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从树上落下,落地无声。
他戴着狐狸面具,穿着标准的暗部制服,背上一把短刀。没有立刻靠近我,只是站在那片木刺森林的边缘,面具下的眼睛扫过三具被钉穿的尸体,然后落在我身上。
我站着没动,手里还攥着那个“天”卷轴。卷轴边缘沾了血,黏糊糊的。
健太和玲子躲在十几米外的树后,不敢过来。玲子在哭,小声啜泣。健太捂着她的嘴,眼睛死死盯着暗部,又看看我,脸色变幻不定。
暗部终于动了。他朝我走来,步伐平稳,不紧不慢。距离我三米时停下,声音透过面具,有些失真:“秋山,下忍编号012607?”
“……是。”
“刚才的术,是你放的?”
我沉默。
“回答。”他的声音冷了一分。
“……是。”
“结印顺序?”
我再次沉默。没有结印,怎么回答?
暗部等了几秒,忽然抬手,做了个手势。树林里又落下两个暗部,一左一右,封住了我的退路。
“带走。”狐狸面具说。
左右两个暗部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很大,但不算粗暴。他们没有收缴我的忍具包,也没有绑我,只是押着我往森林深处走。
“等等!”健太突然冲出来,“那个……暗部大人!秋山他杀了人!他用了奇怪的术!你们要把他抓去哪里?”
狐狸面具回头看了他一眼:“中忍考试继续。你们队已经获得两个卷轴,可以前往中央高塔。其他事,与你们无关。”
“可是——”
“再多说一句,视为干扰暗部执行公务。”声音里透出寒意。
健太噎住,不敢再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押走。
玲子从树后探出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跟来。
然后,我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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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去高塔,也没离开死亡森林,而是往更深的地方走。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有封印术式,暗部结印解开,押着我进去。
山洞里很暗,深处点着一盏油灯。灯光照亮一张简单的木桌,两把椅子。狐狸面具示意我坐下,另外两个暗部守在洞口。
“摘下面具吧,天藏。”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我猛地转头。
卡卡西从山洞深处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护额斜戴着遮住左眼,面罩拉到下巴,但眼神很锐利。
狐狸面具——天藏——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温和的脸,看起来二十多岁,褐色短发,眼角有细纹。“卡卡西前辈。”
“辛苦了。”卡卡西点点头,看向我,“坐,秋山。”
我僵硬地坐下。卡卡西在我对面坐下,把文件摊在桌上。油灯的光跳动了一下,照亮文件第一页上的标题:《根组织木遁实验体档案(绝密)》。
我的呼吸停了一拍。
“别紧张。”卡卡西翻开文件,“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首先,死亡森林里的木遁,是你放的吗?”
“……是。”
“什么时候觉醒的?”
“八岁。实验结束后。”
卡卡西点点头,手指划过文件上的一行字:“实验体007号,秋山,八岁。初代细胞移植存活率0.03%,存活后出现轻度木质化症状,预估寿命……十五年。”他抬头看我,“今年你十六岁,对吧?”
“……嗯。”
“也就是说,如果不干预,你大概还能活七年。”卡卡西合上文件,“但根据刚才现场的木遁强度,你最近使用过不止一次吧?木质化加速了吗?”
我下意识捂住胸口。衣服下的皮肤,木质纹路已经爬到锁骨了。
“加速了。”卡卡西替我回答了,“每次使用木遁,都会消耗生命力,加速木质化。所以这些年,你一直藏着,不敢用。”
我没说话。
“为什么今天用了?”卡卡西问,“因为队友背叛?还是因为……有人逼你?”
我猛地抬头。
卡卡西盯着我的眼睛:“死亡森林里有不属于考生的查克拉波动。很隐晦,但确实存在。有人在监视你,对吧?”
我张了张嘴,最终说:“……是。”
“谁?”
“一个戴漩涡面具的男人,自称阿飞。他说……他是当年实验的负责人,给了我抑制剂,让我在中忍考试中使用木遁,然后‘意外’死亡。他说这样木叶就会重启木遁实验。”
山洞里一片死寂。
天藏倒吸一口凉气。卡卡西的眼神沉了下来。
“阿飞……”卡卡西重复这个名字,“他有什么特征?”
“一只红眼睛,会时空间忍术,出场时空间会扭曲。”我说,“他给了我一份初代火影的木遁笔记,还有抑制剂。他说……如果没有抑制剂,我活不过二十岁。”
卡卡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初代细胞移植实验,当年被三代大人紧急叫停,所有资料封存,实验体……”他顿了顿,“本该全部处理。是我向三代进言,把你保下来的。”
我愣住。
“你记得我吗?八年前,在根的地下基地。”卡卡西问。
我努力回忆。八岁那年,实验被叫停后,一群戴面具的人冲进基地,把研究员带走。我在混乱中躲进一个柜子,透过缝隙,看到一个银发的暗部站在实验台前,手里拿着我的档案。他低头看着那些变成木头的孩子,很久,然后说:“这个活着的,我带走了。”
是他。
“我当时以为,把你藏起来,让你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生活,是对你好。”卡卡西的声音里有一丝罕见的疲惫,“但我错了。阿飞……或者说,他背后的人,一直没放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护额,推到我面前。
不是普通的护额。金属部分刻着复杂的封印符文,在油灯下泛着淡淡的光。
“这是封印护额。”卡卡西说,“戴上它,可以抑制你的木遁查克拉外泄。只要你不主动冲破封印,外界就感知不到你的木遁波动。包括阿飞。”
我拿起护额。很轻,触感冰凉。
“戴上它,完成中忍考试。不要使用木遁。”卡卡西盯着我,“等考试结束,我会想办法解决抑制剂的问题。纲手大人最近在回村的路上,她是医疗圣手,也许有办法。”
“可是阿飞说……”
“他说什么不重要。”卡卡西打断我,“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木叶的忍者,不是实验体。三代大人一直知道你的存在,他默许了我的做法——让你平静地生活。但现在你暴露了,团藏已经向三代施压,要求把你交给根。”
我的手指收紧,护额的边缘硌着掌心。
“团藏……”我低声说,“根组织的首领。”
“对。”卡卡西点头,“他认为木遁是木叶的战略武器,必须掌控在村里。他不会杀你,但会让你重新成为实验体,配合研究,直到……耗尽生命。”
山洞外传来鸟叫,清脆,但在寂静中显得突兀。
“戴上护额,秋山。”卡卡西站起来,“然后,去高塔。完成考试。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看着他,又看看手里的护额。
然后,我把它系在额头上。
封印启动的瞬间,我能感觉到体内汹涌的木遁查克拉像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慢慢平息下去。心脏的刺痛也减轻了一些。
“谢谢。”我说。
卡卡西摇摇头:“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刚才在森林里,你没有对健太和玲子下手。”
我愣住。
“天藏一直在监视。”卡卡西指了指旁边的暗部,“如果你因为被背叛,就对自己的队友使用木遁,那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不是木叶的下忍秋山,而是根组织的实验体007号。”
我后背冒出冷汗。
“去吧。”卡卡西转身,走向山洞深处,“记住,不要用木遁。无论发生什么。”
我站起来,对天藏点了点头,走向洞口。
两个守门的暗部让开路。
我走出山洞,阳光刺眼。适应光线后,我辨认方向,朝着中央高塔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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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就在死亡森林中心,是一座五层的石制建筑。我到的时候,已经有几支队伍先到了。
大厅里,月光疾风在等。他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
“卷轴。”他说。
我交出“天”和“地”卷轴。
疾风检查了一下,点头:“通过。去休息室等待。第三场考试预选赛,一小时后开始。”
我走进休息室。
里面已经有一些人了。宇智波佐助靠墙站着,闭目养神。春野樱在照顾受伤的鸣人——他脸上有擦伤,但精神很好。日向雏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砂忍的我爱罗站在窗边,背后葫芦里散发出不祥的查克拉。
还有……健太和玲子。
他们坐在最远的角落,看见我进来,玲子猛地站起来,想走过来,但被健太拉住了。健太看着我,眼神复杂——恐惧、嫉妒、还有一丝贪婪。
他想要我的力量。
我避开他的视线,找了个空位坐下,闭上眼睛。
心脏还在疼,但封印护额确实起了作用。木质化的速度好像慢下来了。但阿飞给的抑制剂还剩两周的量,两周后,如果没有新的抑制剂……
“喂,秋山。”
我睁开眼。
鸣人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蹲在我面前,好奇地打量我:“你没事吧?听说你们队遇到袭击了?”
“……嗯。”
“厉害啊!居然能通过!”鸣人眼睛发亮,“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我苦笑。不简单?差点死掉,还暴露了最大的秘密。
“对了,你头上这个护额……”鸣人指着我的额头,“花纹好奇怪,没见过这种款式。”
我下意识摸了摸护额:“……家里传的。”
“哦——”鸣人拖长声音,似乎还想问什么,但被小樱拽走了:“鸣人!别打扰别人休息!”
鸣人抗议着被拖走。
我重新闭上眼睛。
一小时后,预选赛开始。
对战表通过电子屏幕显示。我看过去——
第七场:秋山 vs 宇智波佐助。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佐助。
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卡卡西的学生,已经开启了写轮眼。而我,戴着封印护额,不能使用木遁,只能用最基础的体术和忍具。
这怎么打?
更糟糕的是,我抬起头,看向看台。
高塔二层,是考官和特邀观战席。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坐在中央,旁边是几个上忍指导老师。而在三代的右侧,隔了两个座位,坐着一个穿和服、右眼和右臂缠满绷带的男人。
志村团藏。
他正低头喝茶,似乎对比赛不感兴趣。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无形的针,扎在我身上。
他在看。
看我的表现。
看我的木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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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选赛一场场进行。
很激烈。日向宁次vs日向雏安,柔拳的对决。漩涡鸣人vs犬冢牙,意外性第一的胜利。直到——
第六场结束。
月光疾风咳嗽着宣布:“第七场,秋山,宇智波佐助,请上场。”
我站起来,走向场地中央。
佐助已经在那里等了。他双手插兜,表情冷漠,写轮眼没开,但那种天才的傲慢已经溢出来。
“吊车尾。”他开口,“我听说过你。三次毕业考不过,体术忍术都烂。能走到这里,运气不错。”
我没说话,摆出基础的体术起手式。
“不过,到此为止了。”佐助从兜里抽出手,单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的火球呼啸而来。
我向侧方翻滚,勉强躲过。但火焰擦过护额边缘,灼热的气浪让我脸颊发烫。
佐助已经冲过来,一拳直击面门。我格挡,但力量差距太大,被震退好几步。他紧跟一脚侧踢,我用手臂硬接,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能硬拼。
我后跳,拉开距离,手里剑连发。
佐助轻松躲过,甚至懒得用苦无格挡。“就这点水平?”他冷笑,双手再次结印,“火遁·凤仙火之术!”
数十个小火球从不同角度袭来,封死了所有退路。
我咬牙,调动查克拉——不是木遁,是基础的水遁。但封印护额的存在,让查克拉流动变得滞涩。结印慢了一拍。
水遁·水阵壁。
水墙升起,但太薄,太小。火球撞上来,瞬间蒸发出大片水汽。漏网的火球击中我的左肩和右腿,衣服烧焦,皮肤传来灼痛。
我踉跄后退。
佐助没给我喘息的机会,瞬间出现在我面前,一脚踹在我腹部。
我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滑落在地。嘴里有血腥味。
“结束了。”佐助走过来,手里握着一把苦无,对准我的喉咙。
看台上,团藏放下了茶杯。
三代火影微微皱眉。
卡卡西站在看台边缘,手插在兜里,但眼神死死盯着我。
他在用眼神说:别用木遁。
我知道。
但不用,我会死在这里。
佐助的苦无刺下。
我闭上眼睛。
然后,在苦无刺破皮肤的前一秒,我听到了——
心脏里,传来细微的、木头断裂般的声音。
封印护额,在刚才的火遁灼烧下,出现了一道裂缝。
木质化,开始失控地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