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忍考试第一场是笔试,我过了。
不是靠作弊——虽然教室里作弊手段五花八门,写轮眼、寄生虫、望远镜之术——我靠的是实打实的理论知识。
卷子上的题目,从忍界历史到战术分析,从查克拉性质变化到通灵契约条款,我都背过。
八年在根组织的基地里,除了注射和实验,剩下的时间全被逼着背书。那些研究员说:“实验体也需要有基本的文化素养,不然无法理解高阶忍术的原理。”
所以笔试对我来说,比水乱波简单多了。
交卷的时候,监考老师森乃伊比喜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认识我?还是说,所有监考老师都收到了“特别关注秋山”的指令?
我没细想。
第二场考试,死亡森林。
四十四号演习场,高耸的铁丝网,阴森的入口。御手洗红豆站在大门前,舔着丸子,眼神像盯着猎物的蛇。
“规则很简单。”她指了指我们手里的同意书,“三人一队,携带一个卷轴——‘天’或‘地’。五天之内,带着自己的卷轴和抢到的另一个卷轴,到达森林中央的高塔。中途退出、死亡、超时,都算失败。”
她顿了顿,笑容危险:“哦对了,同意书上写了,死亡率可能超过50%。现在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没人动。
健太站在我左边,玲子站在我右边。我们三个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像陌生人。从组队到现在,他们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报名那天健太果然去找了火影办公室,但被驳回了。“临时小队一经确定,不得更改。”这是规定。
所以现在我们三个,被迫绑在一起。
红豆发下卷轴。我们队拿到的是“地”卷轴。健太一把抢过去,塞进自己怀里,冷冷地说:“我保管。你们两个,别拖后腿。”
玲子小声说:“健太君,我们应该制定一下战术……”
“战术?”健太打断她,“我们队有秋山这个废物,什么战术都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躲起来,等别的队两败俱伤,我们去捡漏。”
我沉默地看着森林深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里面传来不知名生物的嚎叫。空气潮湿闷热,带着腐烂树叶和泥土的味道。
阿飞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像直接刻在意识里:“进去之后,往东走。三公里处有一队雨忍,很弱。杀了他们,拿到‘天’卷轴。这是第一个测试。”
我猛地转头。
周围没有人。阿飞不在。是某种传音术?还是说,他给我的抑制剂里加了别的东西?
“发什么呆!”健太推了我一把,“进去了!”
大门打开。
所有小队像离弦的箭,冲进森林。
我们也冲进去,但速度明显慢一截。健太冲在最前面,玲子在中间,我在最后。跑了大概一公里,健太停下,喘着气。
“不行……这样太耗体力了。”他靠在一棵树上,“我们先找个地方隐蔽,观察情况。”
玲子点头:“我同意。”
我没说话,但眼睛盯着东边。三公里,雨忍小队。阿飞的指令。
“我去侦察一下。”我说。
“你?”健太嗤笑,“别走丢了让我们去找你。”
“我不会走远。”我说完,不等他反对,转身就朝东边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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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比想象中更危险。
不只是其他考生,还有毒虫、猛兽、天然的陷阱。我小心地避开一片颜色鲜艳的蘑菇——有毒。跳过一条看似平静的小溪——水里有食人鱼。攀上一棵古树,站在树冠上眺望。
东边三公里处,有一小片空地。
三个身影正在那里休息。护额是雨隐村的标志,两男一女,看起来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他们围坐在一起,正在吃东西,看起来很放松。
就是他们。
我从树上滑下,准备回去通知健太和玲子——虽然他们不会听我的,但至少得试试。
然后,我看到了阿飞。
他就站在我面前五米处,靠着一棵树,双手抱胸。还是那副监考老师的打扮,黑框眼镜,温和的笑容。
“速度太慢了,秋山。”他说,“我给了你坐标,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的队友……”
“他们不重要。”阿飞打断我,“重要的是完成测试。杀了那三个雨忍,证明你有执行任务的能力。否则,下一支抑制剂,我不会给你。”
我握紧拳头:“你说过,中忍考试时才需要我死。”
“计划有变。”阿飞走近,声音压低,“我需要确认你的木遁在实战中的威力。死亡森林是最好的试验场。杀了他们,或者……我现在就让你心脏木质化发作。”
他伸出手,五指虚握。
我胸口猛地一痛,像有无数根针同时刺进心脏。我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停下……”我咬着牙。
“去,还是不去?”阿飞的声音冰冷。
“……去。”
痛感消失。
我撑着树干站起来,浑身发软。阿飞已经不见了,像从未出现过。
我看向东边,那三个雨忍还在说笑。
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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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藏身点时,健太和玲子正在争吵。
“我们就该主动出击!躲着算什么忍者!”健太脸红脖子粗。
“可是我们实力不够……”玲子快哭了。
“那就想办法!总比等死强!”
我走过去:“东边三公里,有一队雨忍。三个人,看起来不强。我们可以偷袭。”
两人同时看向我。
健太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侦察到的。”
“侦察?”他上下打量我,“就凭你?别是陷阱吧。”
玲子小声说:“秋山君……你确定吗?”
我点头:“确定。他们正在休息,警惕性不高。我们可以用陷阱配合体术,速战速决。”
健太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啊。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计划你定。我和玲子配合你。”
他答应得太爽快了。
但我没时间细想。
“好。”我说,“我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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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潜伏到空地边缘的灌木丛里。
雨忍三人还在那里,其中一个男生在擦拭苦无,另一个男生在打哈欠,女生在整理头发。确实很放松。
“玲子,”我低声说,“你用风遁·大突破,制造混乱。健太,你从左侧佯攻,吸引注意。我从右侧绕后,用起爆符解决。”
健太点头:“听你的。”
玲子紧张地结印。
“三、二、一——动手!”
玲子的风遁呼啸而出,卷起枯叶和尘土。雨忍三人一惊,迅速跳开。健太从左侧冲出,手里剑连发。雨忍们仓促应战。
我从右侧绕后,手里捏着三张起爆符。
一切顺利。
然后,变故发生了。
本该佯攻的健太,突然转身,一把抓住玲子的手腕,拖着她就往森林深处跑。同时,他回头对我喊:“秋山!拖住他们!我们去找援军!”
我愣在原地。
雨忍三人已经反应过来,为首的男生狞笑着看向我:“诱饵?有意思。”
他们不是不强。
是太强了。
那个擦拭苦无的男生瞬间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我身后,苦无抵住我的后颈。打哈欠的男生双手结印,地面突然软化,我的双脚陷进泥沼。女生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轴。
“就一个?”她歪头,“另外两个跑了?”
泥沼术的男生笑了:“跑了就跑了,先解决这个。”
后颈的苦无往前压,刺破皮肤,血渗出来。
阿飞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响起:“就是现在。用木遁,杀了他们。”
我闭上眼睛。
心脏在狂跳,木质化的疼痛又开始蔓延。但这次,不是因为阿飞的操控,是因为恐惧和……愤怒。
对健太背叛的愤怒。
对阿飞逼迫的愤怒。
对这个世界,把我看作废物、工具、实验体的愤怒。
泥沼术男生还在笑:“吓傻了?放心,我们给你个痛快——”
我睁开眼。
查克拉不再压制,像决堤的洪水,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地面开始震动。
雨忍们脸色一变。
“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地面炸裂。
不是一根两根木刺。是数十根,上百根,尖锐的、带着倒刺的木质尖刺,从地底疯狂窜出,像一片突然生长的钢铁森林。
泥沼术男生首当其冲,被三根木刺贯穿腹部、胸口、大腿,整个人被钉在半空,眼睛瞪得滚圆,血从嘴里涌出来。
持苦无的男生反应很快,瞬身躲开,但木刺像有生命一样追着他。一根刺穿他的肩膀,他惨叫一声,苦无脱手。
女生脸色惨白,疯狂后退结印:“水遁·水阵壁!”
水墙升起,勉强挡住第一波木刺。但下一秒,更多的木刺从水墙下方、侧方钻出,刺穿水壁,刺穿她的身体。
她低头,看着从胸口穿出的、染血的木刺,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倒下。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森林里恢复了寂静。
只有风吹过木刺丛林时,发出的呜呜声,像亡魂的哭泣。
我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喘气。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我低头,扯开衣领——胸口皮肤下,木质的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像一棵树,在我体内生根发芽。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健太和玲子又跑回来了。他们站在木刺丛林的边缘,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惨白如纸。
“这……这是……”玲子捂着嘴,眼泪涌出来。
健太盯着我,眼神里是极致的恐惧,然后是……贪婪?
他看到了我的力量。
但他不知道这力量会要我的命。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那个被钉在半空的雨忍男生面前。他还活着,眼睛在转动,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
我伸手,从他怀里摸出卷轴。
“天”卷轴。
拿到了。
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我看到不远处的树梢上,站着一个戴动物面具的人。
暗部。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具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看着这片由我制造的、血腥的木刺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