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训练场在木叶西北角,挨着死亡森林,晚上基本没人来。
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没进训练场,而是躲在边缘的一棵大树上。树叶很密,月光只能漏进来几缕。我调整呼吸,让心跳和查克拉波动降到最低——这是根组织当年教我的潜行术,没想到第一次用在实战(如果这算实战的话),是用来防备一个知道我最大秘密的陌生人。
十点整。
训练场中央的空地上,空间突然扭曲。
不是瞬身术那种“唰”地出现,而是像水面被石子击中,荡开一圈圈涟漪。一个人影从涟漪中心慢慢浮现,由虚转实。
他戴着漩涡状的橘色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穿着黑色长袍,领口绣着红色的云纹——不是木叶的款式。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站姿很放松,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在散步。
我的呼吸一滞。
这个出场方式……时空间忍术?木叶有这种术的人,屈指可数。
“下来吧,秋山。”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嘶哑,像砂纸摩擦木头,“躲着没意义。我知道你在那儿。”
我犹豫了两秒,从树上跳下,落在距离他十米远的地方。手悄悄摸向腰后的苦无——虽然知道可能没用。
“你是谁?”我问。
面具男歪了歪头,那只露出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你可以叫我‘阿飞’。不过,我更喜欢的称呼是……”他顿了顿,“你的救命恩人。”
我皱眉。
“八年前,根组织木遁实验,三十个孩子,注射初代细胞后陆续死亡。你是第七号,也是唯一活下来的。”阿飞慢慢朝我走来,脚步声在寂静的训练场里很清晰,“知道为什么吗?”
我没说话。
“因为在你濒死的时候,我偷偷给你注射了抑制剂。”他在距离我五米处停下,“那种抑制剂能暂时平衡初代细胞的侵蚀性,让你的身体有时间适应。不然,你现在应该和他们一样,是实验基地里一尊漂亮的木头雕像。”
心脏猛地一跳。
我想起那些变成木头的孩子。研究员们面无表情地记录数据,然后把“失败品”抬走。我躺在实验台上,浑身发烫,感觉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生长,撕裂般的疼痛。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变成木头的时候,一个戴面具的影子闪过,手臂上传来冰凉的刺痛……
“是你?”我的声音有些发干。
“是我。”阿飞笑了,笑声从面具下闷闷地传出来,“所以我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虽然……我救你,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扔到我脚边。
卷轴是深褐色的,边缘已经磨损,但上面的封印符文还清晰可见。我认得那种符文——根组织专用的加密封印。
“打开看看。”阿飞说。
我没动。
“怕有毒?”他嗤笑,“放心,真要杀你,不用这么麻烦。”
我慢慢弯腰,捡起卷轴。解开封印绳的瞬间,卷轴自动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手绘的结印示意图、查克拉流动图、注意事项……
《木遁修行笔记·千手柱间著(未完成版)》
我的瞳孔收缩。
“这是……”我抬起头。
“初代火影亲笔写的修行心得,当年被扉间封存,后来被团藏偷偷复制了一份。”阿飞双手抱胸,“原版在根的密库里,这是抄本。但内容一模一样。”
我快速浏览了几行。
「木遁的本质是生命力的具现化,而非单纯的水土查克拉融合。施术者需以自身生命力为引,沟通自然能量……」
「树界降诞的查克拉消耗极大,初学者易被术反噬,导致身体木质化……」
「木分身与影分身不同,具有实体,且能使用木遁……」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体内某个一直紧闭的门。那些我凭本能摸索出的粗糙用法,在这份笔记里被系统化、理论化。我看得入神,甚至忘了眼前还站着个危险人物。
“喜欢吗?”阿飞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合上卷轴,盯着他:“你想要什么?”
“聪明。”他鼓掌,掌声在寂静中显得突兀,“很简单。一个月后的中忍考试,我要你在所有人面前使用木遁——不是这种小打小闹的催熟术,是真正的战斗木遁。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意外’死在比赛中。”
我的手指收紧,卷轴的边缘硌着掌心。
“为什么?”
“因为木叶需要重新重视木遁。”阿飞的声音冷了下来,“初代之后,木遁断绝。团藏那个蠢货,只想着制造可控的武器,却不知道木遁真正的价值。我需要木叶重启木遁研究项目,而一个‘意外觉醒木遁却不幸战死’的下忍,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朝我走近一步。
“你死后,我会以‘木遁研究专家’的身份向三代火影递交方案,申请重启实验。团藏会支持我,因为他也想得到木遁的力量。而一旦项目启动,我就能获得资源、人手、权限……一切。”
“然后呢?”我问,“你要用木遁做什么?”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阿飞停在距离我两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已经很危险了,“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配合,你的养父母——哦,就是那对在孤儿院领养你的中忍夫妇,虽然他们三年前任务中死了——他们的名字会被刻上慰灵碑,享受英雄待遇。如果你不配合……”
他伸出手,食指隔空点了点我的胸口。
“你每次使用木遁,心脏都会木质化一点,对吧?没有我特制的抑制剂,你猜猜,以你现在的侵蚀速度,还能活多久?一年?半年?”
我咬紧牙关。
“我可以自己找抑制剂。”
“你找不到。”阿飞笑了,“那是我独家研制的配方。就连纲手都解不开。而且……”
他突然动了。
不是瞬身,但速度快得我只能看到残影。下一秒,他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提离地面。面具几乎贴在我的脸上,那只红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像燃烧的血。
“你以为你能反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嘲讽,“秋山,你是个实验体,是残次品。你能活着,是因为我让你活着。我能给你木遁,也能收回来。”
窒息感涌上来。我本能地调动查克拉,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想挣脱。但就在查克拉涌向指尖的瞬间——
地面炸裂。
不是普通的裂开,而是数十根尖锐的木刺从地底爆射而出,直刺阿飞全身要害。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阿飞松手,后退。木刺擦着他的黑袍划过,撕开几道口子。他低头看了看破损的衣服,又抬头看我,那只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是更浓的兴趣。
“有意思。”他说,“本能反应都能达到这种程度。看来初代细胞和你融合得比我想象的还好。”
我落地,捂着脖子咳嗽,心脏传来剧烈的刺痛——木质化又推进了一点。但更让我心惊的是,我刚才根本没结印,甚至没想用木遁,那是身体自发的防御反应。
“看,你控制不了它。”阿飞整理了一下衣袍,“木遁就像野兽,关在笼子里太久了,一旦放出来,就会反噬主人。你需要抑制剂,需要我的指导。否则,你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就是死在自己的能力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扔给我。
瓶子里是淡蓝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这是三个月的量。每周注射一次,能减缓木质化。”他说,“中忍考试报名明天开始。你的带队老师会强制要求你们班参加。到时候,我会以监考老师的身份出现在报名处。”
他转身,空间再次开始扭曲。
“记住,秋山。要么按我说的做,光荣地死,让你的名字刻上慰灵碑。要么……”他回头,那只红眼睛闪着冷光,“在痛苦中慢慢变成木头,然后被团藏挖出心脏,做成新的实验材料。”
涟漪收拢,人影消失。
训练场恢复寂静,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手里冰凉的玻璃瓶和卷轴。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我站了很久,然后慢慢蹲下,把脸埋进膝盖。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血渗出来,滴在地上。
但我感觉不到疼。
心脏的木质化疼痛,比这强烈一百倍。
……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忍者学校。
不是去补考,是去教室——我们这些还没毕业的吊车尾,偶尔还要回来上理论课。课间,指导老师中村走进来,敲了敲黑板。
“安静一下。宣布个事。”
全班二十几个人懒洋洋地抬头。
“中忍考试,下个月初举行。”中村说,“按照惯例,所有下忍班必须至少报名参加一次。我们班……虽然还没人正式毕业,但秋山、健太、玲子,你们三个组成临时小队,代表我们班参加。”
教室里顿时炸了。
“老师你开玩笑吧?秋山连毕业考都过不了!”
“让他们去参加中忍考试?送死吗?”
“就是啊,中忍考试会死人的!”
健太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老师!我不和秋山一队!他只会拖后腿!”
玲子低着头,小声说:“我……我害怕……”
中村叹了口气:“这是规定。而且,秋山虽然忍术体术不行,但理论知识成绩是年级第一。你们三个配合,说不定有机会。”
“理论第一有什么用!”健太几乎在吼,“考试是实战!他会害死我们的!”
我坐在角落里,没说话。
中村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秋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摇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中村拍板,“今天下午去报名处登记。散会。”
他走出教室。健太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秋山!你自己去送死别拉上我们!我现在就去找火影大人申请换队!”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平静地说:“好。”
他愣住了。
“你去申请吧。”我说,“如果成功,我也省事了。”
他瞪了我几秒,然后狠狠松开手,骂了句脏话,摔门而去。玲子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同情,也有恐惧,然后小跑着追了出去。
教室里只剩下我。
我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穿过走廊,下楼。
阳光很好,操场上低年级的学生在练习手里剑,笑声清脆。
我走到校门口,停下。
马路对面,就是中忍考试报名处——一间临时搭建的棚子,前面排起了长队。各个下忍班陆续来登记,气氛热烈。
我在人群中搜寻。
然后,看到了。
报名处旁边的树下,站着一个穿黑袍的人。他没戴面具,换了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拿着登记表,正微笑着和一个下忍说话。
但他抬起头,看向校门口这边时,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嘴角,微微勾起。
阿飞。
他真的来了。
以监考老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