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秋心中一震，抬眼看她。
苏氿儿继续道，语气越来越肯定：“十余年前，冰狐一脉的族长，也是我妖狐一族当时的圣女，苏倩大人，突然失踪。族中对此事讳莫如深，所有记载都被封存，长老们严禁谈论。但我小时候偷听过一些……他们说，圣女大人在族内经历了一些争端，与一位人族剑修离开了。”
她的目光锐利起来：“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巧合，木头。”
洞窟内一时寂静，只有灵池水波轻漾的微响。
苏子秋看着她清澈而笃定的紫眸，知道再隐瞒已无意义。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一片坦然。
“是。”他低声道，指尖无意识抚上心口的流云坠，犹豫之下还是掏出来给苏氿儿看了，“我母亲，是苏倩。这这枚配饰，是她和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苏氿儿倒抽一口凉气，尽管已有猜测，但亲耳证实还是让她震惊。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那你……你是前圣女之子？！你怎么会流落在外？”
“我父母离开时，我还太小，未化形，记忆模糊。”苏子秋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爷爷——靖王告诉我，他们是为寻找突破契机，探访上古秘境而去，尚未回归。但这些年，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看向苏氿儿：“小九，族内关于我母亲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苏氿儿摇了摇头，神色复杂：“我知道的也不多。那时我还小，只听族老们零星提起，说圣女大人与一位人族剑修相恋，触怒了族中某些守旧派。后来似乎发生了很严重的冲突……再后来，圣女大人就和那个人族剑修一同消失了。”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曾听一位最疼我的长老叹气，说‘圣女被拖累惨了’。具体指什么，她不肯说。”
父母当年，究竟面对了什么？
“木头，”苏氿儿忽然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腕，掌心温热，“如果……如果你想回族里查清当年的事，我可以帮你。我是八尾，在族中有些话语权。”
苏子秋反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支持，心中涌起暖流。但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仅我现实中的处境……很麻烦。况且我现在实力不够，母亲将我送到外面长大，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说不定......这里其实不欢迎我这个所谓的圣女之子呢。”
他顿了顿，看向她：“但是小九，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至少……我知道母亲是什么身份，知道她可能面对过什么。”
苏氿儿看着他那双湛蓝眼眸中深藏的坚定与隐痛，心中一软。她凑近些，用额头轻轻碰了碰他的额。
“那你答应我，好好养伤。”她的声音难得温柔，“在这秘境里，我护着你。等你以后想清楚了，想查什么，想做什么，我陪你。”
苏子秋怔了怔，感受着额间传来的温暖，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如火焰般明媚的气息。许久，他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苏氿儿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你既然是圣女之子，血脉纯度恐怕极高。族中圣地的‘祖灵池’对血脉觉醒有奇效，只是需要长老会批准才能进入……我想想办法，或许有机会能带你进去泡泡。”
苏子秋心中一动。祖灵池……这名字听起来便不寻常。
两人又交谈许久，大多是苏氿儿说她知道的族中旧事，苏子秋安静听着，偶尔问一两句。灵眼中的灵气转化为妖力，源源不断滋养着他的神魂，伤势以远超外界的速度愈合。
直到苏子秋感觉神魂负荷已近极限，必须返回现实休养。
“我要走了。”他站起身，身形开始变得透明。
苏氿儿跟着站起，忽然道：“木头，你的真名是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说道：“苏子秋。”，声音不大。
“苏子秋，”她念了一遍，琉璃紫的眸子映着灵池的光，明亮动人，“你也记住我的名字了，苏氿儿！下次进来，可不许再这么狼狈了。还有——”
她扬起一个笑容，带着几分狡黠：“下次切磋，我要跟完全恢复的你打。你现在这样，我赢了也不光彩。”
苏子秋也笑了，那笑意染上眼角眉梢，冲淡了重伤后的苍白与疲惫。
“好，一言为定。”
光影消散，洞窟中只剩苏氿儿一人。她望着苏子秋消失的地方，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圣女大人……您的儿子，看起来过得并不容易呢。”
她转身，八条火尾在身后摇曳，眸光渐坚。
“得回去翻翻族里的老卷宗了。有些事……总该有人记得。”
她没给苏子秋说，历代圣女至少都是七尾，而她，被族内确定为苏倩后的下一任圣女（苏倩已经脱离族群了），她将于二十岁，也就是两年后举行接任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