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绝望的反差
“你真的是苏绯月吗？”
陆烬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箍在苏绯月的脖颈上，慢慢收紧。
“你是什么东西。”
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语气不像在质问，更像是在给一个事实下结论。
苏绯月——张三——双脚离地，后背重重撞在便利店冰冷的货架上。
几包散落的饼干哗啦掉下来。
窒息感瞬间涌上来，气管被压迫，氧气迅速流失。
她本能地挣扎，双手抓住陆烬的手腕，指甲死命抠下去。
腿乱蹬，踢到陆烬的小腿，但对方纹丝不动。
换做正常人，这时候应该已经恐惧到极致了。
但张三没有。
或者说，恐惧有，但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至少不是通常意义上的。
脖子被掐得很痛，呼吸困难，视线开始发黑。
但这具身体受到的伤害……关她张三什么事？
她的本体，是藏在苏绯月颅腔里的那团脑子。
只要脑子没事，这具身体就算脖子被掐断，四肢被撕碎，又有什么关系？
她顶多就是再换一副皮囊。
陆烬难道还能隔着头骨，把她的脑子捏碎？
这个认知让她在濒死的恐慌中，硬生生挤出一丝诡异的镇定。
装死？
还是……偷袭？
思绪在缺氧中飞快转动。
装死的话，陆烬会不会直接补刀？
万一他认定这身体里是“什么东西”，会不会直接砸开头颅检查？风险太大。
偷袭呢？
张三感受着这具身体的肌肉力量。
虽然是个女的，虽然体力差，但突然暴起，攻其不备……
她的目光落在陆烬近在咫尺的脸上。
那张普通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睛里的冰寒，像在看一件需要处理的垃圾。
一个念头疯狂滋长：我的剑也未尝不利！
我可是能夺取身体、转移意识的存在！
我已经脱离了血肉苦弱，进化成了更高等的生物形态！
你陆烬再能打，不过是个低等碳基生物，凭什么跟我斗？
趁现在！趁他以为完全压制我的时候！
给他一下！用指甲抠他的眼睛！用头撞他的鼻子！然后杀死他，占据他的身体！
杀意，混合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在张三的思维里炸开。
她不再挣扎，而是暗中积蓄力量。
握在陆烬手腕上的手指慢慢调整角度，瞄准他手臂内侧脆弱的部位。
膝盖微微弯曲，准备狠狠顶上——
就在这一瞬间。
轰——！！！
便利店侧面的墙壁，毫无征兆地爆开了。
不是被撞开，是真正的爆裂。砖块、水泥、玻璃碎片像炮弹一样喷射进来。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伴随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
一个……东西，从破口挤了进来。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丧尸”了。
它身高至少有五米，躯干像是由好几具尸体胡乱拼接而成，肌肉肿胀发黑，皮肤多处破裂，露出下面暗红色的、仿佛还在蠕动的组织。
脑袋很小，几乎嵌在宽阔的肩膀里，一张嘴裂到耳根，淌着黄绿色的涎液。
它几乎没有停顿，一进来，那对轿车轮胎般粗壮的手臂就抡起来，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直直朝着陆烬——以及被他掐着的苏绯月——砸了下来！
速度太快了！风声凄厉！
张三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傲慢，所有的“高等生物”的优越感，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阴影面前，被碾得粉碎。
她只有一个念头：被这东西碰到，会死！
不是身体死，是真正的、彻底的死！
那手臂砸下来的力道，足以把这具身体连同里面的颅骨、连同她宝贵的脑子，一起砸成肉酱！
砸成烂泥！
什么转移意识，什么更换身体，在物理性的彻底毁灭面前，都是笑话！
她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极致的恐惧让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巨大的、腐烂的手掌在视野里急速放大——
然后。
停住了。
就在离她和陆烬头顶不足半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
张三呆滞地转动眼珠，顺着那只巨大的手臂往下看。
她看到了陆烬的另一只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来的。没有拿武器，就是那只空着的左手。
五指张开，稳稳地、甚至可以说是轻描淡写地，抵住了那只比她整个人还大的腐烂手掌。
画面荒谬绝伦。
一边是五米高、如同肉山般的巨人丧尸，携带着撞破墙壁的恐怖动能。
一边是陆烬，一个普通体型的男人，一手掐着她，另一只手单手平举，就那样挡住了。
不仅挡住了，而且……
陆烬的手腕，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的表情甚至没变。只是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那巨人丧尸，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像是嫌它碍事。
下一秒。
陆烬抵着巨人手掌的那只手，五指猛地一收！
咔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的骨裂声炸响。
不是一根骨头，是整只手掌的骨骼，在瞬间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攥碎、压垮！
巨人丧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杂着痛苦和暴怒的咆哮。
但咆哮只持续了半秒。
陆烬的手没有停。
他顺着收回的力道，手臂向下一拉——动作简单得像在扯下一块挂在钩子上的破布。
轰隆！！！
五米高的庞然巨物，失去了手臂的支撑，整个上半身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带得向前猛扑，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地。
地面剧烈震动。货架彻底倒塌，商品撒了一地。
巨人丧尸还想挣扎，那只被攥碎的手掌软塌塌地歪在一边，另一只手胡乱挥舞。
陆烬松开了掐着苏绯月脖子的手。
苏绯月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坐在地上，剧烈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她看见陆烬往前走了一步。
就一步。
然后抬起脚。
对着巨人丧尸那颗嵌在肩膀里的小脑袋，踩了下去。
噗嗤。
声音不大。
像踩碎一颗熟透的西瓜。
挥舞的手臂僵住了。
庞大的躯体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腐臭的液体慢慢从陆烬的鞋底边缘渗出。
便利店恢复了安静。
只有苏绯月抑制不住的、劫后余生的咳嗽和抽气声。
陆烬转过身。
鞋底还沾着红白相间的污秽。他看都没看地上那具巨大的尸体，目光重新落回瘫坐在地上的苏绯月身上。
他走过来，蹲下。
影子罩在苏绯月身上。
苏绯月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连咳嗽都吓得憋了回去。她看着陆烬，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普通的脸，看着那双刚刚单手挡住怪物、一脚踩碎头颅的手。
刚才那沸腾的杀意，那“高等生物”的傲慢，那“我的剑也未尝不利”的自信……
荡然无存。
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绝对力量差距的认知。
打不过。
会死。
毫无悬念。
任何反抗的念头，都是自杀。
陆烬看着她惨白的脸，颤抖的瞳孔，还有那副完全被吓破胆的样子。他伸出手。
苏绯月猛地一颤，闭紧眼睛，脖子下意识往后缩，准备迎接又一次被掐住。
腐臭的液体慢慢从陆烬的鞋底边缘渗出。
便利店恢复了安静。
只有苏绯月抑制不住的、劫后余生的咳嗽和抽气声。
陆烬转过身。
鞋底还沾着红白相间的污秽。他看都没看地上那具巨大的尸体，目光重新落回瘫坐在地上的苏绯月身上。
他走过来，蹲下。
影子罩在苏绯月身上。
苏绯月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连咳嗽都吓得憋了回去。她看着陆烬，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普通的脸，看着那双刚刚单手挡住怪物、一脚踩碎头颅的手。
刚才那沸腾的杀意，那“高等生物”的傲慢，那“我的剑也未尝不利”的自信……
荡然无存。
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恐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绝对力量差距的认知。
打不过。
会死。
毫无悬念。
任何反抗的念头，都是自杀。
陆烬看着她惨白的脸，颤抖的瞳孔，还有那副完全被吓破胆的样子。
他没有伸手安抚。
而是——
那只刚刚攥碎巨人丧尸手掌的左手，抬了起来。
在苏绯月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那只手再次扣上了她的脖颈。
冰冷。有力。带着外面灰尘和方才战斗留下的微腥气息。
刚刚稍微缓解的窒息感，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咳……陆……”
苏绯月想说话，想求饶，想继续扮演那个受惊失忆的少女。
但陆烬的手指正在缓慢收紧。
他的脸离得很近，近得她能看清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那里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某种近乎残酷的审视。
“刚才那个问题，”陆烬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刮过骨头，“你还没回答我。”
“你真的是苏绯月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指又收紧了一分。
苏绯月的视野开始边缘发黑，肺部火烧火燎地疼。这次和刚才不一样——刚才她还有心思算计，还有那点可笑的“高等生物”的傲慢。
现在没有了。
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恐惧。
她毫不怀疑，只要陆烬想，他能像捏碎那只丧尸的手掌一样，轻易捏碎她的喉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