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攥着那条陌生短信，指尖冰凉得像是揣了块冰。夜色里的风卷着梧桐叶的碎屑，扑在她脸上，带来的不是凉意，而是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猛地抬头扫视四周，树影摇晃，路灯昏黄，除了偶尔路过的晚归学生，看不到任何异常的身影。可那道潜藏在暗处的目光，却像针一样，牢牢地扎在她的后背上。
“叮——检测到短信来源：晓沐。对方使用虚拟号码发送，无法追踪。当前晓沐执念强度稳定在80%，催眠暗示储备已启动，宿主需警惕近距离接触。”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机械的凝重，“警告：晓沐重生后掌握了浅度催眠技巧，前世她曾用该手段操控宿主行为，建议宿主避免与她独处超过10分钟。”
催眠？
苏清鸢的心脏狠狠一缩。她怎么忘了，上一世晓沐被送到孤儿院之前，跟着一位心理医生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她只当是晓沐的童年经历，现在想来，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全是埋在时光里的毒刺。
她攥着手机的力道大了几分，指尖几乎要嵌进屏幕里。那条短信的末尾，还附着一个小小的笑脸表情，在夜色里看过去，却像是淬了毒的钩子，勾着她一步步往深渊里走。
“宿主，是否需要消耗积分，兑换‘催眠抗性’临时buff？当前积分可兑换24小时抗性，消耗80积分。”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苏清鸢看着积分面板上仅剩的100积分，咬了咬下唇。她不知道晓沐会在什么时候动手，也不知道沈知夏和林墨寒会不会有别的动作，积分留着或许还有别的用处。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回复：“暂时不兑换，密切监测周围精神波动。”
“收到。精神波动监测已开启，当前无异常催眠波频率。”
苏清鸢松了口气，转身往宿舍走。手里的芒果班戟纸袋还带着余温，可她却觉得那甜腻的气息，像是裹着一层无形的网，正一点点缠上她的四肢百骸。
回到宿舍时，另外两个室友已经睡熟了，呼吸声均匀地响在房间里。苏清鸢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晓沐的短信，林墨寒的拥抱，沈知夏的挑衅，还有那道潜藏在暗处的目光，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转着，搅得她头痛欲裂。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了一阵极轻的低语，像是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又像是贴着她的耳膜响起。那声音软腻得像棉花糖，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一遍遍重复着：“姐姐乖，不要跑哦……姐姐最喜欢我了……姐姐只能留在我身边……”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像是泡在温水里，一点点变得模糊。上一世被囚禁在地下室的画面，竟然和眼前的黑暗重叠在了一起——潮湿的墙壁，生锈的铁锁，还有晓沐趴在她耳边，轻声哼着歌谣的样子。
“姐姐，你看，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叮——紧急！检测到低频催眠波入侵！来源：宿舍门外！强度：浅度！宿主意识正在被干扰！立刻唤醒！立刻唤醒！”
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像是一把锥子，狠狠刺破了那层温柔的迷障。苏清鸢猛地睁开眼，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宿舍门紧闭着，门缝里没有任何声音漏进来。
她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像是要撞破胸腔。刚才那阵低语，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的幻觉？
“催眠波已撤离，对方似乎察觉到系统干扰，暂时停止了入侵。”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宿主，晓沐的催眠技巧比预估的更为纯熟，且她选择的时间点非常刁钻——深夜是人类精神防御最薄弱的时刻。建议宿主兑换‘催眠抗性’，否则下次可能无法及时唤醒。”
苏清鸢咬着牙，指尖颤抖着点开积分面板。100积分扣除80，还剩20。
“‘催眠抗性’buff兑换成功，持续24小时。宿主在buff期间，可免疫浅度催眠，中度催眠效果减弱50%。”
她松了口气，却不敢再睡。她靠在床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鱼肚白，才疲惫地闭上眼。
第二天一早，苏清鸢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林墨寒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清鸢，醒了吗？我在宿舍楼下等你，一起去学生会交策划案。”
苏清鸢的睡意瞬间消散殆尽。她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半。林墨寒竟然来得这么早。
她匆匆洗漱完毕，下楼时，看到林墨寒正站在梧桐树下，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早餐袋。看到她下来，林墨寒的脸上立刻扬起笑容，快步走过来：“清鸢，早。我买了你喜欢的豆浆和油条。”
苏清鸢看着那份早餐，心里一阵复杂。上一世，林墨寒就是这样，用无微不至的关怀，一点点瓦解她的防备。她接过早餐袋，低声道：“谢谢。”
“不用谢。”林墨寒的笑容温柔得恰到好处，她伸手，很自然地想挽住苏清鸢的胳膊。
苏清鸢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个动作让林墨寒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光芒暗了暗。
“叮——林墨寒怀疑值回升至28%，执念强度35%。宿主的回避行为触发了她的不安情绪。”
苏清鸢心里一紧，连忙找了个借口：“有点热，挽着不舒服。”
林墨寒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收回手，却依旧走得很近，两人的肩膀时不时会碰到一起。这种过分的亲近，让苏清鸢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去往学生会的路上，林墨寒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从早餐的温度，到今天的天气，再到迎新活动的细节。苏清鸢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注意力却全放在了系统的监测提示上。
“精神波动正常，无催眠波入侵。”
“沈知夏已到达学生会办公室，当前情绪稳定。”
“晓沐位置：市孤儿院门口，正在往学校方向移动。”
苏清鸢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晓沐还是来了。
走到学生会楼下时，林墨寒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到苏清鸢面前：“清鸢，这个给你。我妈妈求来的平安符，说是能辟邪。”
香囊是淡粉色的，绣着一朵小小的桃花，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苏清鸢看着那个香囊，心里却猛地咯噔一下。上一世，林墨寒也送过她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那时候她还以为是普通的平安符，直到后来才发现，香囊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香料，而是一种能让人精神恍惚的药粉。
那是沈知夏帮她弄来的。
她们就是用这种方式，一点点磨掉她的反抗意识，让她变得顺从，变得依赖。到最后，她甚至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闻到这种檀香，就会下意识地安静下来，任由她们摆布。
“清鸢？怎么了？”林墨寒看着她愣神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苏清鸢的目光落在那个香囊上，指尖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系统的监测提示正在疯狂闪烁。
“叮——检测到香囊内含有精神干扰粉末！成分：曼陀罗提取物+薰衣草精油！长期接触可导致精神萎靡、顺从性增强！属于慢性精神控制手段！建议宿主立刻拒绝接收！”
慢性精神控制。
这八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苏清鸢的脑海里炸开。她看着林墨寒温柔的笑容，只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的是和上一世一样的，令人胆寒的算计。
她知道，自己不能接。可她更知道，如果她拒绝，林墨寒的怀疑值会瞬间飙升到顶点，甚至可能当场爆发。
风卷着落叶，打在两人的身上。苏清鸢看着那个绣着桃花的香囊，只觉得它像一个精致的牢笼，正等着她，一步步走进去。
而远处的街角，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躲在树后，碧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偏执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天真又诡异的笑容。
催眠的低语，精神的枷锁，还有那些悄无声息的调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