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袁钦琬跪伏的身影上。
此刻的袁钦琬低垂着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膛。
脑海方才师尊浸在池中的美景一直挥之不去。
恐惧、羞愧，还有一丝隐秘的、未能得手的遗憾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微微发颤。
“师尊……弟子……弟子刚至，见池中有动静，担心有异，故而……”
袁钦琬急中生智，试图为自己出现在此处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声音因紧张而带着细微的颤抖。
自己这个修为通天的师尊，要将自己挫骨扬灰可是指头一动的事情，刚刚的事情要是师尊怪罪的话......
自己的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叶清离失焦的瞳孔缓缓凝聚，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小徒弟身上。
此刻的他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自己已成废人的残酷现实，看着跪在门口的袁钦琬，以及那略显仓促的解释，都显得有些迟钝和漠然。
听她这么一说，刚刚她闯到月华池里面来了？
若是往常，叶清离定会察觉袁钦琬气息不稳、言辞闪烁的异常，甚至会以神念探查一番。
但此刻，他自己连神识都无法凝聚，只是凭着残存的宗主威仪，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用一种很平淡语气开口：
“没事，你起来吧。”
他的声音不像往日那般清冷有力，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和沙哑。
袁钦琬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不同。
随后，她依言起身，却不敢直视叶清离，目光悄悄上移，落在师尊的脸上。
只见叶清离面色苍白，唇色浅淡，虽然依旧那么美丽动人，但是却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不对劲，有问题！
这绝不像她熟悉的那个强大、清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师尊！
联想到刚才在池边，自己鼻血都掉在地上发出了动静，师尊却毫无反应，以及此刻他异常的状态……
一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测在袁钦琬心中滋生。
“师尊，您……这是身体不适吗？”
她试探着问道，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想要搀扶。
叶清离心中猛地一凛，难道自己这徒弟发现了什么吗？
不行，这要是让自己徒弟碰到了自己这和普通人无异的身体，恐怕......
于是，叶清离猛地后退半步，避开了袁钦琬伸来的手，强行挺直脊背，试图找回往日的威严：
“本座无事。只是修炼偶有所得，需静心思索。”
随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袁钦琬，
“你既已得令牌，便好生在此修炼，莫要辜负为师期望。”
说完，他不打算再多言，毕竟多待一刻就会多一分被发现的几率，于是转身便要离开。
“师尊！”袁钦琬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叶清离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袁钦琬看着他那仿佛一触即碎的孤寂背影，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越发强烈。
随后，她便压下翻腾的思绪，恭敬道：
“弟子恭送师尊。”
直到叶清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月宫的方向，袁钦琬才缓缓直起身。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似乎还残留着热意的脸颊，又看了看寂静的月华池入口，眼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担忧、疑惑，以及……
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兴奋。
师尊他……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变得……更加脆弱了。
师尊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这得待会儿再找机会验证一番，现在的话......
袁钦琬重新望向刚刚师尊所在的月华池。
新鲜刚出炉的，味道可能更甜美，想必修炼速度会更快吧。
......
明月宗后山
“最近的魔物，似乎异常躁动？”
一道清冷的御姐嗓音响起，声音里带着几分凝肃。
身着蓝色弟子服的高挑女子利落地收剑回鞘，眼神锐利如刀。
她正是叶清离座下大弟子——苏清砚。
作为宗门内仅次于宗主的第二强者，宗门的诸多事务常由她协助师尊打理。
说来也很奇怪，今日才过一半，却接连有弟子来报，说后山的魔物实力陡然增强，不少弟子都在历练中受伤。
这是宗门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后山本是弟子们修炼实战、提升修为之地，山中魔物强弱不一。
自宗门建立以来，为防止高阶魔物伤及修为尚浅的弟子，师尊叶清离便以一道法阵将整座后山笼罩，长久以来压制着魔物的力量。
平日里，这些魔物被阵法压制得难以抬头，一见弟子前来，大多只会逃窜躲避。
可听师妹师弟们讲述，这些魔物的情况突变，它们不仅不再退缩，反而屡屡暴起反击，伤了不少前来历练的门人。
苏清砚第一反应就是后山的魔物被人下了手脚，于是就俯身仔细检视着刚刚斩杀的魔物尸体，试图找出异变的原因。
随后，苏清砚翻看着地上魔物的伤口，感应其体内气息流转，却未发现任何被人动手脚的痕迹。
“实在蹊跷……”
她轻声自语，眉头微蹙。既然自己看不出端倪，不如去请教师尊。
心念既定，她起身整理整理衣袍，朝师尊所在的月长宫飞去。
苏清砚御风而行，迅速掠过明月宗上空的重重殿宇。没过一会儿，师尊的长月宫就已经近在眼前。
随后，苏清砚便收敛气息，轻盈落下。
长月宫门外，一如既往地安静，两名值守的男弟子见她前来，躬身行礼。
“大师姐。”
门口两位守门弟子见苏清砚来，连忙鞠躬行礼。
“师尊可在宫内？”苏清砚微微颔首，问道。
“回大师姐，师尊不久前刚刚从月华池回来。”
其中一个男弟子面对面前这位不仅漂亮，修为也极高的大师姐，连忙回答了出来。
这位大师姐可是整个宗门最漂亮修为最高的弟子了，深受广大男弟子的喜爱。
月华池？
苏清砚心中微动。师尊今日在大殿内将月华池赐予了自己那个便宜四师妹，他自己今日又前去，是有什么事吗？
随后，她也并未多想，只是和门口的两位弟子说道：
“我有关乎后山魔物异动的重要事情需向师尊禀报，烦请通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