝠在晨光中看起来……更歪了。
但很可爱。
他洗漱完毕，换上校服，正准备下楼做早餐时，阁楼的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从门缝里望出来。
“你要去学校了？”艾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嗯。”林默点点头，“早餐想吃什么？虽然你只能喝‘番茄汁’……”
“我不饿。”艾拉推开门，走了出来。
她今天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又是爷爷的旧衣服，下摆垂到大腿，袖子卷了好几圈。银色的长发没有扎，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微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怀里抱着的东西。
不是围巾，也不是枕头。
而是林默的校服外套。
“这个……”林默有些困惑。
“给你。”艾拉把外套递过来，别过脸，“早上有点凉，穿上外套再出门。”
林默接过外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昨天确实说过早上有点冷，没想到艾拉记住了。
“谢谢。”他穿上外套，然后想起什么，“对了，我出门前要检查所有窗帘。你帮我看看阁楼的，我去检查楼下。”
“我已经检查过了。”艾拉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得意，“所有朝南的窗户都拉好了，连厨房那个小气窗都没放过。林爷爷教过我，吸血鬼的生存法则第一条——阳光是最大的敌人。”
林默笑了：“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是……”艾拉歪着头想了想，“不要相信陌生吸血鬼的话，特别是那些自称‘旧贵族’的家伙。他们满嘴都是‘荣耀’‘传统’，实际上只是想利用你。”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林爷爷说，真正的荣耀不是血统，而是选择。选择善良，选择和平，选择……和人类共存。”
林默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只有十岁、内心却有一百多年阅历的小吸血鬼，突然觉得她比很多成年人都要成熟。
“我知道了。”他说，“那我去做早餐了。你真的不喝点什么？”
艾拉犹豫了一下：“那……热一袋血袋吧。要草莓味的。”
“好。”
早餐时间。
林默坐在餐桌前吃吐司煎蛋，艾拉坐在他对面，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草莓味血袋。她的喝相很优雅，双手捧着杯子，每次只喝一小口，然后会轻轻抿一下嘴唇，像是在品尝什么珍贵的美酒。
“好喝吗？”林默问。
“一般。”艾拉说，但耳尖微微泛红，“比昨天的好一点，但比便利店买的还是差远了。”
典型的傲娇发言。林默已经习惯了。
“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去便利店给你买一盒新的。”他说，“昨天那盒加了月光草的不能喝，但可以买别的牌子。”
艾拉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马上又板起脸：“随、随便你。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喝。”
林默忍着笑，继续吃早餐。
吃完早餐，他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走到玄关时，突然感觉衣角被拉住了。
回头一看，艾拉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校服衣角。
“怎么了？”林默问。
艾拉低着头，银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说：
“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万一……万一‘夜巡局’的人来查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默这才意识到，对艾拉来说，夜巡局虽然是保护超自然种族的机构，但也是“监管者”。爷爷在的时候，她能安心；爷爷不在了，她自然会感到不安。
“别担心。”林默蹲下身，平视着艾拉的眼睛，“爷爷给过我‘夜巡局老友王叔’的联系方式，还有你的登记证明。王叔是夜巡局的副局长，也是爷爷的老战友，他会照顾我们的。”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里面装着几份文件：
“你看，这是你的‘超自然居民临时登记证’，这是爷爷写的‘庇护声明’，这是王叔的名片。我都复印了好几份，家里放一份，我书包里放一份，手机里也存了电子版。”
艾拉接过文件夹，仔细看着那些文件。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登记证上自己的照片——那是一张看起来很普通的证件照，银色的头发被P成了黑色，血红色的眼睛也被P成了棕色，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
“林爷爷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她喃喃道。
“爷爷考虑得很周全。”林默说，“所以你别担心，安心在家等我回来。如果想看电影，爷爷收藏的老电影碟片都在客厅电视柜下面；如果想看书，阁楼书架上有很多；如果无聊了……”
他想了想：“可以给我发短信。我课间会看手机。”
艾拉抬起头，血红色的眼睛看着林默，瞳孔深处的金色纹路缓缓流转。
“你会回吗？”她问，声音很小。
“会。”林默认真地说，“只要看到，一定回。”
艾拉的嘴角微微上扬，松开攥着衣角的手：
“那……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嗯。”
林默推开门，晨光涌了进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艾拉站在玄关的阴影里，银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微光，像是一尊精致的瓷娃娃。
他挥挥手，关上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
二、学校的“新生活”与同桌的秘密
星见市第三高中是一所看起来很普通的公立高中。
三层的主教学楼，红色的砖墙，绿色的窗户，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教学楼里传来朗朗读书声。
一切都很正常。
如果林默不知道这所学校里可能藏着“未备案的超自然能量波动”的话。
他按照昨天收到的神秘地图，特意绕开了“旧图书馆”和“后山树林”，从正门进入教学楼。
高一（3）班在二楼最东边。
林默走进教室时，早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大半学生，有人在聊天，有人在补作业，有人在吃早餐。
“新同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是转学生林默吧？班主任昨天说过。你的座位在那里，我旁边。”
他指了指靠窗的第二个座位。
林默走过去，放下书包：“谢谢。你是……”
“李明。”男生伸出手，笑容爽朗，“以后就是同桌了，请多指教。”
林默和他握了握手，注意到李明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的手链，手链上挂着几个小巧的金属挂件——一个是月亮，一个是狼头，还有一个是……某种符文？
“你的手链很特别。”林默说。
李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链往袖子里藏了藏：“啊，这个啊……是我爷爷给我的护身符。老人家迷信，说能保平安。”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林默没有追问，但心里留了个心眼。
爷爷的日记里提到过，人类中有一部分“特殊能力者”，比如灵愈师、感知者。还有一些人类家庭，因为长期与超自然种族接触，会佩戴一些防护物品。
李明的手链，看起来就不像普通的饰品。
早自习开始后，班主任进来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就开始上课。
第一节课是数学。林默努力集中注意力，但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艾拉——她现在在做什么？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窗帘都拉好了吗？
还有那盒加了月光草的果汁……
“林默同学。”数学老师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请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林默站起身，走到黑板前。题目不难，他很快就解了出来。
“很好。”数学老师点点头，“看来转学没有影响你的学习。坐下吧。”
林默回到座位，发现李明正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他瞥了一眼——那是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某种魔法阵，线条交错，中间还有一个狼头的标志。
李明注意到林默的目光，立刻合上笔记本，干笑两声：“随便画画，无聊。”
林默点点头，没有多问。
但他心里已经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同桌，不简单。
课间休息时，林默去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买饮料。他特意选了草莓味的果汁——不是昨天那个牌子，换了一个更常见的。
付钱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回头一看，是李明。
“你也喜欢草莓味？”李明走过来，也买了一盒同样的果汁。
“嗯。”林默说，“给……我妹妹买的。她喜欢草莓味的东西。”
“你还有妹妹？”李明有些意外，“没听你说过。”
“远房表妹，暂时住在我家。”林默随口编了个理由，“她身体不好，很少出门。”
“哦……”李明点点头，眼神有些闪烁，“那个……你妹妹是不是……头发很特别？”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昨天艾拉出现在教室门口时，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银色的发梢还是露出来了一点。难道李明看到了？
“为什么这么问？”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没什么。”李明摇摇头，喝了一口果汁，“就是昨天好像看到有个银头发的小女孩在教室门口晃了一下，还以为是你妹妹。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银头发的人很少见，特别是在星见市。”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随口一说，但林默能听出其中的试探意味。
“是吗？”林默说，“我妹妹的头发是染的，她觉得银色很酷。”
“染的啊……”李明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但林默能感觉到，这个同桌并没有完全相信。
回到教室后，林默拿出手机，给艾拉发了条短信：
“在家吗？一切还好吗？”
几秒钟后，回复来了：
“在。在看电影。《罗马假日》，林爷爷收藏的。黑白片，但很有趣。人类以前的衣服真奇怪。”
林默忍不住笑了。一个百年吸血鬼在看1953年的老电影，还吐槽人类的服装。
他回复：
“好看就行。我下午四点回去，想吃什么？除了草莓味果汁。”
这次回复得慢了一些：
“……巧克力。林爷爷说人类小孩都喜欢吃巧克力。我想尝尝。”
林默回复：
“好。但你不能吃，只能闻味道。”
“知道。啰嗦。”
典型的傲娇回复。林默笑着收起手机。
一抬头，发现李明正看着他，眼神复杂。
“跟女朋友发短信？”李明开玩笑地问。
“不是。”林默说，“是我妹妹。”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李明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我也有个妹妹，但她……不太一样。”
“不一样？”
李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压低声音：“我妹妹她……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她说我们家里有‘守护灵’，还说学校后山有‘影子人在跳舞’。爸妈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她是想象力太丰富。”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知道，她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我……偶尔也能感觉到。”
林默的心跳加快了。
“感觉到什么？”
“说不清楚。”李明摇摇头，“有时候是温度突然变化，有时候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看到影子在动，但光源明明没有变化。”
他看向林默，眼神认真：“林默，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自然存在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林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相信吗？他当然相信。他家里就住着一个吸血鬼。
但能说吗？不能。
“我……”林默斟酌着用词，“我相信世界很大，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但具体有没有超自然存在，我不确定。”
很官方的回答。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李明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追问。
上课铃响了。
三、衣柜里的“躲猫猫”
下午三点五十分，放学铃响起。
林默收拾好书包，正准备离开时，李明叫住了他。
“林默，等一下。”
“怎么了？”
李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林默：“这个……送给你妹妹。”
林默接过布袋，入手沉甸甸的。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质的吊坠，造型很简单，就是一个圆环，但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
“这是……”
“护身符。”李明说，“我爷爷做的。他说这个能……安抚不安的情绪。你妹妹身体不好，戴着可能会舒服一点。”
林默看着手里的吊坠，又看看李明。
这个同桌，到底知道多少？
“谢谢。”林默把吊坠收好，“我会给她的。”
“不客气。”李明笑了笑，“那个……如果你妹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我爷爷认识一些……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
林默立刻想到了夜巡局。
“好，谢谢。”他说。
两人道别后，林默匆匆离开学校。他先去便利店买了草莓味果汁和巧克力，然后快步往家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走到老宅门口时，这种不安感达到了顶峰。
太安静了。
平时这个时候，艾拉应该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门口等着了。但今天，老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艾拉？”林默推开门，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的心沉了下去。
“艾拉！”他提高声音，快步走进客厅。
客厅里空无一人。电视关着，沙发上没有人，餐桌上还放着他早上用过的杯子。
“艾拉！”林默跑上阁楼。
阁楼的门开着，里面也没有人。床铺整理得很整齐，衣柜门关着，书桌上的电影碟片盒还开着，里面是《罗马假日》的碟片。
艾拉不见了。
林默的心跳得厉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准备给艾拉打电话。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
“咔哒。”
是从楼下传来的。
林默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声音是从玄关方向传来的，像是……柜门打开的声音？
他走到玄关，发现声音来自墙边的书包柜——那是爷爷以前用来放旧书包和杂物的柜子，一共三层，每层都有门。
声音是从最下面那层传来的。
林默蹲下身，轻轻拉开柜门。
然后，他愣住了。
柜子里，艾拉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林默昨天穿过的校服外套，已经睡着了。银色的长发散落在周围，在昏暗的柜子里泛着微光。她的脸颊贴着外套的布料，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林默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觉得心疼。
她是因为害怕，才躲到这里来的吗？
“艾拉。”他轻声唤道。
艾拉的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血红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聚焦，看到林默时，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坐起身。
“你、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耳尖微微泛红，“我、我只是……这里比较暖和。”
典型的傲娇借口。
林默没有拆穿她，而是伸出手：“出来吧，柜子里不舒服。”
艾拉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林默手里。她的手很小，很凉，像是没有温度。
林默把她拉出来，发现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赤脚踩在地上。
“怎么不穿鞋？”林默问。
“忘了。”艾拉小声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起来，“你买巧克力了吗？”
“买了。”林默从书包里拿出巧克力和果汁，“但你不能吃，只能闻味道。”
“知道知道。”艾拉接过巧克力，拆开包装，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味道……”她盯着巧克力，“里面也有月光草。”
林默的心一沉。
又是月光草？
他接过巧克力，仔细看了看包装。是很常见的牌子，超市里到处都有卖。生产日期是最近，保质期还有半年。
“你确定？”林默问。
“确定。”艾拉说，血红色的眼睛变得锐利，“月光草有一种特殊的香气，普通人闻不到，但吸血鬼对气味很敏感。这盒巧克力，和昨天那盒果汁一样，都被加了月光草提取物。”
她抬起头，看着林默：“你今天在学校，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有没有人给你什么东西？”
林默立刻想到了李明给的吊坠。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布袋，递给艾拉：“这个，是我同桌送的。他说是护身符，能安抚不安的情绪。”
艾拉接过布袋，打开，拿出那枚银质吊坠。
她的手指刚碰到吊坠，吊坠就发出了淡淡的银光。不是反射的光，而是从内部发出的光，像是夜光材料，但更柔和，更……神圣？
“这是……”艾拉的眼睛微微睁大，“圣银？”
“圣银？”
“一种特殊的银合金，对超自然种族有安抚作用，但不会造成伤害。”艾拉解释，“夜巡局的高级探员会佩戴这种材质的饰品，用来证明身份，也用来安抚遇到的不安的超自然种族。”
她看着吊坠上的纹路：“这些纹路是防护符文，能屏蔽低阶的能量探测。你同桌的爷爷……可能是夜巡局的人，或者至少和夜巡局有关系。”
林默想起李明说的话——“我爷爷认识一些特别的人”。
看来，这个“特别的人”，指的就是夜巡局。
“那这个吊坠是安全的？”林默问。
“嗯。”艾拉点点头，把吊坠还给林默，“戴着吧，对你有好处。至于巧克力和果汁……”
她拿起那两样东西，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而且不是旧贵族的人——旧贵族不会用圣银，他们觉得那是‘人类的肮脏把戏’。”
“那会是谁？”林默问。
“不知道。”艾拉摇摇头，“但肯定不是朋友。朋友不会用月光草追踪我们。”
她把巧克力和果汁收好：“这些东西我先保管。明天你去学校，小心一点。特别是你那个同桌……他可能知道什么，但不确定。”
林默点点头。
气氛有些凝重。
为了打破沉默，林默换了个话题：“你刚才为什么躲在书包柜里？”
艾拉的耳尖立刻红了。
“我、我才没有躲！”她别过脸，“我只是……觉得那里比较舒服。你的校服有你的味道，比避光衣柜暖和。”
又是“暖和”这个借口。
林默笑了：“那以后我每天换下来的校服，都放在柜子里，这样你就有‘暖和’的地方可以待了。”
艾拉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谢谢。”
她的声音很小，但林默听到了。
“不客气。”他说，“现在，我们去热‘番茄汁’吧。今天想喝什么味的？草莓？蓝莓？还是原味？”
“草莓。”艾拉毫不犹豫地说，然后补充道，“但不要加月光草的那种。”
“当然。”
两人走进厨房。夕阳的余晖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在瓷砖地板上投下金色的光斑。林默打开冰箱，艾拉坐在餐桌旁，双手托着下巴，血红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这个画面，和昨天一模一样。
但林默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有人盯上了他们。
月光草、圣银吊坠、同桌的秘密……
星见市的和平日常，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四、夜巡局的“例行检查”
晚上七点，林默正在厨房洗碗，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在安静的老宅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默的手顿了一下。他看向艾拉，艾拉也看向他，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会是谁？”林默小声问。
“不知道。”艾拉摇摇头，“但如果是普通人，不会这个时间来拜访。如果是超自然种族……应该知道林家的规矩——晚上不接待客人。”
门铃又响了一次。
“叮咚——叮咚——”
林默擦干手，走到玄关。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制服很笔挺，像是某种机构的制服，但没有任何标志。两人的身材都很高大，站得笔直，表情严肃。
其中一个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另一个人年轻一些，三十岁左右，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林默想起爷爷日记里提到的“夜巡局探员”。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请问是林默同学吗？”年长的男人开口，声音沉稳。
“是我。”林默说，“你们是……”
“夜巡局特殊治安管理局。”男人出示证件——黑色的证件夹，里面是一张印着复杂纹路的卡片，还有男人的照片和编号，“我是副局长王建国，这是探员小李。我们来做个例行检查。”
王建国。
爷爷日记里提到的“王叔”。
林默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依然保持警惕：“请进。”
两人走进玄关。王建国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站在楼梯口的艾拉身上。
艾拉已经换上了那件浅蓝色连衣裙，银色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她抱着那条灰色围巾，血红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王建国，但林默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围巾，指节有些发白。
“艾拉，好久不见。”王建国笑了笑，笑容很温和，“上次见你，还是老林带你去局里做年检的时候。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艾拉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王叔叔好。”
她的语气很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依赖？
林默有些意外。看来艾拉和王建国很熟。
“坐吧。”林默说，“我去泡茶。”
“不用麻烦。”王建国在沙发上坐下，小李站在他身后，手里的平板电脑已经打开，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界面，“我们就是来做个例行检查，很快就走。”
他看向艾拉：“艾拉，最近身体怎么样？后遗症有没有发作？”
“没有。”艾拉摇摇头，“林默……照顾得很好。”
“那就好。”王建国点点头，然后看向林默，“小默，老林的事……节哀。他是个好人，也是夜巡局的功臣。星见市能有今天的和平，他功不可没。”
“谢谢。”林默说。
“老林把艾拉托付给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王建国问，“关于超自然种族，关于夜巡局，关于《暗夜公约》。”
“知道了。”林默说，“爷爷的日记我都看了。”
“那就好。”王建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林默，“这是夜巡局给你办的‘超自然种族监护人临时许可证’，有效期一年。有了这个，你就能合法地照顾艾拉，也能使用‘暗夜补给站’APP购买超自然用品。”
林默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硬质卡片，上面有他的照片、姓名、编号，还有夜巡局的钢印。
“谢谢。”他说。
“不客气。”王建国说，“老林是我的老战友，他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子。以后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不过，有些规矩我要提前告诉你。作为超自然种族的监护人，你有责任确保艾拉遵守《暗夜公约》。”
“第一，艾拉不能伤害人类，不能私自吸取人血。如果营养不足，必须通过正规渠道购买稀释血袋。”
“第二，艾拉不能在白天外出，除非是阴天或傍晚，且必须做好防护措施。”
“第三，艾拉不能在学校、医院、政府机关等敏感区域使用超自然能力。”
“第四，如果遇到其他超自然种族违规事件，必须第一时间报告夜巡局，不能私自处理。”
“明白了吗？”
林默点点头：“明白了。”
“很好。”王建国笑了笑，表情又柔和下来，“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艾拉是个好孩子，这十几年一直很安分。夜巡局的例行检查也就是走个形式，确认一下她的状态。”
他看向小李：“记录好了吗？”
“好了。”小李说，在平板电脑上点了几下，“艾拉·冯·诺伊曼，吸血鬼旧贵族后裔，年龄127岁，形态年龄10岁，登记状态：稳定。监护人：林默，关系：灵愈师家族庇护。上次检查时间：三个月前。建议下次检查时间：六个月后。”
冯·诺伊曼？
林默第一次听到艾拉的全名。听起来像是德国贵族的姓氏。
“冯·诺伊曼是吸血鬼旧贵族的姓氏之一。”王建国似乎看出了林默的疑惑，解释道，“不过艾拉已经放弃了这个姓氏的继承权，现在只是普通的超自然居民。”
艾拉低下头，没有说话。
“好了，检查结束。”王建国站起身，“小默，艾拉，你们好好生活。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林默：
“对了，小默。你昨天是不是收到了一张地图？”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他说，“是您寄的吗？”
“是我。”王建国点点头，“星见市第三高中有几个地方能量波动异常，夜巡局正在调查。你上学的时候避开那些地方，安全第一。”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你同桌李明……他爷爷是夜巡局的退休探员，也是老林的老朋友。那孩子知道一些超自然世界的事，但知道得不多。你可以适当信任他，但不要透露太多。”
“我明白了。”林默说。
“那就好。”王建国挥挥手，“走了。艾拉，要听林默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艾拉小声说。
两人离开后，老宅又恢复了安静。
林默关上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紧张吗？”艾拉问。
“有点。”林默老实说，“毕竟是第一次见夜巡局的人。”
“王叔叔人很好。”艾拉说，“林爷爷救我的时候，他就是夜巡局的探员。后来林爷爷退休，他升了副局长，但一直很照顾我。”
她顿了顿，小声说：“林爷爷说，王叔叔的儿子也是夜巡局的探员，但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从那以后，王叔叔就把所有年轻的超自然种族都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
林默心里一暖。
看来夜巡局里，也不全是冷冰冰的规章制度，还有人情味。
“对了。”艾拉突然想起什么，“王叔叔刚才说，李明爷爷是夜巡局的退休探员？”
“嗯。”林默点点头，“所以他给我的圣银吊坠，应该是安全的。”
“那就好。”艾拉说，“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夜巡局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就像超自然种族不一定都是坏人一样。”
这句话很有哲理。
林默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该睡觉了。”他说，“明天还要上学。”
“嗯。”艾拉点点头，走上楼梯。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林默：
“林默。”
“嗯？”
“今天……谢谢你。”艾拉小声说，“谢谢你没有问我为什么躲在书包柜里，谢谢你没有笑话我，谢谢你……把我拉出来。”
她的耳尖又红了。
林默笑了：“不客气。以后如果害怕，就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艾拉点点头，转身跑上了阁楼。
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默站在客厅里，看着手里的监护人许可证，又看看楼梯的方向。
从今天起，他就是艾拉的正式监护人了。
虽然只是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虽然对超自然世界还一知半解。
但他会努力。
努力照顾好这个百年吸血鬼萝莉，努力守护爷爷留下的和平，努力……让星见市的星空，继续保护所有想安稳生活的人。
他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床头柜上，艾拉送的那个手工小枕头静静地躺在那里，歪歪扭扭的小蝙蝠在台灯光下看起来……更歪了。
但很温暖。
林默拿起枕头，抱在怀里。
枕头里有淡淡的香气，像是阳光晒过的棉花，又像是……某种古老的花香。
是艾拉身上的味道吗？
他笑了笑，关上台灯。
窗外，星见市的夜空繁星点点。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黑影站在楼顶，手里拿着一个闪烁着红光的小仪器。
仪器屏幕上，两个光点正在闪烁。
一个在老宅的位置。
另一个……在星见市第三高中的方向。
黑影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找到你了，冯·诺伊曼家的小叛徒。”
“还有……新的灵愈师。”
第二天早上，林默在邮箱里又发现了一个信封。
这次不是地图，而是一张照片。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银发的小女孩。男人穿着老式的西装，笑容温和；小女孩穿着精致的洋装，血红色的眼睛看着镜头，表情有些拘谨。
背景是……星见市第三高中的旧图书馆？
林默翻到照片背面，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
“1937年秋，与艾拉于星见市第三高中旧图书馆前。那时她还叫我‘林先生’，现在叫我‘林爷爷’。时间过得真快。——林正德”
这是爷爷和艾拉的老照片。
但问题是，谁把这张照片放在这里的？
为什么要现在给他？
林默拿着照片，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抬起头，看向阁楼的方向。
艾拉还在睡觉。
要不要告诉她？
还是……先自己调查一下？
【下章预告】
第3话：“番茄汁”的口味危机——爷爷留下的血袋告急，林默第一次使用“暗夜补给站”APP，却意外发现艾拉的口味偏好背后，藏着吸血鬼旧贵族的秘密。而送货上门的“外卖员”，似乎也不是普通的超自然种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