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李飞炎和塔穆兹的身上或多或少受了点伤。
“嘶……这家伙什么来头？”
飞炎用尽全力把戳到脸上的剑挑开。
“不知道。”
塔穆兹躲开了致命的斩击，剑锋划走了他洒下来的一滴汗。
他们一直与梦魇缠斗着，蝴蝶夫人则朝莉莉丝走了过去。
她来到他们面前，站在莉莉丝身后。此时他们仍然在专注地操控手中的棱镜，什么也做不了。
她端详着眼前少年的面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才朝中间的那枚棱镜伸出手去。
一抹光亮自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开始只是一个很亮的光点。很快，它那细长的银色拖尾变得清晰，如同流星一般极速向这里飞来。
银色飞掠过女性身旁，有什么东西下来了。她只见眼前一片五彩斑斓，爆炸声霎时在她耳边炸响，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击飞出去，几十米开外才稳住身形。
银光并没有停下，它继续飞向另一边。
寒芒一闪，白衫斗笠的遮面剑客用两根手指将刺向塔穆兹要害的剑死死抓住。
“有形无意！”
他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掐指做诀，银色的剑从背后飞起，直取那梦魇的面门。后者举剑抵挡，反倒被击退几步。
银剑飞回到剑客手中，他冷眼注视着眼前之人。
“生时遭无尽磨难，死时亦无法安息。”
剑客的声音和手都在颤抖着。
“我来帮你解脱。”
他单手持剑与之交战，丝毫不落下风。
“我来助你！”
飞炎点燃手中的木棍，大喊一声跳入阵中。灵活迅捷的剑与沉重有力的棍很快就在梦魇身上造成了伤口。
另一边，游侠拿着两把枪对准了眼前的女性。
“你一动我就开枪。”
他注视着她身旁扬起的沙尘，扣响了扳机。
子弹呼啸着擦过一只蝴蝶的翅膀，待女性再次出现的时候，她的手上有一道擦伤的伤痕。
他想要掌控一切的决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在认知扭曲的梦境之中都想要将优势地位掌握在自己手中。
杨枫在走入梦境的时候与他们分散了。
对他而言，通往终点的方向并不单一，因而也有许多道路。他扩张着自己的感知，让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自己的精神之中回响，顺着这一根根伸出的弦，共鸣到远方。
他在黑暗中漫步而行。对他来说，这片黑暗并不是黑暗，他意识的延伸向他展现了许多东西，但这一切却无法通过现实的语言将之表现出来。
也许长年累月沉浸在梦境世界的食梦者可以通过某些最奇异的梦接近这里，但他们缺乏触碰所必要的条件。
也许莉莉丝见过？
他的眼前出现一幕场景。在一片昏暗的房间内，只有房间中央的一片蜡烛点亮，一个用斗篷将自己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人正在与围在她旁边的孩子们无声地交流。
杨枫感受着这一幕，听着他们交流中蕴含着的复杂感情所组成的交响乐……期许，希望，好奇…还有一点苦涩。他看向那个女人，伸出了手，触碰了她的额头。
一股强大的吸力带着他在混乱的涡流中穿行。突然，他眼前一亮，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摔倒在地上。
“哎哟…”
杨枫捂着脑袋，爬起身，张望四周。他身处在一座昏暗的城市里。小小的火苗在路灯里面燃烧着，在周围形成一个个小光圈，衬得周围的黑暗如同海洋一样，包围了如同孤岛般的光明。
这里的建筑都是与石质地面一样的灰黑色，显得整座城市沉闷昏暗，空气也充斥着难以描述的气味。
杨枫看了看那些在地板上的石砖，发现那石砖间的缝隙只是雕刻的花纹，整片地板实际上是一体的，都属于一块巨大的石板……杨枫不禁抬起头，发现上面一片漆黑，没有星星，什么也看不见。
周围人来人往。他们几乎都是白发的精灵，有着浅色的眼眸，脸上没有血色，骨瘦如柴。他们几乎没有人能穿上用一块完整的布缝制的衣服。那眼窝深陷的眼睛只有在看到食物的时候才会亮起，其余的时间，它们背后的心灵都在艰难地对抗着寒冷和饥饿。
没有人有时间说话，这里只有死气沉沉的沉默，偶有一两个小孩子全身脏兮兮地在街道上跑过。但那只是往深潭死水中扔进去的一块小石头，欢笑声让眼前的场景更加寂寥。
杨枫在街道上走着。他如同一个幽灵一样，没人和他搭话，也没人注意得到他。
他注意到，有的精灵的外貌与其他人并不一样，他们穿着整洁的制服，手上拿着皮鞭，神气十足地在街道上来回走动。
他们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种悲悯的气味。然而当他们认为到了需要实行自己被授予的义务的时候，他们不会再试图掩饰自己的厌恶，而是将鞭子挥向这些人。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在那边的建筑里，爆炸的火光一瞬间照亮了黑暗。人们惊慌地跑动着，执法者大声呼喊着秩序，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杨枫突然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手，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了一个巷子里。
拉他的手的人是一个少年。瘦削脏乱的面孔与蓬乱的头发掩藏不住他明亮的眼神。他不等杨枫说话，就生气地责问道。
“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
杨枫摇摇头。
“那些该死的警察，他们全是巴不得我们全部死掉。如果让他们看到你穿的衣服，即使你为他们服务，也得吃俩皮靴。”
“真是抱歉。想必是我久安的生活麻痹了我的精神，是我过于唐突了。谢谢你，孩子。”
杨枫知道，他能看得见他。那孩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口说道。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啊…啊？”
杨枫的惊讶出卖了他自己，“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人可不会道歉，只会嫌我们脏了他们的衣服。再说，这里很少有人类会来。”
少年窘迫笑了笑。杨枫回应以微笑，他卸下伪装，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叫杨枫，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困惑地抓住了他的手晃了晃，尴尬地说道。
“我没有名字。我的家人很早就死了，没有给我们取名。 但我的朋友们都叫我‘梦’，因为我很喜欢做梦，有时也很难分清梦里梦外的东西。也许有一天我会给自己取一个比这更酷炫的名字。”
“好的，小梦。”
“啊，对了。”
梦从衣服里面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它的整洁与他形成鲜明对比。
“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他打开纸给杨枫看，上面画的是一个黑发的小女孩，看起来年龄不超过六岁。
杨枫摇摇头，少年失望地把纸折好，收回衣服里。
“这是谁啊？”
“这是我的妹妹，我们很久以前就失散了……”他的眼神有些失落。
杨枫突然感觉衣服里面有热量传来，他拿出那件散发热量的东西，是他的那副面具，在黑色金属表面上镶嵌的宝石闪烁着白光。
“这是什么？”
少年的眼眸中闪烁着面具的光芒，他充满好奇地问道。
一股不容违抗的力量让杨枫把手递了出去。
梦惊讶地看着杨枫。
“这个给你吧，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梦将信将疑地接过面具，面具一到他的手上就发生了某些变化。那枚菱形宝石的颜色变成了粉色，几根树枝以它为中心生长开来，遮盖了黑色的金属表面。
“你需要自己开发它的力量。”
梦端详着手中的面具，抚摸着上面的宝石。突然，他抬起头问道。
“你不怕我把它卖了？”
“我相信你。当然，为了防止你真的这么干。”杨枫拿出两枚透明的菱晶，一同交给他，“如果真的饿的话，就用这些换点钱吧。”
杨枫突然感到一阵困倦袭来，眼皮如灌铅一般沉重。他闭上了双眼，任由黑暗卷袭着他。
再次睁开眼时，他躺在一片桃花林中。身下垫着柔软的草地，上面是相互掩映的枝条，旁边是小溪。流水送着粉色的花瓣，慢悠悠地飘向远方。
杨枫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花瓣，向前走去。
他走出了桃花林，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两个人。他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悄悄地从后边绕了上去，静静趴在草丛，匍匐上去。
“母亲还会回来吗？”
这个声音很年轻。
“……她当然会的。”
这个声音很熟悉。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杨枫将自己爬动的声音隐藏在风里，终于看到了那两个人。
“你在想什么？”长发的男子看着旁边人的脸问道。
“……没有。”回答的是一个少年。
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没有问出的问题可会像一个卡在脚缝里的石头让人难受。”
“没有就是没有。”
又是一阵沉默。
“你什么时候出发？老欧很期待你去他那里，正好你以后也要在阿卡德米上学。”男子问。
“明天早上。”
“那你得去准备了。”
“别急。”
两人躺在草地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杨枫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你打小就很聪明。在你小时候，你妈想让你去学魔法，但我成功说服她让你去学些别的知识。”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随便唠唠。”那男子继续说，“没想到你居然能成为一个研究员。”
“我还没成为一个研究员呢……”
杨枫听见一阵笑声。
“这只是时间问题。成为研究员可是件好事。”杨枫看见一只指向天空的手。
“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四周是石头，上面是石头，脚下踩的还是石头…那是一个由石头组成的坟墓。那里总是很黑，很脏，天空的岩石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将居无定所的人们掩埋。”
“你怀念那个地方吗？”
“……那曾经也是我的家。”
沉默。
“你妈妈总是沉默，她在某些方面对你也挺着急的。有时候你也得尝试理解你的妈妈，她心里装了许多东西。”
“我能理解……”
“那就太好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
“有感而发嘛。”
“我该去准备东西了。”
少年站起身，想要离开。
“去找老欧的时候，带上这个吧，他让我拿的。”
一个透明的多面体块被扔到少年的身上。
“行。”
少年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杨枫等了一会儿才站起身，走到那个人身边。
“啊，是你啊。”男子叼着一根草叶，直起身子笑着向杨枫打招呼，“看来传说是真的啊。”
“什么传说？”
杨枫好奇地问道。
“死亡的黑暗始终追逐影，在他们死前现身予以预告。”
“不至于吧？”
杨枫尴尬地笑了笑。
男子好奇地端详着他，随后再次躺下。
“可惜我没有美酒，不能招待你。”
“没有关系。”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我现在的名字叫修普诺斯。”
男子笑了一下。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的妹妹吗？”
名叫修普诺斯的男子问道。
“你找到她了？”
修普诺斯点点头。
“她被食梦族用作了恶魔的容器。”
淡然语气说出的一句话如同惊雷在杨枫心中炸响。他愣在了原地。
男子站起身，看向远处的桃林。
“我得去把她救出来。”
“那会很危险……”
“没关系，我把那副面具给了我的徒弟。”修普诺斯笑着说道，“她是个好孩子，你就放心吧。”
“不，我的意思是，”杨枫顿了一顿，“你可能会因此死去。你将无法再见到你所爱的一切，这一片桃林的美好可能会化作荒原。”
“你居然会说这个？”他显得有些惊讶。
“我见过一样的场景……”
杨枫想起了倒在血泊中的血族少女，想起她绝望的眼神，把眼睛垂了下去。
“哈哈，真是想不到。”
修普诺斯看着杨枫，笑了笑，随后他看向眼前的桃花林。微风飘拂，桃花依然如往日一般挥舞着手，仿佛告别一样。
“再说，我很强的。结局如何还未可知呢。”
男子狡黠地笑了笑。
“……那你小心。”
“哦，对了，这个给你。”他从衣服里拿出一枚菱晶，它的颜色变成了如同绽放桃花般的粉色。
“我一直留着它们，也许对你会有帮助。”
“……”
杨枫沉默地接过它。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桃花吗？”
修普诺斯再次看向远方，在那桃花林的尽头，穿过石缝之间，就是现实。杨枫没有回答他。
“以前我在垃圾堆里捡到了一本小说，只剩下了几页。但我却很喜欢它，拿着它去找识字的大人，请求他们读出来给我听，然后我能去读给我的妹妹听。我希望她能离开那个永远是黑夜的地方，找个好人家，过着幸福的生活……桃花，那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东西。植物。永夜城寒冷无光，连苔藓都不会长，更何况树木？”
“听说那是灵族的书。那以后，我一直喜欢捡些书籍，学习看字，学习写字。直到她走后，我也一直这么干。那些我无法亲眼目睹的美好景象，只有在梦中，我才能看到我渴望的东西，也是我渴望让我的妹妹一同看的东西。”
他朝桃林挥挥手。
“你送我面具后，我惊奇地发现，它能让我的梦境变得更现实。所以我创造了这里，在往后的漫长时间里，给虚无的空间覆盖上泥土，种下草木，搬来山岩。它还带给我力量与机会，让我能够丰富这里的色彩。”
他抬手指向蓝天。
“当我第一次看到天空时，我就把它放在了这里。还有那条小溪，我的一位朋友在玩弄魔法时总是会淹掉什么东西，因此它有时也会涨落，淹过岸边的草，带走一些花瓣。”
“而现在，这里成了一些人的慰藉与回忆，这就足够了。”
杨枫看着手上的粉色菱晶，沉默着。
“好了。”修普诺斯拍拍他的肩，“梦该醒了，我得去准备了。见到你很高兴，朋友。”
杨枫没入黑暗，再次钻出。
他没有看到尸横遍野，没有看到血流成河。食梦者们躺在地上，沉入梦乡。死者只有坐在王座上的人，宽大的衣袍遮住了他的身躯。他的身上有一把黑色的匕首，没入他的胸口。
还有……
他看到两个苏醒的人。
一个女性跪坐着，垂下头看着眼前的人，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杨枫认识的那个人躺在她的膝盖上，鲜血从无数伤口缓缓流出。
她沉默着，徒劳地想要按住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但无济于事。
“咳…”
流溢的黏血堵住了他的气管，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安慰她，却连手都抬不起来。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很复杂，其中有悲伤，欣慰，高兴……他发出几声黏稠的咳嗽声，用尽全身的力量，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个改变他命运的身影。
杨枫依然沉默，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如同鬼魅，如同阴影。
他释怀地笑了，苍白的嘴唇蠕动着，看向那个坐在座位上的尸体。
在他们的后面，无数根锁链束缚着一颗巨大的紫色水晶，悬浮在空中。里面封存着一个女孩，她蜷缩着身子，紧闭着双眼，似乎正在做着美梦。
诡异的能量从水晶上散发出来，影响着周遭的空间，给人带来毛骨悚然的感觉。在看到那个水晶背后的东西时，杨枫打心底里产生了厌恶与恶心的情绪。
杨枫退了几步，转过头去，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听那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凄厉的哭嚎……粉色的菱晶在他的手上，在黑暗中指引着回到现实的路。
剑客瞅准空档，身子向前一拱，手中一剑刺出，将那梦魇的肩胛骨捅穿，钉在了枯树上。
李飞炎一棍打中了他另一只手。无数藤蔓从地底穿出，穿过它的每一个关节，缠绕起来绑在树上。
梦魇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发出凄厉的嚎叫。
另一边，子弹在半空中骤然爆炸出绚丽的火花，在枪火的硝烟中，牛仔飞起一脚，正中蝴蝶夫人的胸脯。
她向后退几步，飞来的银剑冲向她的脑袋，她将头一扭才堪堪躲过。然而那面纱已经被划破，露出面纱下的容颜。
她很美丽，然而脸上却有着覆盖整个右脸的烧伤痊愈的痕迹，如同白纸的半边被水浸过一样。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疯狂从她的眼睛里泄漏出来。
「死……」
她的怒火如同微风里点起的的柴堆一样愈烧愈旺。
「我要你们死！」
她伸出手，一个奇怪的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为什么奇怪呢？
那个人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只是个年轻女孩，绷带将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头。
她的头上长着山羊一样的角，背后有一双蝙蝠模样的翅膀，身后拖着一条细长细长的尾巴。那些东西与她极不协调，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异。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不是人类。“她”的周身充斥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那个东西伸了一下懒腰，舒展着自己的四肢，随后它一脸期盼地看向旁边的女性，轻声问道。
“姐姐，你找到哥哥了吗？”
这句声音如同有魔力一样，穿透了在场之人的耳膜，颅骨，直接抓住了最深处的东西，在心灵里激起一阵阵回音。
“还没有呢。”她轻轻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指着眼前的人，轻柔地说道，“这些家伙是坏蛋，帮姐姐教训他们，好不好？”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看过那些被食梦者杀死的人们？”
牛仔问李飞炎和塔穆兹道，两人摇了摇头。
“在大部份情况下，受害人只是在睡梦中安详离去。”
“但有极少数情况，他们也都死在梦里，他们在梦里受到的伤害都变成了现实中他们身体上受到的伤害…你绝对不会想看到那些尸体。”
牛仔感受到周身压力正在不断变大，皱起了眉头。他眼疾手快，拔起枪朝着小女孩扣下扳机。
“砰！”
子弹径直穿过它，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
“小心，这不是梦！”
剑客拔出了他的剑，但在那一瞬间，凝聚的紫色的潮涌朝他们奔袭过去，将他们吞没。
“梦魔……”
莉莉丝感受着自己血脉中由于恐惧与敬畏带来的难以抑制的躁动，难以置信地看着女性。
女性一瞬间就褪去了疯狂，平静了下来。她踏过紫色的地面，向他们走去。
“你怎么敢使用恶魔的力量……”
梦魔，本来存在于虚空之中的恶魔，是食梦者一族的力量根源之所在。在漫长的时间里，他们通过固定的仪式与咒语从它那里获得生命与力量，代价却是意识被牢牢掌控。
“那场仪式不是失败了吗？”
莉莉丝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来自上位者的压制让她站在了原地，
「不，托他的福。这场仪式成功了。」
蝴蝶夫人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
她看向她身旁的梦魔，后者颤颤巍巍地向前飞去，飞过莉莉丝，来到他身旁。
萨姆的眼睛布满了可怕的血丝，脸色也苍白起来。他依然死死盯着棱镜。
“……”
女孩一只手扶着脑袋，在他旁边飞来飞去，仔细端详着他。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和哥哥长得好像啊。”
“够了，把那个东西拿来吧。“
女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他，嘟起嘴，一脸不情愿地抓过那枚棱镜，飞回女性身边。棱镜一被拿走，他就跌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精神到达极限了么…」
女性喃喃道，随后她抓起棱镜，转过身，准备离开。那具被绑缚的梦魇早已挣脱出来，和梦魔一起，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
她似乎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你为什么要棱镜？”
女性停下来。
“你要用棱镜干什么？“
莉莉丝问道，回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正当她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蝴蝶夫人回应了她。
「……为了做一个好梦。」
他们都没注意到，在紫色地面的旁边，一把剑突然间飞进那一团紫色里，消失不见。
在不远处的枯树上，一抹绿悄然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