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脊背瞬间绷直了。
“别动，”他的嘴唇贴在我后颈的皮肤上，呼吸温热，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震得我脊骨发麻，“不是冷吗？不是……孤独寂寞吗？”
他……他看到了？
他听到了我心底那点见不得光的、自私的呼喊？
巨大的羞耻和同样巨大的慰藉同时击中我，眼泪终于冲破堤防，无声地滚落，迅速浸湿了枕套。
“我……我不是……”我想辩解，想说那些推开他的话都是真的，可出口的却只是破碎的抽泣声。
“嘘，我知道。”江临川的手臂收紧，将我更深地嵌进他怀里。
他的胸膛宽阔而坚实，心跳沉稳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一下，一下，仿佛要敲进我的灵魂里。
“我知道我的晚晚心里难受，知道我的晚晚在害怕，在说反话。”
他的吻落在我的后颈，一点一点，轻柔而绵密，带着无尽的怜惜和安抚。
“我都知道。所以，我回来了。”
“柳妍找你了，是不是？”他问，语气笃定，却没有丝毫责怪，“她是不是说了很多？关于我的家庭，关于未来，关于那些可能发生的糟糕事情？”
我无法否认，只能在他怀里轻轻点头，眼泪流得更凶。
“傻瓜。”他叹息着，将我转过来，面对着他。
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眼中映着窗外微光，亮得惊人。
“那些事情，是我该去考虑、去面对的。不是你该一个人躲在这里，疼得发抖，还要把我推开的理由。”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动作珍重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梦。
“林晚，你听好。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在我心里，比任何‘可能’的未来都重要。路是窄，可能也有荆棘，但那又怎样？”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呼吸交融。
“我们可以一起慢慢走，慢慢把路拓宽。家人那边，我会想办法；别人的眼光，只要我们够坚定，就伤不到我们分毫。至于那些所谓的‘前途’……”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一往无前的狂妄和温柔：“有你在的未来，才是我想要的前途。其他的，我都可以挣。”
“可是……可是我……”我想起口袋里的脚链，想起腹中隐隐的疼痛和那个荒谬的“内伤”秘密，自卑和恐惧再次攫住了我，“我不够好，我可能……还会是你的拖累……”
“不准这么说！”他的语气陡然严厉，却立刻又软了下来，变成无奈的疼惜。
“你哪里不好？你是林晚，是独一无二的林晚。会穿着裙子在光里唱歌，也会在球场和我较劲；会害羞得耳朵通红，也会倔强得不肯认输。你的每一面，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他的手滑到我的腹部，隔着睡衣，掌心温暖地覆盖在那片冰冷绞痛的区域。
“是这里不舒服吗？老毛病又犯了？”
我身体一僵，生怕他察觉更多。
但他只是轻柔地、顺时针地揉着，力度适中，带着神奇的安抚力量。
“别怕，我在这儿。疼就靠着我，冷就贴紧我。”
热力从他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奇迹般地缓解了腹部的寒意和痉挛。
更温暖的是他的话，他毫无保留的接纳。
所有的防备、所有的恐惧、所有自认为的“为他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像是漂泊了太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我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地、紧紧地回抱住了他，把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淡淡皂香和夜风气息的颈窝。
“江临川……”我哽咽着，叫他的名字。
“嗯，我在。”他应着，吻了吻我的发顶。
“别走……”
“不走，这辈子都不走。”他承诺，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以后不许再说‘保持距离’这种话，听到没有？你的距离，只能在这里。”
他握着我的手，按在他心口滚烫的位置。
那里心跳如擂鼓，一声声，都在诉说着我几乎不敢置信的深情。
“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温暖和气息。
身体的疼痛奇迹般地平复了许多，心灵的冻土也在这炽热的拥抱中悄然融化。
他低下头，找到我的嘴唇，不再是上次在电影院或宿舍里那样带着试探的轻触，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温柔，却坚定；
缠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起初只是唇瓣的厮磨，轻轻含吮，像在品尝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生涩地回应，被他引导着，慢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他舌尖抵开我的齿关，长驱直入，勾缠着我的，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和无声的誓言。
这个吻很深，很慢，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也点燃了潜藏的火苗。
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手脚发软，只能更紧地依附着他，任由他在我的唇齿间攻城略地，掠夺我的呼吸和思考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额头相抵，两人都喘息着。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灼人。
“还冷吗？”他哑声问，拇指摩挲着我被他吻得湿润红肿的唇瓣。
我摇摇头，脸热得快要烧起来，小声说：“……热。”
他低低地笑了，胸膛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
“那……还孤独寂寞吗？”
我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回去，轻轻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以示抗议。
“看来是不了。”他满意地笑着，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能更舒服地躺在他臂弯里，像守护一件稀世珍宝般抱着我。
“睡吧，我守着你。不管‘内伤’还是外伤，不管谁来说什么，都有我在。”
我在他怀里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腹部残留的一点不适，被他掌心持续传递的温暖彻底驱散。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将我包裹。
窗外夜色正浓，但我知道，我世界里最温暖、最明亮的光，此刻正拥我入怀。
我在他下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晚安，男朋友。”
环抱着我的手臂骤然收紧。
我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声音，然后是一个更轻柔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晚安，我的晚晚。”
这一夜，疼痛退去，噩梦远离。
只有他怀抱的温暖，和萦绕在呼吸间的、令人心安的、独属于江临川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