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卷着梧桐叶在路灯下打旋。苏清鸢被夹在林墨寒和晓沐中间，只觉得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浸透了衣料。
晓沐还紧紧抱着她的腰，小脑袋埋在她的胸口，肩膀微微耸动，哭得委屈又可怜，可苏清鸢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贴着她衣服的眼睛，正透过发丝缝隙，警惕地盯着林墨寒。
而林墨寒站在她面前，脸上的温柔早已荡然无存。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像淬了寒冰，目光落在晓沐攥着苏清鸢衣角的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清鸢，”林墨寒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割着苏清鸢的神经，“你说她是迷路的孩子，可她看我的眼神，哪里像是迷路的？”
苏清鸢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总不能说，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女孩，是带着上辈子的执念，特意来找她的吧？
“姐姐，”晓沐突然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碧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控诉，“这个姐姐好凶，她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想把我从姐姐身边赶走？”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配上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路过的几个女生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目光落在林墨寒身上，带着几分异样。
林墨寒的脸色更沉了。她最在意的就是苏清鸢对她的看法，现在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当众指责，还引来旁人的侧目，她的理智几乎要被怒火吞噬。
“你闭嘴！”林墨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晓沐被她吼得一哆嗦，哭得更凶了，抱着苏清鸢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姐姐，我害怕……我不要离开你……”
“叮——紧急！应急方案触发！”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带着机械的急促，“方案内容：消耗50积分，生成‘孤儿院紧急来电’剧情，暂时转移晓沐注意力，降低林墨寒敌意值。是否执行？”
执行！苏清鸢几乎是在心里嘶吼出声。
50积分瞬间扣除，脑海里的积分面板从150变成了100。下一秒，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苏清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她按下接听键，不等对方说话，就抢先开口：“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苏清鸢同学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我们是市孤儿院的，有个叫晓沐的孩子今天跑出去了，她说她去找您了，请问她现在在您身边吗？”
苏清鸢的眼眶瞬间热了。这系统的应急方案，竟然这么逼真！
“是的，她在我身边。”苏清鸢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她……她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真是太麻烦您了！”女声满是歉意，“这孩子今天早上听说您在这所大学，就偷偷跑出去了，我们找了她一整天，急坏了。您看方便把她送回来吗？或者我们现在派人过去接她？”
“我送她回去吧，正好我也没事。”苏清鸢连忙说，她怕孤儿院的人来了，会露出破绽。
挂了电话，苏清鸢低头看向怀里的晓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晓沐，孤儿院的老师来电话了，他们很担心你，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晓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碧蓝色的眼眸里满是错愕和不甘，死死地盯着苏清鸢的眼睛：“姐姐……你要送我走？”
“晓沐乖，”苏清鸢摸了摸她的头，指尖都在发颤，“孤儿院才是你的家，老师和小伙伴都在等你呢。”
“我不要！”晓沐猛地摇头，眼眶又红了，“我不要回那个冷冰冰的地方！我要跟着姐姐！”
“听话。”苏清鸢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她知道，现在必须把晓沐送走，否则她和林墨寒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激化。
林墨寒站在一旁，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脸上的戾气淡了几分，怀疑值却依旧居高不下。她盯着晓沐，眼神里带着审视：“你是孤儿院的孩子？”
晓沐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紧紧抱着苏清鸢的腰，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苏清鸢怕夜长梦多，连忙弯腰，小心翼翼地把晓沐从怀里拉出来，牵住她的手：“晓沐，姐姐送你回去，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晓沐的手指冰凉，攥着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她抬起头，看着苏清鸢，眼神里满是偏执：“姐姐说话算数？明天真的会来看我？”
“算数。”苏清鸢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她哪里敢去看她？她恨不得离这三个病娇越远越好。
可眼下，她只能先稳住晓沐。
晓沐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松开了攥着苏清鸢衣角的手，却依旧紧紧牵着她的手指，不肯放开。
苏清鸢看向林墨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墨寒，我先送晓沐回孤儿院，晚点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林墨寒的目光落在她们相牵的手上，眼神暗了暗。她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语气依旧冰冷：“我等你。”
她说着，把手里的纸袋递给苏清鸢：“这是你最喜欢的芒果班戟，我买了很久，你带在路上吃。”
苏清鸢看着那个纸袋，心里一阵刺痛。上一世，她就是栽在了这甜腻的芒果班戟里，一步步沦陷，最终万劫不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快去吧。”林墨寒的声音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清鸢牵着晓沐的手，快步离开宿舍楼下。路灯的光线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晓沐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目光落在站在原地的林墨寒身上，带着浓浓的敌意。
走出一段距离后，晓沐才突然开口，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哭腔，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姐姐，你是不是怕那个女人？”
苏清鸢的脚步顿住了。她低头看向晓沐，发现晓沐的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委屈？只剩下满满的偏执和探究。
“晓沐，”苏清鸢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到底想干什么？”
晓沐抬起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天真又诡异的笑容：“我想跟着姐姐呀。”
她凑近苏清鸢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姐姐，上一世，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不是很想逃离我们？”
苏清鸢的身体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晓沐……她也重生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苏清鸢的脑海里炸开，让她浑身冰凉，连呼吸都忘了。
晚风卷着落叶，打在两人的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苏清鸢看着晓沐那双碧蓝色的眼眸，里面翻涌着的，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