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报社时,采编室里依旧忙得热火朝天。阿竹正对着琉璃板发愁,看见白琳琅回来,赶紧招手:“你可回来了!苏主事找你呢,说有急事。”
白琳琅心里一动,快步走向苏清辞的房间。推开门,只见苏清辞正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张传讯符,脸色有些凝重。
“你去采访张铁匠了?”苏清辞转过身。
“是,”白琳琅点头,把暖冬剑的事和血影门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拿出那个银锁,“张铁匠说,血影门把孩子藏在了黑风洞。”
苏清辞接过银锁,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安”字,眼神冷了下来:
“我刚收到消息,黑风洞附近的灵气波动很异常,恐怕他们今晚就要动手炼丹。”
“那我们怎么办?”白琳琅追问。报道虽然重要,但现在救人更要紧啊!
苏清辞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锐利:“你敢不敢跟我去黑风洞?”
白琳琅愣了一下,随即握紧拳头。
前世她为了追新闻能蹲三天垃圾桶,现在面对这种事,怎么可能退缩?
“敢!”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过……我没什么修为,去了会不会拖后腿?”
苏清辞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只需要把他们炼药的证据记下来,剩下的交给我。”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支玉笔和一卷空白的玉简,“这是‘纪实玉’,能自动记录你看到的一切,比留影玉片更清晰。”
白琳琅接过玉笔和玉简,感觉手心沉甸甸的。这不仅是记录工具,更是揭露真相的武器。
“对了,”苏清辞忽然想起什么,递给她一枚玉佩,“这是天机门的护身玉佩,能挡住三阶以下修士的攻击。你贴身戴着,千万别弄丢了。”
白琳琅把玉佩塞进衣领,紧紧攥住。她看着苏清辞转身去收拾法器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看似清冷的修仙者,其实比谁都温柔
——她用自己的剑保护弱者,用报社的笔揭露黑暗,活成了自己前世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走吧。”苏清辞背起长剑,推开门。外面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在雪后的云层里闪烁,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大地。
白琳琅跟着她走出报社,忽然想起阿竹说的那些仇家,想起库房里的“死亡威胁排行榜”,想起张铁匠说的血影门恶行。
她忽然明白,“天上报社”为什么要藏在市井深处——不是因为弱小,而是因为他们要站在最贴近人间的地方,看着那些别人看不见的角落,说着那些别人不敢说的话。
“苏主事,”白琳琅忽然开口,“等这件事结束,我能写一篇报道吗?就写那些孩子的遭遇,写血影门的恶行,让所有人都知道。”
苏清辞回头看她,月光落在她清冷的脸上,眼神亮得像星星:“好啊。到时候,标题就由你来定。”
白琳琅用力点头。她已经想好了标题
——《黑风洞下的罪恶:那些被偷走的童年》。
夜风拂过,卷起地上的残雪。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里,一个带着剑,准备劈开黑暗;一个握着笔,准备记录光明。
…………
黑风洞藏在西城外的乱石山深处,洞口被藤蔓遮掩,若不是苏清辞用灵力拨开遮掩,单靠肉眼几乎难以察觉。
洞外寒风呼啸,卷起碎石打着旋儿掠过,白琳琅把纪实玉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进去后紧跟在我身后,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回头。”苏清辞的声音压得很低,清冽的声线里带着一丝紧绷。
她拔出背上的清玄剑,剑身嗡鸣着泛起莹白的光,照亮了洞口附近结着的薄冰
——冰面上隐约能看到拖拽的痕迹,蜿蜒着伸向洞内深处。
白琳琅点点头,把护身玉佩往衣领里又塞了塞。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像擂鼓,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混杂着紧张与使命感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前世采访校园霸凌事件时,她也曾站在教学楼后的小巷外,攥着录音笔的手和现在一样抖。
唯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感到心脏的跳动!
洞内比想象中更宽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腥气,闻着让人胃里发紧。
借着清玄剑的光,白琳琅看清洞壁上刻满了暗红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的一样在蠕动,隐隐透出不祥的红光。
“这是聚阴阵,”苏清辞的声音冷了几分,“他们在用孩子的阳气催动阵法,炼制所谓的‘还魂丹’。”
白琳琅握紧了纪实玉,玉片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些。
她举起玉笔,借着剑光仔细记录着那些符文的形状——这些都是证据,是血影门作恶的铁证。
往里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传来细碎的孩童哭声,还夹杂着几个男人的粗声谈笑。
苏清辞示意白琳琅躲在一块巨石后,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绕了过去。
白琳琅屏住呼吸,从石缝里往外看。只见洞穴中央摆着一个黑铁铸就的炼丹炉,炉下燃着幽蓝色的火焰,炉身上爬满了扭曲的人脸浮雕,看着令人毛骨悚然。炉边围着五个穿着黑袍的修士,正是血影门的人。
他们脚边堆着十几个麻袋,麻袋里隐约能看到孩童蜷缩的轮廓,哭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修士正拿着把匕首,在一个麻袋上比划着,嘴里念叨着:“时辰快到了,先取三个童男的心头血,这炉丹药就能成了。”
“门主说了,炼成这炉丹,咱们血影门就能压过天机门一头,到时候什么天上报社,随手就能碾平!”另一个修士狞笑着说。
白琳琅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
她举起纪实玉,指尖飞快地在玉片上滑动,把眼前的景象、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玉片发出微弱的光芒,将那些丑恶的嘴脸、哭泣的孩童都清晰地映刻下来。
就在那山羊胡修士要将匕首刺向麻袋时,一道莹白的剑光骤然划破黑暗!
“铛”的一声脆响,匕首被清玄剑劈成了两半。
苏清辞的身影落在炼丹炉前,青绿的裙摆在幽暗的洞穴里像一抹骤然绽放的春芽,眼神却冷得像冰。
“血影门的杂碎,也敢在我天机门的地界放肆?”
五个血影门修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脸色骤变:“是天机门的苏清辞!”
“怕她干什么?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山羊胡修士色厉内荏地吼着,抽出腰间的弯刀就冲了上来,“兄弟们并肩子上,杀了她,这炉丹药就归我们了!”
苏清辞没废话,清玄剑挽出一朵剑花,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白琳琅只听见几声惨叫,再定睛看去时,那五个修士已经倒在地上,兵器断成了几截,身上的黑袍被剑气划得稀烂,显然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你、你敢伤我们血影门的人?”山羊胡修士捂着流血的胳膊,声音发颤,“我们门主不会放过你的!”
苏清辞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剑尖指着他的喉咙:“把孩子们放了,饶你不死。”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苏小友好大的口气,凭你也敢管老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