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钟楼之上的“故人”与棋盘
【场景】：江城老城区，废弃钟楼
夜色深沉，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着布满碎石的街道。
叶孤城站在钟楼斑驳的大门前。这里早已被列为危楼，四周拉起了锈迹斑斑的警戒线。但他只是轻轻一挥衣袖，那看似坚固的铁门便无声地滑向两侧，仿佛在迎接君王的到来。
“咚——！”
头顶传来一声沉闷的钟鸣，声音沙哑而沧桑，回荡在死寂的老城区。
叶孤城眼神微凝，身形一闪，顺着旋转楼梯扶摇直上。他的脚步轻盈无声，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踩在楼梯的边缘，没有发出一丝回响。
【场景】：钟楼顶层，钟面控制室
这里积满了灰尘，巨大的齿轮和发条锈迹斑斑地裸露在空气中。
在巨大的钟面后方，背对着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唐装，袖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轻轻扇动，似乎对周围的灰尘毫不在意。
“来了。”
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阴柔的脸。他的头发乌黑发亮，用一根玉簪束起，眼神中透着一股看透世情的淡漠。
“你是谁？”叶孤城站在门口，手按在剑柄上，警惕地看着对方。
虽然对方身上没有散发出恶意，但那种深不可测的气息，让叶孤城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才几千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那人轻笑一声，声音温润如玉，却让叶孤城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声音……
“‘鬼手’棋圣？”叶孤城失声说道，“你不是在飞升之战中已经……”
“已经陨落了？”棋圣摇了摇折扇，缓步走向叶孤城，“在那个世界，我确实‘死’了。神魂俱灭。但在这个世界，我又‘活’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或者说，是我的一缕残魂，附着在了这个世界的一个凡人身上。而这个凡人，恰好是个顶级的神经科学家。”
叶孤城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戒备并未消除：“那封信是你送的？那幅图，也是你画的？”
“正是。”棋圣走到一张积满灰尘的桌子旁，随手一挥，灰尘散去，露出了一盘未下完的围棋。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局势凶险，正是当年两人在修真界最后一次对弈的残局。
“坐。”棋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叶孤城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
“你在这个世界待了多久？”叶孤城问道。
“三十年。”棋圣落下一子，发出清脆的“啪”声，“我比你早来三十年。刚来时，这个世界灵气枯竭，我差点消散。但我发现，这个世界有一种很有趣的东西，叫做‘电’，叫做‘网络’。”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每一台电脑、每一部手机、每一条光缆，连接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识海’。而人类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次通话，都是在这个识海中产生的‘念头’。”
“你把这个世界变成了你的‘识海’？”叶孤城的声音冷了下来，“那些被抽取的生机……”
“那是必要的代价。”棋圣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我要重塑这个世界的规则。我要把这个科技世界，改造成一个新的修真界。到时候，人人都可以通过网络修炼，人人都是‘神’。”
“那不是神，那是傀儡。”叶孤城冷冷地反驳，“你剥夺了他们的自由意志，让他们活在你的虚幻网络中，这和魔道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我是在‘拯救’。”棋圣叹了口气，“你太固执了，叶孤城。修真界讲究‘逆天改命’，而我现在做的，就是在这个绝望的末法时代，为众生开辟一条新的仙路。”
他看着叶孤城，眼神变得锐利：“而且，这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我们。”
“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棋圣压低了声音，“这个世界的屏障正在破碎。不仅仅是我们，那些真正的恶魔、那些域外天魔，都在盯着这里。如果不尽快提升这个世界的整体实力，一旦屏障彻底消失，这里就是人间炼狱。”
叶孤城心中一动。这点，他确实也感觉到了。
“所以，你就把城市当做‘炉鼎’，把人当做‘燃料’？”叶孤城质问道。
“我有更好的办法。”棋圣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U盘，放在棋盘上，“这是‘方舟计划’的核心代码，也是我这三十年研究的成果。只要把它接入全球网络，我就能引导那些被污染的负面情绪，转化为纯净的‘算力’，再反哺给人类。”
“你是说，用科技手段模拟‘炼气化神’？”叶孤城有些动容。这想法太大胆，也太疯狂了。
“没错。”棋圣看着叶孤城，“但这需要一把‘钥匙’。一把能强行冲破世界规则、开启灵气复苏的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了叶孤城背上的剑匣上。
“你的剑，还有你身上的‘大罗金身’，就是这把钥匙。”
叶孤城猛地站起身，长剑出鞘半寸，寒光凛冽：“你想动我的剑？”
“不是动你的剑，是借你的‘势’。”棋圣并没有害怕，依然坐在那里，“明天午夜，月食之时，是阴气最重、也是规则最薄弱的时候。我会在城市中心的信号塔上启动大阵。届时，我需要你全力一击，配合我的代码，强行撕开这个世界的‘天幕’。”
“如果失败了呢？”
“如果失败了，这个城市的人会陷入昏迷三天，醒来后会忘记一切。”棋圣淡淡道，“如果成功了……你将成为这个新世界的‘剑神’，受万人敬仰。”
叶孤城看着棋圣，沉默了许久。
他能感觉到，棋圣没有撒谎。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叶孤城问道。
“因为我们是同类。”棋圣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只有我们两个，是真正的‘异乡人’。难道你不想回家吗？难道你不想看看，这个世界修仙的未来吗？”
回家……
这两个字，像一根刺，扎进了叶孤城的心里。
虽然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羁绊，有了林梦瑶，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但那个曾经的世界，依然是他魂牵梦绕的故土。
“好。”叶孤城收起剑，“我答应你。明天午夜，我会去。”
但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的阵法伤害到了无辜的人，我会第一时间斩了你。
“爽快。”棋圣笑了，重新拿起折扇，“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说完，他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仿佛化作了无数个像素点，瞬间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盘未下完的棋，和那个U盘。
叶孤城拿起那个U盘，入手冰凉。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疑虑。
这个“鬼手”棋圣，到底在隐瞒什么？那个U盘里，真的只是代码吗？
【场景】：次日清晨，江城市公安局
林梦瑶正对着一堆文件发愁。
昨晚生物园区的后续处理非常棘手，那些变异生物的尸体需要特殊处理，还要封锁消息，防止引起市民恐慌。
“叩叩叩。”
“进。”林梦瑶头也没抬。
门开了，叶孤城走了进来。
“早啊，林队。”
林梦瑶抬起头，看到叶孤城，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早。昨晚休息得怎么样？那个送信的人……”
“解决了。”叶孤城走到她对面坐下，并没有直接说出真相，而是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强大，不再受那些怪物欺负，但需要全城人昏迷三天，你会同意吗？”
林梦瑶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笔，认真地看着叶孤城：“全城人昏迷三天？这期间如果发生火灾、抢劫，或者有人需要急救怎么办？”
“会有应急预案。”叶孤城含糊道。
“那也不行。”林梦瑶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们要的和平，是鲜活的、有温度的和平，而不是通过剥夺人们的意识换来的‘虚假安全’。叶孤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孤城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中的那点动摇瞬间消散了。
是啊，这才是他要守护的世界。哪怕充满了麻烦和危险，但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地、真实地活着。
“没什么。”叶孤城笑了笑，将那个U盘悄悄收进了口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修仙界的传说。对了，今晚可能会有大动作，你让特警队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大动作？”林梦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要去对付那个幕后黑手？”
“算是吧。”叶孤城站起身，“这一次，可能会有一场‘烟花’，记得抬头看。”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林梦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张的电话：“小张，把所有的防爆装备都准备好，另外，密切监控市中心信号塔周围的所有网络流量。我有种预感，今晚不会平静。”
【场景】：当晚，市中心信号塔
这里是江城的最高点，也是棋圣选定的“阵眼”。
巨大的信号塔直插云霄，周围布满了各种天线和卫星接收器。
叶孤城准时赶到。
棋圣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他周围摆放着几台高性能服务器，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时间到了。”棋圣看了一眼天空，月亮已经被黑影遮住，月食开始了。
“开始吧。”叶孤城拔出长剑，剑尖直指苍穹。
棋圣深吸一口气，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代码注入！大阵开启！叶孤城，用你的最强一剑，刺破苍穹！”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信号塔顶端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蓝光，直冲天际。
紧接着，整个江城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电流声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叶孤城没有犹豫，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动，金色的剑气在他身后汇聚成一只巨大的剑影。
“剑来！”
他低喝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顺着那道蓝光，直冲云霄。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破云层的瞬间，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警报声，以及林梦瑶焦急的通讯声。
【系统警报】：
“警告！检测到巨大的能量波动！并非灵气复苏，而是‘数据吞噬’！宿主请注意，下方的城市正在被代码格式化！”
林梦瑶的声音（通讯器）：
“叶孤城！不好了！市中心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失控了！那些屏幕上全是乱码，而且……而且我看到有人的影子正在被吸进手机里！这不是昏迷，这是……消失！”
叶孤城猛地回头。
透过云层，他看到了令他惊骇的一幕。
整个江城，正在变成一个巨大的“像素世界”。无数的人、车、建筑，正在被分解成一个个方块，然后被吸入那个信号塔中。
“棋圣！你骗我！”叶孤城怒吼一声，想要撤回剑气。
但已经晚了。
那道蓝光如同有生命一般，死死缠绕着他的剑气，将其当做养料，疯狂地扩大着那个“吞噬口”。
“哈哈哈！叶孤城，你太天真了！”棋圣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疯狂的笑意，“这个世界太贫瘠了，根本养不起修真者。我要把它变成一个虚拟的‘完美世界’，一个只属于我和你的‘单机游戏’！在那里，我就是GM，你就是最强的NPC！”
“疯子！！”
叶孤城双目赤红。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帮凶。
他看着下方正在消失的城市，看着那些惊恐尖叫却无能为力的人们，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想把我当养料？那就看你吞不吞得下！”
叶孤城突然逆转体内的灵力，原本刺向苍穹的剑气瞬间炸裂，化作无数道金色的锁链，反向缠绕住那道蓝光，随后猛地向下坠落。
“既然你要格式化这个世界，那我就先格式化你！”
叶孤城如同流星般坠落，直扑那个疯狂的棋圣而去。
在这个虚拟与现实交织的混乱时刻，剑神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