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昏黄映的满山血色,一身着血染玄衣的男子披着长发狂笑着与一众雪衣素袍的仙人们相对而立,甚至隐隐处于劣势。
“魔头受死!”只见一仙子一步迈上,碧玉似的眼瞳闪烁寒光,手中雕刻海棠的长剑环绕灵气,伴随仙子的一剑挥出,咆哮着惊天伟力崩碎山峦。
海量的灵力风暴裹挟着刚烈的剑意席卷而来,却被那玄衣男子一拳轰散,那仙子身形一飘,如落叶一般飘落在地。
就在那男子再是一拳轰出,那曼妙的仙子阖上了眼眸,似以听天由命,却迟迟没有感受到拳风打击在身上的感觉。
仙子张了张眼睛,眉宇之中流露出困惑抬起头,只见一道伟岸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只见眼前是个样貌年轻的少年,那少年英眉郎目,长的格外俊俏,
俊朗的少年回眸一笑:“黎仙子没事吧。”
在绝美仙子呆滞的目光中,少年自信回眸,对上了那玄衣男子毒辣的视线。
玄衣的男子嘲笑着他,声音混在风里在少年的耳边盘旋,少年却丝毫不以为意。
目光相对,玄衣男子似乎感受到威胁,周身气息瞬间爆开,青年也毫不示弱,周身灵气翻涌。
一时间,光是灵力交锋便引得星移斗转,天昏地暗。
突的,两人同时高喝一声,脚步迈开,踏在泥地上宛如要将这山峦踏平。
就在少年扭动身体,正要挥出拳头之时,脚下却被一根扫帚绊倒,顿时整个人飞扑了出去,在青石砖上打滚数圈才停了下来。
“嘶……”粗麻布衣的少年被疼的龇牙咧嘴,抬起的指尖触碰到被粗粝石砖蹭破的鼻尖更是疼的他浑身发抖。
少年还在痛呼之际,一串串的笑声伴随着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瞧,扫地的又睡着了。”
少年抬起头,视线瞄向一旁,只见在几个石墩上赫然趴着几个身着白色剑袍,腰间别着玉笛,仙家打扮的公子姑娘们。
少年立刻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指尖小心翼翼揉着鼻头没有破皮的地方,站起了身子,拾起一块石头。
刚刚那个看他的修士一晃:“干嘛!扫地的!说两句还要动手不成!”
待他话落,少年已经抛出第二颗石头了,少年撸起袖子,冲着逃跑的宗门弟子高声骂道:“我不过是比你们运气差了一点!总有一天我也会站在修仙的道路上!”
跑路的其中一个弟子驳道:“别听他说的,他没有那个天赋”
:别看我长的年轻,在这暮雨门我也待了十数年之久了。
我的大名叫听雨眠,很帅气的名字。我上过私塾的妈取的 。
听说我妈还是一个富家的小姐,然后被我牵牛的爹拐走了,然后就有了我,过上了每天去街贩砍价的日子。
我爹说我妈跟了他是苦了她,所以让我随了娘姓,说是这样他也心理宽慰一点。
6岁那年,一个仙姑下山挑选有根骨的孩子,仙姑的面目我是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眼睛就会我妈带我赶集时石贩开出的璞玉一样。
结果就是我被选上了,然后听说被带着孩子的家庭能拿100两银钱,我父母就很愉快就这样把我卖了。
可惜入了宗门我没有经过测验,当时的宗主见我当时孤苦伶仃的,就留我下来做了个扫地童,这一留就是十数年,我最喜欢的事情……
一直到中午,终于做完清理工作的少年熟练沿着山路下山,进了山下小镇。
在热闹的市井小镇中,少年的目光转移,路线明确的直奔街边说书人的铺子。
“就是闲暇时间来这听一段唱书。”
听雨眠来得晚了,便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但那声醒木却依旧听的清晰:“列位看官,今儿个也不说那才子佳人,不表那江山烽烟,单说一段尘封百年的仙魔旧债——话说那日头坠西时分,天泼血色,地涌腥风!”
“又说那无敌魔尊决战云巅之上,玄衣如夜,扬发恣狂,踏着焚天的业火却净九重天阙。
说那众仙家围阵诸仙,剑气纵横三百里,玄灵灿如星河泄。
却说那无敌魔尊全然不惧,仗着自己一双拳头那是愈战愈狂,愈伤愈勇,玄衣浸血竟似修罗浴火,直打得山峦崩碎如齑粉,江海倒卷化玄渊!
正当危时,在!那天际一声空明剑音响,梨雨穿云,初绽海棠!
赫然是雨棠剑剑主!
只见那剑主挥剑涤荡万古,风止云凝,万物失声。
且,说那无敌魔尊历经千锤练
终难扛这分断山河,定下黎明崖的一剑。”
即使在人群之中,听雨眠依旧能够看见说书人高高抬起的手腕,听雨眠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随之一停,呼吸也不知不觉屏住了,血液却在不停沸腾。
后面的,他知道,他可太熟悉了……
看那说书人手持醒目一抖腕,重重拍下。
“咚!
只见,那魔尊还有一息尚存,挥手便是天昏地暗,口中高喝:我无敌魔尊自是无敌世间
只听,雨棠剑剑主喝声唱随:无敌贯穿!
剑气破天,再见昏光霞紫,可叹那无敌的魔尊终是陨落在了黎明崖之巅。”
“怎么又是这个故事?”台下的群众不满出声。
“这个故事你都说几遍了?来来回回,没有新的吗?退钱!”
“话说那魔尊真的就叫无敌魔尊啊?”
“史书上是这么写的,听说这个唱本还是雨棠剑剑主亲自口述传下的。”
听不腻。像完全听不腻。
站在人群最后的听雨眠完全没有顾及前面的纷纷扰扰,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虽然说最后的无敌贯穿有点潦草了……”听雨眠歪着身子,摸着下巴,回过神时身前的人流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你又来了?小弟弟。”说书人是个带着小圆眼镜,看上去也不是太大的中年男子,一个标准的文弱书生模样。
听雨眠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想起什么,他在怀里掏了掏,将几个沾着泥巴的铜钱丢在了说书人的摊贩上,便迈开步子一溜烟跑回山上去了。
偌大的一个山门,扫地的竟然只有自己一个……
听雨眠将宗门上下打扫了个干净,已然是累成了一条狗。
他将扫帚倚墙放下,找了个殿前石墩坐下,朦胧的眼睛勉强还算睁开着,他点了点头,视线模糊开来……
……
……
氤氲的暖气将听雨眠整个人烘的暖烘烘的,水声冲刷在池石上溅起白花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听雨眠张了张眼睛,看见前面的殿门开着一条细缝,金黄的光辉从里面照耀而出。
听雨眠推了推门,门丝毫不动,但是门缝却足够他的身子挤进去了。
听雨眠走入殿中,白蒙蒙的雾气积在水砖之上宛如云朵一般盖过半身。
一只石龙口中吐出水瀑,打在中央宽敞的绿泉暖池之中。
云雾之中,一个身形在听雨眠视野中模糊开来,再次凝聚起来。
只见池中之人背对着听雨眠,一袭雪发披散水中,被她伸手撩向身前,无瑕的羊脂玉背被泉中暖气烘的微粉,完全曝在了听雨眠眼前。
暖香入眼,听雨眠只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呼吸也不知不觉急促起来,没有来由的,此刻的他看着那道背影竟然无比想要靠近。
不觉间,他已然迈步入池,池中声音闻水声一顿,扭头回眸,碧眸灵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