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濒死余烬与陌生晨光

作者:长寿宗第一cp头子 更新时间:2025/12/15 5:09:41 字数:4559

濒死余烬与陌生晨光

粘稠的血糊住了陆沉的眼睫,铁锈味混着硝烟的焦苦,像劣质墨水般呛进肺里。他趴在废弃仓库的水泥地上,左侧肋骨下方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副手用消音手枪击穿的位置,温热的血液正顺着衣料缝隙,在地面晕开深色的花。

“陆哥,对不住,”副手的声音隔着耳鸣的嗡响传来,带着虚伪的歉意,“上头要你的命,我没办法。”

陆沉想笑,嘴角却只能扯出一道渗血的弧度。他混地下世界十年,从信息掮客做到能左右几条灰色产业链的“沉爷”,早该知道“信任”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意识渐渐模糊,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像漏了洞的沙漏般快速流逝,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副手转身时口袋里掉出的一枚黑色吊坠——棱角分明,像块没打磨过的黑曜石。

再睁眼时,不是预想中的黑暗,也不是医院的惨白,而是一片泛着霉味的暖黄。

陆沉猛地吸气,却发现呼吸的节奏变了——不再是成年男性沉稳的胸腔起伏,而是更浅、更细的气息,带着点少女特有的柔软质感。他下意识想撑着地面坐起来,手臂却传来陌生的酸痛,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冷的水泥,而是铺着起球针织毯的旧床垫,床垫弹簧发出“吱呀”的抗议声,像极了他十年前租过的廉价出租屋。

这不是他的身体。

第一个念头不是恐惧,而是烦躁。

陆沉皱紧眉头,试图调动熟悉的力量撑起身,却发现四肢轻飘飘的,像是被按了缩小键。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纤细的手,指节不明显,指甲修剪得很短,泛着健康的粉白色,掌心没有常年握枪、敲键盘留下的薄茧,只有虎口处一道浅浅的、像是被纸张划破的旧疤。

这双手,绝不是他那双能单手捏碎对手手腕的手。

他挪了挪身体,膝盖碰到了床沿的木桌,桌上的玻璃杯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具身体的重心很奇怪,比他原来的身高矮了至少三十厘米,走路时需要刻意调整平衡,否则就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发飘。陆沉扶着墙站起来,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骨骼的酸痛和肌肉的陌生感,像是强行穿了件不合身的衣服,连抬手的幅度都要重新计算。

出租屋很小,一室一厅,家具陈旧得泛着油光。客厅的窗户蒙着层薄灰,阳光透过灰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茶几上放着半盒没吃完的泡面,汤已经凉透,旁边是一本摊开的高中数学练习册,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字,笔画却有些潦草,像是写的时候心不在焉。

陆沉的目光扫过练习册,又落到墙上的日历上——日期是9月15日,距离他“死”的那天,差了整整一个月。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指尖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卫生间很小,洗手池上摆着一瓶廉价的保湿霜,镜子蒙着层水雾,像是刚有人用过。陆沉伸手抹了把镜子,指尖擦过冰凉的玻璃,露出一小块清晰的镜面。

他凑过去,先看到的是一截白皙的脖颈,再往上,是陌生的下颌线,柔软的唇瓣,还有一双……冷厉的眼睛。

那双眼眸很黑,瞳孔像深不见底的潭水,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冷漠和烦躁,和这张稚嫩的脸格格不入。这张脸很清秀,眉毛细长,鼻梁小巧,皮肤是少女特有的细腻,但那双眼睛,分明是他陆沉的眼睛——十年地下世界磨出来的狠戾,藏在这具十六岁的身体里,像一把装在丝绸剑鞘里的刀。

陆沉盯着镜中的脸,突然觉得一阵烦躁。不是因为陌生,而是因为“不便”——这具身体太弱了,力气小,个子矮,连握拳都觉得没底气,以后怎么跟人动手?怎么查是谁杀了自己?怎么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他抬手按在镜面上,冰凉的玻璃贴着掌心,烦躁像藤蔓般缠上心头。他猛地用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镜面传来轻微的震动声。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碰到了脖颈间的东西——一枚黑色吊坠,棱角分明,和他临死前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吊坠用一根黑色的绳子系着,贴在脖颈处,带着体温。陆沉伸手抓住吊坠,试图扯下来,绳子却像是长在皮肤上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他加大力气,绳子勒得脖颈生疼,吊坠却依旧牢牢地贴在那里,仿佛是这具身体的一部分。

“该死。”陆沉低骂一声,声音出口,却不是他熟悉的低沉嗓音,而是少女清脆的声线,带着点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玻璃。

他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镜中的脸。陌生的身体,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吊坠,还有这陌生的出租屋——他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烦躁感越来越强烈,陆沉猛地抬手,一拳砸在镜面上。“哗啦”一声,镜面裂开一道蛛网状的纹路,细小的玻璃碎片掉落在洗手池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盯着裂开的镜子,镜中的少女眼神冷厉,嘴角挂着一丝不耐,和他记忆中自己的模样,渐渐重叠。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需要弄清楚,这具身体是谁?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还有这枚吊坠,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沉弯腰,捡起一块细小的玻璃碎片,碎片边缘很锋利,划破了他的指尖,渗出一点鲜红的血。他看着指尖的血珠,没有丝毫痛感,只有一种麻木的陌生感。这具身体的痛觉,似乎也比他原来的身体迟钝很多。

他把玻璃碎片扔回洗手池,转身走出卫生间。客厅的茶几上,那本高中数学练习册还摊开着,上面的名字清晰可见——樱。

“樱……”陆沉念出这个名字,少女的声线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点陌生的违和感。

他走到茶几前,拿起练习册,指尖拂过“樱”这个字。娟秀的笔画,却透着一股倔强,和镜中那双冷厉的眼睛,莫名地契合。

陆沉翻开练习册,里面的题目大多做了,字迹潦草,偶尔有几处涂改,看得出来做题的人并不喜欢数学。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画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吊坠,和他脖颈间的那枚一模一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妈妈留下的,摘不下来。”

妈妈留下的?

陆沉摸了摸脖颈间的吊坠,冰凉的触感传来。难道这枚吊坠,和这具身体的原主有关?

他把练习册扔回茶几,走到阳台。阳台很小,堆着几个纸箱,里面装着一些旧衣服和书籍。陆沉打开一个纸箱,里面是几件高中校服,蓝白相间的款式,洗得有些发白。还有几件休闲服,都是宽松的款式,看起来像是原主平时穿的衣服。

他拿起一件校服外套,套在身上。外套很长,几乎盖到膝盖,袖子也太长,露出半截纤细的手腕。陆沉看着自己穿着宽大校服的样子,又想起镜中那张稚嫩的脸,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具身体太弱了,太不方便了。

他需要尽快适应这具身体,找到回去的方法,或者……找到杀了自己的人,报仇。

陆沉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楼下的街道。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都是些普通人,脸上带着生活的疲惫或笑意。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没有硝烟,没有背叛,没有刀光剑影,只有平凡的日常。

但他知道,平凡只是表象。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就有利益,有利益,就有争斗。他现在是“樱”,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在地下世界摸爬滚打的陆沉。

他摸了摸脖颈间的吊坠,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几分。不管这枚吊坠是什么,不管这具身体是谁的,他都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以前更好。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阳台上,给旧纸箱镀上了一层暖光。陆沉转身走进客厅,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一盒过期的牛奶。他皱了皱眉,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燥热。

他需要食物,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樱”的信息,还需要弄清楚这具身体的极限。

陆沉走到卧室,打开衣柜。衣柜里挂着几件衣服,大多是深色的,和原主的练习册字迹一样,透着一股低调的倔强。衣柜的抽屉里,放着一个旧钱包,里面只有几张零钱和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照片,正是镜中的那张脸——清秀的眉眼,冷厉的眼神,名字一栏写着“樱”,出生日期是十年前的9月15日,今天正好是她的十六岁生日。

“生日快乐。”陆沉对着身份证上的照片,低声说了一句,语气里没有丝毫祝福,只有冰冷的嘲讽。

他把身份证放回钱包,又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到一部旧手机。手机是几年前的款式,屏幕有一道裂痕,按了按电源键,没有反应,应该是没电了。陆沉找到充电器,插上电源,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密码会是什么?

陆沉看着手机屏幕,想起练习册上的出生日期,输入了“091509”——月、日、年份的后两位。屏幕亮了,进入了主界面。

手机里的APP很少,只有微信、QQ、电话和几个学习软件。陆沉点开微信,联系人很少,只有几个备注是“同学”的人,还有一个备注是“李姨”的联系人,最近的聊天记录是昨天,李姨发了一句“小樱,明天生日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后面跟着一个微笑的表情。

樱没有回复。

陆沉点开聊天记录,往上翻,大多是李姨发来的关心,问她吃饭了没,学习累不累,樱的回复很少,大多是“嗯”“知道了”“不用”之类的简短回答,和她练习册上的字迹一样,透着一股疏离。

看来原主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只有一个关心她的李姨和几个同学。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方便隐藏身份。

陆沉又点开QQ,里面只有一个群,是班级群,消息很多,大多是同学之间的闲聊,讨论作业和明天的课程。他快速翻了翻,没有找到关于“樱”的太多信息,只看到有同学问“樱今天怎么没来上学”,下面有人回复“不知道,她好像经常请假”。

经常请假?

陆沉皱了皱眉,难道原主的身体不好?还是有其他原因?

他退出QQ,又点开电话簿,里面只有几个号码——李姨、班主任、还有一个备注是“医院”的号码。看来原主确实经常去医院,这具身体可能真的有问题。

陆沉关掉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窗外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了起来,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旧吊扇,思绪混乱。濒死的疼痛,副手的背叛,陌生的身体,摘不下来的吊坠,还有这个叫“樱”的少女的人生……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但指尖传来的矿泉水的冰凉,脖颈间吊坠的触感,还有身体的酸痛,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真的变成了樱,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

陆沉闭上眼,试图回忆濒死时的细节——副手的脸,那枚黑色吊坠,还有仓库里的硝烟味……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副手口袋里的吊坠,和他脖颈间的这枚,一模一样。

难道副手的吊坠,和他的穿越有关?

陆沉猛地睁开眼,摸了摸脖颈间的吊坠。冰凉的吊坠贴在皮肤上,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他尝试用意念去感受吊坠,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片冰冷。

也许,这枚吊坠就是他回去的关键。

陆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杂念。现在想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适应这具身体,找到食物,然后明天去学校,了解更多关于“樱”的信息。

他起身,走到厨房,打开橱柜——里面只有几包泡面和一袋大米。陆沉皱了皱眉,拿出一包泡面,煮了开水,泡了起来。泡面的香味弥漫在小屋里,和他以前吃的昂贵外卖完全不同,但此刻,他却觉得格外饥饿。

吃完泡面,陆沉洗了碗,又回到卫生间,看着裂开的镜子。镜中的少女,嘴角还沾着一点泡面的汤汁,眼神依旧冷厉。他拿起毛巾,擦了擦嘴角,又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更加清醒。

他需要锻炼,尽快提升这具身体的力量。虽然现在是和平世界,但力量永远是生存的根本。

陆沉做了几个俯卧撑,才做了五个,就觉得手臂酸痛,呼吸急促。他咬了咬牙,坚持做完十个,瘫倒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这具身体的体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差。

他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心里默默计划着:明天去学校,了解情况;找到李姨,获取更多关于原主的信息;每天锻炼,提升体力;研究吊坠,寻找回去的方法。

夜色渐深,出租屋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陆沉站起身,走到卧室,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这是他穿越后的第一个夜晚,没有硝烟,没有背叛,只有陌生的身体和冰冷的吊坠。但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就是樱,一个需要在平凡世界里,重新活下去的“沉爷”。

他摸了摸脖颈间的吊坠,冰凉的触感让他安心了几分。不管未来有多少未知,他都会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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