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遁·水乱波的结印顺序是什么来着?子-寅-卯……不对,是子-丑-寅……
我站在训练场中央,双手笨拙地摆弄着印式。午后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周围站了一圈下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偶尔爆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
“快点儿啊秋山!”
“我们还要去吃烤肉呢!”
监考的中忍老师山城青叶抱着手臂,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看了眼怀表,又看向我,最后叹了口气:“秋山,给你最后十秒。”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查克拉——那股力量在体内流动时,我能感觉到心脏处传来细微的、木头摩擦般的涩痛。但我刻意压制了它,只提取了最表层、最稀薄的一点点。
然后,张嘴。
噗。
一股细弱的水流从嘴里喷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可怜的弧线,落在三步外的地上,勉强打湿了巴掌大的一片土。
死寂。
然后,全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
“哈哈哈哈!那是水遁?那是口水吧!”
“浇花都嫌少啊秋山!”
“第三次了!毕业补考第三次了!秋山,你创纪录了你知道吗!”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尖。手指在身侧悄悄收紧,指甲陷进掌心。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让这片训练场的地面裂开,想看着那些嘲笑我的人被突然窜出的树木捆住喉咙,想看着他们的笑脸变成惊恐——
但我松开了手。
“对不起,山城老师。”我鞠了一躬,声音平静,“我失败了。”
青叶揉了揉太阳穴,在记录板上划了个鲜红的叉。“秋山,体术测试你被陪练中忍一巴掌拍飞三米。手里剑投掷,十发脱靶六发。现在连最基础的水遁都……”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无奈,“先回去吧。下周……不,下个月再来补考。这期间,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是否真的适合当忍者。”
我再次鞠躬,转身离开训练场。身后的笑声像甩不掉的影子,黏在背上。
“喂,秋山!”一个声音追上来。
是同期的健太,他在刚才的测试里成功使出了水乱波,水流粗壮得能冲垮土墙。他跑过来,勾住我的肩膀,脸上挂着那种“我是为你好”的笑容。
“别灰心嘛!你看你,父母都是中忍,按理说基因不差啊。是不是查克拉控制有问题?我认识个前辈,专教这个,收费不贵,要不要介绍给你?”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不用了,谢谢。”
“哎呀别客气!咱们同期嘛!你看你,再这样下去,真就只能去后勤部队种地了。”他拍拍我的肩,“好好考虑啊!”
他说完,转身跑回人群,立刻被围住:“健太你真厉害!”“刚才那招太帅了!”
我继续往前走,穿过训练场大门,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很窄,两边是斑驳的墙壁。阳光被切割成细长的条状,斜斜地照在墙根的青苔上。我走到巷子深处,背靠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然后,伸出右手。
查克拉在掌心凝聚,不再是刚才那种稀薄无力的感觉,而是汹涌的、带着勃勃生机的力量。心脏处的涩痛变得明显,像有细小的根须在里面生长、蔓延。
但我没有停下。
掌心触地。
一瞬间,以我为中心,半径一米内的地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几株嫩绿的幼苗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长叶、开花——是番茄。鲜红的果实挂在枝头,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木遁·生命催生。
这是我唯一敢悄悄使用的能力。不是为了战斗,是为了生存。
我摘下两颗熟透的番茄,擦干净,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在嘴里爆开,带着阳光和土壤的味道。然后,我再次调动查克拉,地面微微震动,那些番茄植株迅速枯萎、化作尘土,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土,走出小巷。
我叫秋山,十六岁,木叶村下忍——或者说,勉强挂着下忍名头的废柴。父母都是普通中忍,在九尾袭击那夜,为了保护疏散的平民,死在了火影岩下。那年我三岁,记忆里只有两副冰冷的棺材,和一面永远刻不上他们名字的慰灵碑。
我被送进木叶孤儿院。八岁那年,一个戴着面具、手臂缠满绷带的男人来到孤儿院,挑走了包括我在内的三十个孩子。
他说:“你们拥有成为木叶支柱的潜力。”
他叫志村团藏,根组织的首领。
我们被带到一个地下基地。冰冷的实验台,刺眼的无影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他们向我们体内注射一种淡绿色的细胞提取液——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木遁细胞。
“这是荣耀。”研究员说,“你们将获得初代火影的力量。”
第一个孩子注射后三小时,身体开始木质化,变成了一尊无声的雕像。
第二个,第五个,第十个……
惨叫,哭泣,然后是永恒的寂静。
我是第七号实验体,也是唯一的幸存者。木遁细胞在我体内活了下来,与我的血肉缓慢融合。但我能感觉到,每一次调动那份力量,心脏就会被木质侵蚀一点。研究员们兴奋地记录数据,称我为“奇迹”。
但我知道,这不是奇迹,是诅咒。
一年后,实验因“不可控风险”被三代火影紧急叫停。团藏勃然大怒,但不得不服从。所有实验记录被封存,我们这些“失败品”本该被处理掉。
是卡卡西——那时候他还不是我的老师——向三代进言,将唯一存活的我秘密带出根,抹去实验记录,以孤儿身份重新安置。
“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活下去。”卡卡西当时对我说,他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只死气沉沉的眼睛,“忘记木遁,忘记实验。那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我试过了。
但木遁就像呼吸一样,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无法忘记,只能隐藏。
……
傍晚,我去一乐拉面打零工。
手打大叔人很好,从不问我为什么忍者当得这么差劲。我负责洗菜、切叉烧、打扫卫生,时薪不高,但管一顿饭。
“秋山,两碗味增叉烧拉面,打包!”
“好。”
我熟练地烫面、舀汤、码配料。热气熏得眼镜片一片模糊。摘下眼镜擦拭时,门帘被猛地掀开。
“手打大叔!超大碗叉烧拉面!加倍叉烧!加倍笋干!”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漩涡鸣人,跟我同届,但已经通过了卡卡西老师的生存测试,正式成为第七班成员。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柜台前,金色的头发像一团乱糟糟的阳光,脸上永远挂着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
“哟,秋山!你也在啊!”他朝我挥手,“今天我又完成了一个超难的D级任务!帮老奶奶找走丢的猫!那猫跑得可快了,但我更……”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任务的细节,眼睛亮晶晶的。
我笑着听,把做好的拉面推到他面前:“真厉害。”
“对吧对吧!”他吸溜了一大口面,含糊不清地说,“秋山你什么时候能毕业啊?等你毕业了,我们可以一起做任务!虽然你体术很烂,忍术也不会,但我可以罩着你啊!”
旁边有客人发出嗤笑。
鸣人立刻瞪过去:“笑什么笑!秋山只是……只是还没找到诀窍!他以后肯定能成为厉害的忍者!”
我低下头,继续切叉烧。
厉害吗?
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双手合十就能让这片街区变成森林,他们还会觉得我是废柴吗?
不,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或者更糟——实验品。
“对了!”鸣人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秋山,我听说中忍考试要开始了!我们一起去报名吧!”
我切菜的手一顿。
“我……还没毕业呢。”
“啊对哦。”鸣人挠挠头,“那你快点毕业嘛!卡卡西老师说中忍考试很危险的,但我们第七班肯定没问题!我要让所有人都认可我!特别是佐助那家伙……”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
我听着,心里却沉了下去。
中忍考试。面具男给我的卷轴。一个月后,在所有人面前使用木遁,然后“意外”死亡。
心脏传来熟悉的涩痛。
……
深夜十一点,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租住的小屋。
房子在木叶边缘,很旧,租金便宜。打开门,按下开关——灯没亮。
停电了?
我摸黑走向桌边,想找蜡烛。脚下突然踢到什么东西。
弯腰摸去,是散落一地的书。我的书本来整齐地码在书架上。
有人进来过。
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查克拉在体内无声涌动。眼睛在黑暗中慢慢适应,扫视房间——衣柜门开着,衣服被扔在地上。床铺被掀开。抽屉全被拉开。
但奇怪的是,值钱的东西一样没少。存钱罐还在,虽然里面只有几个硬币。忍者工具包也还在,虽然里面只有最基础的手里剑和苦无。
闯入者不是为财。
我走到桌边,摸索着拿起蜡烛和火柴。擦亮,昏黄的光照亮桌面。
一张白色的纸条,被一个空茶杯压在桌子中央。
我拿起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字:
「我知道你的秘密。明晚十点,第三训练场,一个人来。」
没有落款。
烛火跳动了一下。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用烛火点燃纸条。火焰吞噬字迹,化作细碎的灰烬,落在桌面上。
我知道这一天会来。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窗外,木叶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我吹灭蜡烛,坐在黑暗里,听着自己心脏缓慢而沉重的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木头摩擦般的沙沙声。
秘密,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