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漫过木格窗,薄纱窗帘被风拂得轻晃,在原木搭建的木屋里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
壁炉旁,码放整齐的劈柴泛着干燥的浅棕光泽,切口处还残留着斧刃划过的利落纹路,隐约透着松脂的清冽气息。
床上的被子叠得棱角分明,棉絮间裹着阳光晒透的暖香,与木屋自带的原木味、灶台边淡淡的麦香缠在一起,酿成安稳的烟火气。
灶台上,一滴冷凝的水珠顺着木沿缓缓滑落,“滴答——”一声轻响,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在寂静中漾开细碎的回音。
桌子上,一团白色的线团滚落在边角,旁边是件未完成的素色衣裳——针脚细密地爬过衣襟,领口别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银质顶针,针尖上还挂着半截未剪断的棉线,在光线下闪着微光。
桌角压着半张画着雏菊花样的纸样,铅笔勾勒的线条柔和,边缘被指尖摩挲得有些发毛。
墙上挂着一幅画,两个年轻人站在一个老人的旁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的天光骤然涌进来,照亮了屋内原本稍显昏暗的角落,仿佛让停滞的时光重新流转。
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半袋鼓鼓囊囊的面粉,布料与面粉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径直走向灶台,清甜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嫩叶:“奶奶,面粉我放灶台边啦。”
“好,知道了。”
温和的回应从门口传来,奶奶佝偻着腰背走了进来,满头银发被粗布头巾裹成一个松松的团子,垂在脑后。
她身上穿着厚厚的斗篷打了好几块颜色各异的补丁,领口缝着的绒毛虽已泛黄,却依旧厚实。
她关上门,将阳光隔绝在外,缓缓走到桌旁坐下,目光落在灶台边忙碌的背影上,眼角的皱纹里渐渐漾开温柔的笑意,思绪不自觉飘回了捡回幸兔的那个雨夜。
那天雨下得急,豆大的雨丝砸在屋檐上噼啪作响,寒意顺着门缝往里钻。
她推开门想收晾晒的衣物,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蜷在门口,雨珠顺着他柔软的发梢滚落,打湿了那件不知名材料制成的白衣,却丝毫没让他皱一下眉。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睫毛上挂着细碎的雨珠,像吟游诗人所说的的妖精之森的白色精灵,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奶奶!奶奶!”
一声声急促又带着担忧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幸兔已经凑到桌前,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焦急,纤细的手还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啊,怎么了?”。
奶奶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可爱脸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奶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幸兔的声音带着担忧情绪,指尖轻轻覆在奶奶的手背上——他的手心暖暖的,恰好焐热了奶奶因常年做针线活而微凉的指尖。
“傻孩子,我没事。”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宠溺,“只是想起捡到幸兔的那天晚上了。”
听到这话,幸兔松了口气,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活泼地说道:“哎呀,那可多亏了奶奶!要是没有你,我说不定就冻死在雨里啦。没想到一晃都一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奶奶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幸兔眨了眨眼,疑惑地歪着头:“奶奶,你想到什么开心事啦?”
“想起你刚说要报恩时的样子。”奶奶的语气里带着笑意,“抢着要去地里帮忙,结果第一次握锄头就用力过猛,一头栽进泥坑里,浑身是泥,头发上还挂着草叶,却非要爬起来说自己没事。”
“那、那是第一次做嘛!不熟练很正常的!”幸兔不满地嘟囔着辩解,随即又挺直腰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衣服上沾着的几粒面粉轻轻扬起。
“现在我可不一样啦!耕地什么的根本难不倒我,现在我翻土的速度可比洛克大叔强!”
他眼睛亮晶晶地凑近奶奶,语气里满是期待:“而且我还跟着奶奶学了这么久针线活,今天这件衣裳就交给我吧,正好检验一下我的成果!”
奶奶看着他眼里闪烁的光,笑着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好啊,不过可要小心些,别像上次那样被针扎到手。”
“放心吧!”幸兔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朝着桌案走去,指尖刚要碰到那枚银质顶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又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孩子们雀跃的呼喊:“幸兔哥哥!快出来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