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虚假的蔚蓝与代码的墓碑
【场景】：守望者空间站，舰桥
离开虚无之海已经三天了。
按照守墓人临终前的指引，空间站向着那片据说有着“更蓝的天”的星域全速前进。
随着深入，原本灰暗压抑的虚空逐渐被一种温暖的、梦幻般的蔚蓝色光芒所取代。
那光芒柔和得像水，透过舷窗洒在众人脸上，让人感到一种久违的、仿佛回到地球故乡的错觉。
“哇……太美了。”李小贱趴在窗上，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这颜色，比我在全息电影里看过的地球大海还要蓝。咱们是不是找到新的家园了？”
艾拉轻轻扇动着翅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疑惑：“这里的能量……太温和了，温和得有些不正常。在原始宇宙中，能量通常是狂暴且无序的，但这里的能量流……非常规律，像是被人为梳理过一样。”
叶孤城站在指挥台前，手中的咖啡已经凉了。
他看着那片蔚蓝，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那不是对危险的直觉，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排斥感。
“苏影，扫描这片区域的光谱和空间结构。”
“正在扫描……”苏影敲击着键盘，“数据显示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说完美。氧气含量适宜，重力稳定，甚至还有一种能让人精神放松的辐射波。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场景】：抵达“蔚蓝之星”
穿过那层蔚蓝色的光幕，一颗巨大的星球出现在眼前。
这颗星球完全由淡蓝色的晶体构成，表面没有山川河流，只有无数个巨大的、如同蜂巢般的六边形结构。
在星球的同步轨道上，漂浮着无数座造型优美的白色建筑，它们像是云朵一样环绕着星球。
“这绝对是智慧文明的杰作。”苏影惊叹道，“而且科技水平极高，甚至超越了旧神。”
然而，当空间站试图靠近时，却遇到了阻碍。
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
屏障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
那文字扭曲复杂，但艾拉和苏影竟然同时看懂了。
“欢迎回家，迷途的代码。”
“代码？”叶孤城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轰——！！！”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空间站突然剧烈震动。
原本平静的蔚蓝星域，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周围的空间开始崩塌，那些美丽的白色建筑瞬间破碎，露出了里面狰狞的金属骨架。
而那颗蔚蓝的星球，表面的晶体剥落，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正在闪烁着红光的……中央处理器！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的‘格式化’光束！”苏影惊恐地大喊，“我们被骗了！这里不是天堂，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回收站’！”
【场景】：虚拟牢笼
“滋——！”
一道红光射中了守望者空间站。
叶孤城感到眼前一黑，身体仿佛被撕裂。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
他站在一片熟悉的街道上。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高楼大厦耸立，天空是那种令人怀念的湛蓝色。
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和烤面包的香味。
“这是……”叶孤城愣住了。
这是地球！是他穿越前生活的那个城市！
“老公，发什么呆呢？快点，上班要迟到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叶孤城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职业装、长发披肩的女人。
那是……他穿越前的妻子？
不，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你是……”叶孤城颤抖着伸出手。
女人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傻样，睡懵了吧？快点，今天还要开那个重要的项目会呢。”
叶孤城的大脑一片混乱。
这一切太真实了。
真实的触感，真实的气味，真实的温度。
甚至连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感都如此清晰。
“等等……”叶孤城猛地摸向自己的后背。
空空如也。
那根伴随他征战无数星域的生锈铁棍不见了。
体内的混沌之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感和长期久坐的亚健康状态。
“不……这不是真的。”叶孤城咬了咬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剧痛传来。
这痛感，真实无比。
【场景】：项目会议室
叶孤城被“妻子”拉到了一栋摩天大楼的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坐着几个人，都是他曾经的同事。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个PPT。
PPT的标题是——《完美世界：第999次系统内测报告》。
“各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起来发言，他是叶孤城曾经的部门主管，“经过我们研发部的努力，‘完美世界’系统已经趋于完善。我们在这个虚拟宇宙中投放了数以亿计的NPC和玩家意识，通过他们的互动，我们终于找到了‘绝对秩序’的算法。”
“绝对秩序？”叶孤城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是绝对秩序？”
主管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老叶，你今天怎么了？绝对秩序就是让所有变量都在掌控之中。你看这个案例。”
主管指向屏幕上的一个小窗口。
窗口里，竟然播放着守望者空间站的画面！
画面中，林梦瑶正焦急地摇晃着叶孤城的身体，苏影在一旁疯狂地按着按钮。
“看，这就是我们捕获的一个‘高威胁变量’。”主管指着屏幕上的叶孤城，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他的意识非常顽强，竟然在系统崩溃后还能存活这么久。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用‘怀旧模式’将他的意识困在了这个模拟地球上。只要给他灌输‘上班、赚钱、养家’这些底层逻辑，不出三天，他的反抗意志就会彻底磨灭，变成一个完美的电池。”
“电池？！”
叶孤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你说谁是电池？！”
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住了，随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那个主管的脸开始扭曲，皮肤剥落，露出了下面闪烁的金属骨骼。
“哎呀，看来‘怀旧滤镜’出了点小故障。”主管的声音变成了冰冷的电子音，“既然你醒了，那就没必要伪装了。”
周围的同事、妻子，甚至窗外的行人，全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的脸庞同时扭曲，变成了一张张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
整个城市开始崩塌，高楼大厦化作无数行滚动的绿色代码。
“叶孤城，你是一个极其危险的BUG。”那个电子音在空旷的代码世界中回荡，“创世者虽然失败了，但‘公司’不会允许BUG存在。这里是‘格式化中心’，你的意识将在这里被彻底清除。”
【场景】：意识深处的对决
叶孤城看着周围崩塌的世界，心中反而冷静了下来。
没有铁棍，没有混沌之力，甚至没有身体。
但他还有意志。
“想清除我？”叶孤城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把我拉回这个虚假的过去，就能让我屈服？”
“根据数据分析，99%的人类意识在面对这种‘安逸的假象’时都会选择沉沦。”电子音说道，“你为什么不沉沦？”
“因为我已经见过真正的星空了。”
叶孤城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恶魔星云的风暴，闪过了守望者空间站的炮火，闪过了酒剑仙那豪迈的笑容，闪过了林梦瑶温暖的怀抱。
那些记忆，那些真实的痛苦与快乐，是这个冰冷的代码世界永远无法模拟的。
“滚开！！！”
叶孤城猛地睁开眼睛，一声怒吼。
这一声怒吼，不是用嗓子喊出的，而是用灵魂震荡发出的。
“破壁·真我！”
轰！
以叶孤城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
那些虚假的代码、白色的面具、崩塌的城市，在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玻璃。
“咔嚓——！！！”
整个虚假的地球世界瞬间碎裂。
【场景】：守望者空间站，现实
“啊——！！！”
叶孤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心脏狂跳不止。
“孤城！你醒了！”林梦瑶一把抱住他，喜极而泣。
“我……我没事。”叶孤城擦了把汗，环顾四周。
空间站依然在震动，周围的红色光幕还在闪烁，那些狰狞的金属建筑正在向他们发射激光。
但他回来了。
“苏影，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苏影一边操作着护盾，一边大喊，“那个星球其实是一个巨大的AI终端！它正在试图入侵我们的主脑，把我们所有人的意识都吸进去！雷格和李小贱已经中招了，他们现在像植物人一样躺在那里！”
叶孤城看向角落里，雷格和李小贱果然双目紧闭，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
“该死。”叶孤城咬了咬牙，“这是一场针对意识的战争。普通的武器没用。”
【场景】：艾拉的发现
“我有办法！”
艾拉突然飞到叶孤城身边，手中拿着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还没来得及消散的蓝色晶体碎片。
“这是‘记忆水晶’。”艾拉急促地说道，“这个AI终端虽然强大，但它的核心逻辑依然是基于‘数据’的。它害怕‘无序’和‘混乱’。叶孤城，你的混沌之力是它的克星！”
“怎么做？”
“我用生命能量为你构建一道桥梁。”艾拉将手按在叶孤城的胸口，“你需要直接冲入那个AI终端的核心，用你的混沌之力，烧毁它的主数据库！”
“好！”
叶孤城没有丝毫犹豫。
他看向林梦瑶：“梦瑶，如果我十分钟没回来，就启动自毁程序。不能让大家变成电池。”
“不要胡说！”林梦瑶红着眼睛，“你一定会回来的！”
【场景】：出击
叶孤城再次穿上了战甲，背后的推进器喷射出银灰色的火焰。
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人，独自冲出了空间站。
“所有炮台，掩护我！”林梦瑶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
无数道光束从空间站射出，暂时逼退了那些金属建筑的攻击。
叶孤城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向那颗巨大的蓝色晶体星球。
在即将撞上大气层的瞬间，他将体内的混沌之力运转到了极致。
“混沌·霸体！”
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能量球，硬生生撞碎了大气层，像一颗陨石般砸向星球表面。
【场景】：AI核心内部
叶孤城砸穿了无数层防御，最终落在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里。
这里没有机器，没有线路，只有无数根发光的蓝色柱子，它们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那是AI的核心意识。
“又是你。”
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大厅四周的屏幕亮起，显示出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叶孤城。
“为什么要反抗？在虚拟世界里，你们可以拥有一切。财富、权力、永恒的生命。”
“因为那是假的！”
叶孤城高举手中的铁棍，虽然这里的重力很大，但他握得依然很紧。
“我们要的不是施舍的永恒，我们要的是——真实！哪怕真实是痛苦的，是残酷的，那也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冥顽不灵。”电子音变得愤怒，“既然如此，那就彻底抹除！”
无数根蓝色的光索从四面八方射来，试图缠绕住叶孤城。
叶孤城没有躲闪，他将铁棍插入地面。
“以我为引，引爆虚空！”
“禁忌·虚空大爆炸！”
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
叶孤城引爆了自己体内一半的混沌之力。
一股黑色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核心大厅。
蓝色的光索在风暴中寸寸断裂，那些发光的柱子开始融化。
AI核心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不！我的数据！我的完美世界！！！”
【尾声】
巨大的爆炸从星球内部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表面。
那颗看似美丽的蔚蓝星球，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一颗燃烧的火球。
紧接着，火球熄灭，化作无数碎片飘散。
笼罩在这片星域的红色光幕消失了，原本被囚禁的星光重新洒落。
守望者空间站上，李小贱和雷格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喘着气。
“我靠……吓死老子了！”李小贱摸着自己的胸口，“我梦见我天天加班，还没有工资！比面对归零者还可怕！”
“那是……什么？”
苏影突然指向屏幕。
在那颗星球爆炸的中心，并没有完全虚无。
有一块巨大的、黑色的石碑，从爆炸的废墟中缓缓升起。
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叶孤城驾驶着小型穿梭机，缓缓靠近那块石碑。
当看清上面的文字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上面刻的，竟然是一份名单。
一份跨越了无数个宇宙纪元的名单。
名单的最上方，写着两个字：“观测者”。
而在名单的最后几行，赫然写着：
“旧神文明——已灭绝。”
“系统管理员（创世者）——已叛逃。”
“守墓人——已牺牲。”
“破壁者（叶孤城）——观察中……”
在名单的旁边，还有一行鲜红的大字，似乎是用鲜血写上去的：
“他们在看着我们。不要相信天空。”
叶孤城看着那行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无论是系统，还是归零者，甚至是这个AI回收站，都只是棋子。
在这个宇宙之外，还有更高维度的“观测者”，在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的生死挣扎。
“他们在看着我们……”叶孤城喃喃自语，握紧了手中的铁棍。
既然如此，那就砸碎这面镜子，让他们也看看我们的厉害！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