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赫野的命令通过加密通讯频道传遍所有大二学生耳中时，分散在校园各处的猎手们同时抬起了头。
“提高难度.....正愁点数不够呢！”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男生低声重复着指令，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站在图书馆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零星闪烁的战斗灵光。“狩猎开始了！”
封全，水属性系大二A班，校篮球队队长。平日里对恋爱和社交毫无兴趣，只痴迷于灵格控制和战术研究。他的灵格“水·斩突”序列96，在注重控制与变化的水系能力中，在水属性中属于罕见的极速突刺伤害型。
“原本觉得这种欺负新生的活动很无聊，”封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如冰，“不过既然出现了值得认真对待的目标...那就稍微活动一下吧。”
他转身离开窗前，淡青色校服的下摆无声拂过地面。手腕上的抑制器闪烁着微光——即使被压制百分之五十的实力，他依然是水系大二中最顶尖的几人之一。
与此同时，在校园东侧的人工湖边，另一群人收到了消息。
“哟，雷大会长发话了啊。”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的男生歪着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赫野发来的信息。他斜靠在长椅上，两条腿随意架着，脚下是一双限量版的运动鞋。
颜良宇，颜家大少爷，金属性系大二B班。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凭着家族的财力和那张还算帅气的脸，在特定圈子里颇有影响力。
“颜少，咱们要去凑热闹吗？”旁边一个瘦高男生谄媚地问。他叫墨麟，颜良宇的头号跟班，土属性系大二C班。
“去啊，为什么不去？”颜良宇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听说这届新生里有几个不错的苗子...特别是那个文鸳，京城第一渣女？呵，我倒想看看她配不配得上这名头。”
墨麟眼睛一亮：“颜少感兴趣？那咱们就去‘照顾照顾’她。”
“别乱来，”另一个声音冷冷插话，“这是学校传统，不是让你乱来的地方。”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壮、皮肤黝黑的男生。赫野，圣灵系大二A班，校篮球队副队长。他刚刚赶到湖边与颜良宇小队汇合，就听到了这番对话。
“赫队，别这么严肃嘛。”颜良宇嬉皮笑脸，“规矩我懂，点到为止，不造成永久伤害。不过...稍微‘教育’一下新生，总没问题吧？”
赫野皱了皱眉，但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颜良宇虽然作风轻浮，但底线还是有的。而且这次雷昂亲自下令提高难度，确实需要更多人手。
“其他小队已经就位，”赫野看了看时间，“现在参与‘欢迎仪式’的大二学生比例提升到百分之三十，总共约一百六十人。新生那边，根据监控灵能反应，已经聚集了四十多人，集中在实验楼区域。”
“四十多个？”颜良宇挑眉，“胆子不小啊。领头的是谁？”
“一个叫古尘谦的风系新生，C班，灵格‘神行’序列157。”赫野调出资料，“还有他的表姐文鸳，B班，灵格‘萧萧风声’序列139。以及火系的阮星梦，B班，序列104。”
“C班的在指挥？”墨麟有些诧异。
“战斗中序列不是唯一标准，”赫野淡淡道，“临场应变、指挥能力、决断力...这些同样重要。从刚才的战报看，这个古尘谦用简单的战术配合淘汰了我们一个小队成员，不是庸才。”
颜良宇吹了声口哨：“有意思。那就去会会他们吧。”
三人带着各自的队员——总共十二名大二学生，朝实验楼方向移动。他们都不是普通学生，封全的战术素养、颜良宇的金属性强化能力、赫野的圣灵系正面战力，再加上各自队员的配合，这样的阵容已经超出了普通新生能应付的范畴。
而此刻，实验楼内，古尘谦正在重新部署防线。
“刚才我们成功淘汰了一人，但也暴露了位置。”他站在临时用课桌搭成的指挥台前，面前是三十多名新生，“大二学生现在肯定在往这边集结，下一波攻击会更猛烈，而且可能不止一支小队。”
“那我们换个地方？”一个火系女生提议。
“换地方解决不了问题，”阮星梦摇头，“校园就这么大，无论我们去哪，都会被追踪。而且分散行动更容易被逐个击破。”
“阮学姐说得对，”李浩然推了推眼镜，“我们必须建立防御阵地，利用地形优势打防守战。实验楼结构复杂，楼层多，房间密集，适合打巷战。”
古尘谦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光防守不够，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
他看向王铁柱：“土系的同学，能不能在楼外制造一些假目标和陷阱？”
王铁柱想了想：“可以。我可以制造一些土偶，模拟人的灵能波动，放在其他建筑里。还能挖几个简单的陷坑，虽然困不住大二学长，但能拖延时间。”
“好，那就去做。”古尘谦又看向文鸳，“文鸳姐，你的风声可以传递简单信息对吧？”
文鸳点头：“可以，但距离有限。”
“不需要远距离，只需要在实验楼内部传递指令。”古尘谦说，“战斗开始后，视野和通讯都可能被切断，你的风声可以作为我们的指挥系统。”
文鸳眼睛一亮：“明白了。我可以设定几种不同的风声频率，代表不同的指令——比如集合、撤退、伏击。”
“完美。”古尘谦继续布置，“火系和雷系的同学，你们分成四个小组，每组三人，分别驻守实验楼的四个方向。不要硬拼，以骚扰和拖延为主，利用房间和走廊打游击。”
“风系的同学，你们是机动部队。哪边压力大就去支援，同时负责侦查和情报传递。”
“金系、水系、土系的同学，你们负责加固防御和治疗伤员。阴阳系和圣灵系的同学...”他看向那两个属性系仅有的四名新生，“你们自由行动，根据战场情况提供支援。”
布置完毕，新生们迅速行动起来，在他们看来这个古尘谦虽然实力不太行但经过刚才的战斗证明，起码他的战术还不错。经过刚才的小胜，士气明显高涨。他们开始按照计划加固防御，布置陷阱，准备迎接下一波攻击。
古尘谦走到窗边，望向外面沉静的夜色。实验楼周围是一片小广场，再往外是树林和道路，视野相对开阔。这种地形既有利也有弊——利在可以提前发现敌人，弊在一旦被包围就很难突围。
“小谦儿，你没事吧？”文鸳走过来，轻声问。她注意到古尘谦的额头在冒汗，这不是因为热，而是灵能消耗和精神紧张的双重压力。
“没事，”古尘谦抹了把汗，“就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有点压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阮星梦也走过来，“刚才的战术很有效，大家现在都相信你。”
古尘谦苦笑：“希望下一波我们能顶住。我估计...更厉害的角色要上场了。”
话音刚落，他的瞳孔突然收缩。
远处，树林的边缘，几道身影无声浮现。为首的是个高壮黝黑的男生，圣灵系的白色校服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他旁边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气质冷静，还有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的男生，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赫野...封全...颜良宇...”古尘谦喃喃念出这三个名字。在入学前做的功课中，他见过这些大二风云人物的资料。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文鸳也看到了，“圣灵系、水系、金系...这是要组精英队来围剿我们？”
阮星梦脸色凝重：“不止他们三个，后面还有至少九个人。十二人的完整编队...而且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实验楼里的新生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窗户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当他们看清外面的阵容时，窃窃私语变成了明显的骚动。
“那是校篮球队的赫野队长...”
“水系的封全学长，听说他的‘斩突’能在一秒内贯穿三层钢板...”
“颜良宇...那个颜家的大少爷？他也来了？”
恐慌开始蔓延。如果说刚才击退的只是一支普通大二小队，那现在面对的就是真正的精英。
“安静！”古尘谦突然提高声音。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灵能的加持下清晰地传遍整个楼层，“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我们早有准备，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利用地形优势，我们有机会！”
他的话稳住了军心。新生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预设的防御位置。
楼外，赫野等人也注意到了实验楼内的动静。
“反应挺快，”封全推了推眼镜，“没有慌乱溃散，还在组织防御。指挥者有点东西。”
“管他有什么东西，”颜良宇打了个哈欠，“十二对四十，听起来有点意思。赫队，怎么打？”
赫野观察着实验楼的结构，快速分析：“正面强攻损失太大。分成三组，我带圣灵系和部分火系从正门突破，吸引主力。封全，你带水系和风系从侧翼渗透，他们肯定有埋伏，你负责清除。颜良宇，你带金系和土系绕后，封锁撤退路线。”
“标准的三面合围，”封全点头，“但他们既然有指挥，肯定也能猜到这种战术。”
“猜到又如何？”赫野淡淡道，“实力的差距，不是战术能完全弥补的。开始行动。”
十二人迅速分成三组。赫野带着四人走向正门，封全带四人绕向实验楼东侧，颜良宇带四人绕向西侧。
实验楼内，古尘谦通过窗户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他们分兵了，”他快速判断，“正门一组，东西两侧各一组...标准的包围战术。李浩然！”
“在！”
“带两个风系的同学，去盯住西侧那组，随时报告动向。阮星梦，你去东侧。文鸳姐，你留在这里，用风声传递信息。”
“那你呢？”文鸳问。
“我去正门，”古尘谦说，“赫野那组实力最强，必须有人盯着。”
分配完毕，三人迅速行动。古尘谦来到一楼正厅，这里已经被土系新生加固过，入口处堆起了半人高的土墙，只留一个小口供人通过。五名火系新生和三名雷系新生埋伏在二楼走廊，随时准备俯冲攻击。
“他们来了。”守在窗边的新生低声道。
古尘谦看去，赫野带着四人已经走到广场中央。他们没有隐藏行踪，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过来，显示出绝对的自信。
“圣灵系在前，火系在后...”古尘谦分析着对方的阵型，“标准的突击阵型。王铁柱！”
“在！”
“等他们进入三十米范围，升起所有土墙，封锁正面视野。”
“明白！”
赫野小组继续前进。四十米、三十五米、三十米——
“现在！”
王铁柱和另外两名土系新生同时拍地。地面震动，六道厚实的土墙从地面轰然升起，呈弧形排列，完全挡住了正面的视线。
“掩眼法？”赫野挑眉，“想法不错，但——”
他抬手，白色的圣灵能量在掌心凝聚，化作一道光束。光束击中最中间的土墙，没有爆炸，而是像热刀切黄油般无声地熔穿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
“——太脆弱了。”
赫野迈步穿过墙洞，身后四人跟上。但就在他们穿过墙洞的瞬间，头顶传来呼啸声。
“攻击！”
二楼走廊，八名火雷系新生同时出手。火焰与雷电交织成网，覆盖了下方的整个区域。
“防御。”赫野甚至没有抬头。
他身旁的一个圣灵系女生抬手，一道半球形的白色护盾展开，将五人完全笼罩。火焰和雷电轰在护盾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却无法突破分毫。
“灵能强度差距太大了...”二楼，一个火系新生咬牙道。他的火焰已经是最强输出，却连护盾的涟漪都激不起来。
“换目标！攻击后面两个火系的！”古尘谦在楼下喊道。
新生们立刻调整目标，所有攻击集中向护盾后方的两个大二火系学生。护盾是半球形，无法完全覆盖后方，两人不得不分散闪避。
“有点意思，”赫野点头，“知道优先攻击输出。但——”
他动了。
不是快速移动，而是简单的一步踏出。但这一步踏下的瞬间，以他为中心，白色的圣灵能量如潮水般扩散。能量所过之处，地面龟裂，空气震颤。
二楼的八名新生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血，从走廊上摔落下来。虽然赫野控制了力道，不至于造成重伤，但这一击已经让他们暂时失去战斗力。
“好霸道范围打击...”古尘谦心中一沉。这就是序列靠前的灵格能力，即使被抑制器压制，依然有恐怖的威力。
“王铁柱，带人后撤到第二防线！”他大喊，同时自己冲向赫野，“我来拖住他！”
“小谦谦！”文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带着惊慌。
但古尘谦已经冲了出去。“神行”全开，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不是直线冲向赫野，而是以诡异的弧线绕行，同时双手连续挥出，数十道细小的风刃从各个角度射向赫野。
这不是为了造成伤害，而是干扰和试探。
赫野甚至没有移动，风刃在接近他身体半米处就被无形的圣灵力场弹开。他转头看向古尘谦，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
“速度很快，战术也很聪明。但可惜——”
他抬手，五指虚握。
古尘谦瞬间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凝固了。不，不是空气，是圣灵之力对本身强大的压制力。
“——实力差距太大了。”
赫野的手缓缓握紧。古尘谦感觉全身骨骼都在发出呻吟，灵能运转变得极其艰涩。“神行”的速度优势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毫无用处。
“小谦谦！”文鸳从楼上冲下来，尖锐的风声爆发。那不是之前那种干扰性的风声，而是真正具有攻击性的高频音波，像无数根细针扎向赫野的大脑。
赫野眉头微皱，手上的动作稍缓。文鸳的“萧萧风声”直击听觉神经，让他感到了不适。
趁此机会，古尘谦爆发全部灵能，强行挣脱束缚，拉着文鸳向后急退。
“走！”
两人退到楼梯口，王铁柱已经带人建起了第二道土墙防线。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恐怕挡不住赫野多久。
“东侧报告！”古尘谦一边喘气一边问。他的灵能消耗过半，刚才那一下挣脱几乎用尽了全力。
文鸳闭上眼睛，仔细聆听风声中的信息。几秒后，她脸色苍白地睁开眼：“星梦那边...陷入苦战。封全学长的水系小队太强了，他们的‘斩突’可以穿透任何障碍，我们的埋伏根本没用。”
“西侧呢？”
“李浩然在周旋，但颜良宇那组没有强攻，只是在慢慢压缩空间...他们在包围我们。”
古尘谦大脑飞速运转。正门被赫野突破，东侧被压制，西侧在被合围...三线全劣。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淘汰敌人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对方推进的速度。
“必须改变战术，”他咬牙，“不能这样被动防守...要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
“怎么打？”王铁柱问，“我们现在连正面都守不住。”
古尘谦看向文鸳：“文鸳姐，你的风声...能不能制造幻觉？或者强烈的情绪冲击？”
文鸳愣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需要时间准备，而且对精神强的对手效果有限...”
“不需要太久，几秒钟就行。”古尘谦说，“王铁柱，你带土系的同学，在正厅制造一个复杂的迷宫，越复杂越好，不需要坚固，只需要拖延时间。”
“李浩然那边，让他们放弃西侧防线，全部撤到二楼。文鸳姐，你上三楼，找一个能看到整个正厅的位置，等我信号就发动风声攻击——用最强烈的那种，悲伤、绝望、恐惧...什么都行，只要能干扰赫野的判断。”
“那你呢？”文鸳抓住他的手臂。
古尘谦看着正门外，赫野已经突破了第二道土墙，正缓步走来。那沉稳的步伐，像是宣告着无法逆转的胜利。
“我去当诱饵。”他说，“赫野的目标是指挥者，他会优先追我。只要给我三十秒...不，二十秒，我就能绕到他们后面，和阮星梦汇合，先解决封全那组。”
“太冒险了！”王铁柱反对，“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从赫野学长手下逃掉二十秒？”
“所以需要你的迷宫和文鸳姐的风声。”古尘谦看向两人，“相信我，这是唯一的机会。否则我们会被三面合围，全灭在这里。”
文鸳咬了咬嘴唇，最后重重点头：“好。但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计划敲定，众人迅速行动。王铁柱带领土系新生开始疯狂改造正厅，一道道土墙拔地而起，形成错综复杂的迷宫。文鸳跑上三楼，找到一扇破碎的窗户，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正厅。
古尘谦则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正门。
赫野正好踏入正厅。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迷宫，他挑了挑眉。
“又是这种小把戏...”他抬手，圣灵能量凝聚，准备直接轰穿所有土墙。
就在这时，古尘谦出现在迷宫入口。
“赫野学长，”他大声说，“一对一，敢不敢？”
赫野动作一顿，看向古尘谦。这个新生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明显灵能消耗过度。但眼神依然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挑衅。
“激将法？”赫野笑了，“很老套，但...我接受。”
他挥手让身后四人停下，独自走向古尘谦：“给你一分钟。如果能撑住一分钟不败，我放过你们所有人，直接离开。”
“一言为定。”古尘谦摆出战斗姿势。
赫野动了。没有花哨的技巧，就是简单的一拳直击。但这一拳裹挟着磅礴的圣灵能量，所过之处空气爆鸣。
古尘谦不敢硬接，“神行”发动，侧身闪避。拳风擦过他的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速度确实不错，”赫野评价道，变拳为掌，横扫而出，“但战斗不是只有速度。”
古尘谦矮身翻滚，险险避开。他试图反击，风刃切向赫野的肋下，但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圣灵力场弹开。
完全破不了防...
古尘谦心中一沉。他知道赫野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程度。即使戴着抑制器，即使没有全力出手，那种压倒性的力量差距依然让人绝望。
“二十秒。”赫野平静地报时，同时一脚踏地。
地面炸裂，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古尘谦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一道土墙上，喉头一甜，差点吐血。
不能硬拼...必须拖延时间...
古尘谦爬起来，开始绕着迷宫逃跑。他的“神行”在狭窄复杂的环境中优势更大，可以做出各种急转和变向。
赫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像是猫捉老鼠。他的速度其实不慢，但明显在享受这种追逐的过程。
“三十秒。”
又一道圣灵光束擦着古尘谦的肩膀飞过，在墙上熔出一个大洞。高温让他半边身体都感到灼痛。
“四十秒。”
赫野突然加速，瞬间拉近距离，一拳轰向古尘谦后心。这一拳要是打实了，至少是重伤。
古尘谦咬牙，在千钧一发之际强行转向，钻进一个狭窄的通道。赫野的拳头轰在通道口，整个土墙崩塌。
“五十秒。”
古尘谦的灵能快要见底了。“神行”对灵能的消耗本就巨大，连续的高强度使用已经让他的经脉隐隐作痛。
还差十秒...
他看向三楼窗户的方向，文鸳正紧张地看着这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就是现在！
古尘谦突然停止逃跑，转身面向赫野，双手抬起，做出准备全力一击的姿态。
赫野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要最后一搏了？”
“不，”古尘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是信号。”
话音落下的瞬间，文鸳的风声到了。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情绪冲击。悲恸、绝望、恐惧、孤独...所有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整个正厅。
即使以赫野的精神强度，也不由得恍惚了一瞬。他的圣灵力场出现了一丝波动。
就是这一瞬！
古尘谦没有攻击赫野，而是用尽最后的灵能，将“神行”催动到极限，化作一道真正的青光，从赫野身边掠过，冲出了正厅。
方向——东侧！
赫野很快从情绪冲击中恢复，看着古尘谦消失的方向，没有追击。
“有意思...”他低声自语，“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我，而是封全那组。用自己做诱饵，争取时间，然后去支援另一条战线...”
他转头看向三楼窗口。文鸳脸色苍白，刚才那一击消耗了她大量灵能，此刻正扶着窗框喘息。
“风声的能力很特别，”赫野评价道，“情绪感染...如果开发得当，会成为很强的控场能力。”
他没有去追古尘谦，而是对身后的队员说：“清理迷宫，控制一楼。我去二楼看看。”
既然答应了“撑住一分钟就放过他们”，赫野就不会食言。但他也没说其他人不能继续进攻。
而此刻，古尘谦已经冲到了实验楼东侧。
这里的战况比正门更惨烈。封全带领的水系小队就像四把精准的手术刀，每一次“斩突”都能穿透墙壁、障碍，甚至多个掩体后的目标。阮星梦带领的火系新生虽然拼命抵抗，但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和精度。
“星梦！”古尘谦大喊。
阮星梦回头，看到他时眼睛一亮：“你那边...”
“暂时拖住了，”古尘谦快速说，“但赫野太强，正面打不过。我们必须先解决这边，然后合兵一处，才有机会。”
“怎么打？”一个火系新生问，他的手臂被水刃划伤，正在流血。
古尘谦观察战局。封全四人分为两组，两组交替进攻，始终保持有一组在蓄力状态。他们的站位很讲究，彼此掩护，没有明显破绽。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封全学长的‘斩突’是直线攻击，虽然快，但需要瞄准。”古尘谦分析，“如果我们能让他们无法瞄准...”
“用烟幕？”阮星梦问。
“不，烟幕挡不住他们的灵能感知。”古尘谦看向实验楼外，“用镜子。”
“镜子？”
“对。金系的同学，你们能制造反光面吗？不需要很大，巴掌大小就行，越多越好。”
两个金系新生点头：“可以，但需要时间。”
“星梦，你带火系的同学继续骚扰，不要硬拼，只要拖延时间。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古尘谦再次冲入战场。他的灵能已经所剩无几，但“神行”的速度优势还在。他没有攻击，而是在封全小队的攻击范围内高速移动，像一只恼人的苍蝇。
封全皱眉。古尘谦的速度确实麻烦，虽然威胁不大，但会干扰他们的进攻节奏。
“先解决他。”封全下令。
四道水刃同时射出，从四个方向封死了古尘谦的闪避空间。这是绝杀的一击，理论上不可能躲开。
但古尘谦根本没想躲。
他在水刃即将命中的瞬间，突然下蹲，双手拍地。不是攻击，而是用最后一点灵能震起地面的尘土和碎石。
尘土飞扬，遮蔽了视线。虽然只有一瞬，但足够了。
四道水刃全部落空。
“就是现在！”古尘谦大喊。
早已准备好的金系新生同时出手。数十面巴掌大小的金属镜片被抛出，在空中旋转、反射着月光和远处的灯光。
封全小队下意识地看向那些镜片。镜片反射的光并不刺眼，但数量太多，角度太刁钻，形成了一片混乱的光影场。
更关键的是，镜片中映出了无数个“古尘谦”、“阮星梦”和火系新生的影像——那是高速移动和光影反射造成的视觉残留。
一时间，封全小队竟然无法分辨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幻影。
“该死，视觉干扰...”一个水系大二学生咬牙。
“不要用眼睛，用灵能感知！”封全冷静下令。
但就在他们调整感知的瞬间，真正的攻击到了。
阮星梦带领所有火系新生，同时释放最强一击。不是分散的火球，而是将所有火焰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火柱，轰向封全四人。
这是孤注一掷的攻击，如果被躲开或者挡住，他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封全确实准备躲避。他的“斩突”可以让他瞬间侧移十米，完全能避开火柱。
但就在他发动能力的瞬间，脚下突然一软——不是受伤，而是地面不知何时被水系新生偷偷软化成了泥潭。虽然只软化了一小片，但足以打乱他的发力节奏。
这一停顿，火柱已经到了面前。
封全眼神一凝，双手交叉，水属性灵能在身前形成层层叠叠的波纹护盾。火柱轰在护盾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火焰与水流激烈对抗，蒸发出大量白雾。当雾气散去时，封全依然站立，但护盾已经破碎，他的校服被烧焦了几处，手腕上的抑制器闪烁着过载的红光。
而另外三个水系大二学生，因为反应慢了一拍，护盾没能完全展开，被火柱的余波击中，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成功...了？”一个火系新生不敢相信地问。
阮星梦单膝跪地，大口喘气。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灵能，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古尘谦也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他不仅灵能耗尽，刚才强行震起尘土的那一下还让他的经脉受了损伤，现在全身都在剧痛。
封全看着倒地的三个队友，又看看自己过载的抑制器，最后看向古尘谦。
“视觉干扰、战术欺骗、环境利用...”他一一列举，“虽然是临时组合的战术，但每一个环节都算得很准。特别是那个泥潭——是你让水系新生做的？”
古尘谦点头：“在你们专心对付我的时候，他们就在准备了。”
“不错，”封全竟然笑了，虽然很淡，“这一局，是你们赢了。”
他摘下过载的抑制器，对三个挣扎着爬起来的队友说：“我们被淘汰了。按规矩，交出点数，离开战场。”
四个大二学生拿出学生卡，与靠近的新生们交接点数。封全经过古尘谦身边时，停下脚步。
“你的指挥能力很好，”他说，“但个人实力太弱。如果刚才我有认真对待，一开始就全力出手，你们没有机会。”
古尘谦苦笑：“我知道。”
“知道就好。”封全推了推眼镜，“入学后，如果你想提升实战能力，可以来校篮球队找我。我们缺一个速度型的替补。”
说完，他带着队友离开了。
古尘谦愣在原地。封全...校篮球队队长...邀请他？
“别发呆了，”阮星梦吃力地站起来，“还有西侧的颜良宇，和正门的赫野...”
话音未落，实验楼内传来文鸳的风声讯号——急促而尖锐，代表“紧急撤退”。
“不好！”古尘谦脸色一变，“快回去！”
众人挣扎着起身，互相搀扶着冲回实验楼。刚进一楼正厅，就看到令人绝望的一幕。
李浩然和西侧的所有新生，全部被金色的锁链束缚着，倒在地上。颜良宇正拿着几张新生的校园卡收取点数。
而楼梯上，赫野正缓步走下。他的身后，是正门组的所有大二学生，还有原本应该在二楼、三楼防御的新生们——全部被制服了。
文鸳被一个火系大二女生控制着。
整个实验楼，除了刚刚赶回来的古尘谦和阮星梦小队，所有新生都已经失去战斗力。
“回来得正好，”颜良宇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省得我们去找了。”
赫野看向古尘谦：“你撑住了一分钟，我遵守承诺，我和我的小队现在退出。”
他果然说到做到，带着正门组的四人直接离开了实验楼。
但剩下的，还有颜良宇的四人和另外几个零散的大二学生，总共八人。
八个...古尘谦回头看了看。阮星梦和五个火系新生还有战斗力，但灵能几乎耗尽。他自己也差不多油尽灯枯。
而对方八人，虽然刚才的战斗也有消耗，但状态明显更好。
“还要打吗？”颜良宇歪着头问，“说实话，我挺欣赏你们的。能在这种情况下淘汰封全的小队，已经超出预期了。现在认输，不丢人。”
古尘谦咬牙。他知道颜良宇说得对，继续打下去没有任何胜算。但他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离凌晨两点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小谦儿！”文鸳突然挣脱了束缚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正厅回荡。所有新生都看向古尘谦，那些眼神中有期待，有不甘，有绝望，也有最后的希望。
古尘谦闭上眼睛。体内经脉的剧痛，灵能枯竭的空虚，还有深深的疲惫...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该放弃了。
但当他睁开眼睛时，眼神却异常清明。
“颜良宇学长，”他开口，声音沙哑但坚定，“敢不敢...也给我一分钟？”
颜良宇挑眉：“哦？你还想用同样的招数？”
“不，”古尘谦摇头，“这次不是一对一。是我一个人，对你们所有人。”
正厅里一片寂静。
阮星梦瞪大眼睛：“古尘谦，你疯了？！”
文鸳也愣住：“小谦儿，你...”
“一分钟，”古尘谦重复道，“如果我能碰到你的衣角，就算我赢，你们全部离开。如果做不到...我们全体认输。”
颜良宇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有趣，太有趣了！你知道我现在状态几乎完好，而你已经快站不稳了吗？”
“我知道。”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能碰到我？”
古尘谦没有回答，只是摆出了战斗姿势——虽然那姿势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显得有些可笑。
颜良宇收敛笑容，认真地看着古尘谦。几秒后，他点头：“好，我答应你。不是因为你可能赢，而是因为...你有种对我胃口，小爷就陪你玩儿玩儿！”
他后退几步，与其他七名大二学生站在一起：“来吧，一分钟，倒计时开始。”
古尘谦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调动体内残存的灵能。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赢。颜良宇的金系能力擅长防御和强化，就算状态完好，想碰到他也几乎不可能，更别说现在这种状态。
但他还是要试。
因为如果连试都不试就认输...那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风·神行——”
最后的灵能爆发。古尘谦的身影动了，不是冲向颜良宇，而是冲向侧面的一名土系大二学生。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抬手就是一道土墙升起。
但古尘谦在撞上土墙的前一刻，突然变向，蹬着墙面高高跃起，从上方掠过。
“雕虫小技。”另一个风系大二学生挥手，一道风压将古尘谦从空中拍下。
古尘谦重重摔在地上，喉中闪过一丝腥甜。但他立刻爬起来，继续冲锋。
三十秒过去了。
他身上已经多了七八道伤口，都是被各种灵格能力擦伤所致。鲜血染红了浅蓝色的校服，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
四十秒。
他又一次被击飞，撞在墙上。这一次，他挣扎了两次才爬起来。
五十秒。
古尘谦几乎是在爬行前进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嗡嗡作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疼痛。
但他看到颜良宇就在前方，十米，八米，五米...
三米。
颜良宇没有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周围的七个大二学生也没有再攻击——他们看得出来，古尘谦已经到极限了。
最后一秒。
古尘谦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扑去。他的手指伸直，目标不是颜良宇的身体，而是他校服的下摆。
差一点...还差一点...
指尖与衣角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厘米。
但这一厘米，却像天堑般无法跨越。
古尘谦的意识开始消散。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听到了颜良宇的声音：
“时间到。你输了。”
然后是世界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古尘谦恢复了一点意识。他发现自己躺在实验楼的地板上，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周围是嘈杂的人声，有叹息，也有低声的交谈。
“他醒了！”文鸳的声音响起。
古尘谦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文鸳、阮星梦、李浩然、王铁柱...所有新生都围在他身边。他们大多身上带伤，神情疲惫。
“结...结束了？”他沙哑地问。
“结束了，”阮星梦点头，“凌晨两点，正式结束。我们...都被淘汰了。”
古尘谦闭上眼睛。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结果，还是感到一阵无力。
“不过，”李浩然补充道，“我们淘汰了封全学长的小队，还有另外七个大二学生。总共淘汰了十一人，而且听说还有两个怪物单独淘汰了几个大二学姐学长，在历届新生中，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大二学生按照规矩，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下了一周的点数。”王铁柱说，“虽然被抢走了不少，但至少还能进图书馆。”
古尘谦勉强坐起来，环视四周。实验楼里一片狼藉，但大二学生已经全部离开了。窗外的天色依然漆黑，但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透出了一丝微光。
天快亮了。
“对了，”文鸳突然想起什么，“颜良宇学长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
“他说：‘你的坚持很有趣。虽然实力还差得远，但这份心性值得培养。”
“还有赫野队长，”阮星梦说，“他说如果你有兴趣，随时可以去校篮球队报道。封全学长应该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一时间，古尘谦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原本以为这场“欢迎仪式”只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虽然输了，但似乎...并没有输掉一切。至少不算丢脸吧！
“好了，大家收拾一下，回宿舍或者回住处吧。”一个看起来像是高年级的学生干部走进来，“医务室已经准备好了，受伤的同学可以去治疗。其他人也早点休息，明天——不对，今天还有开学第一课。”
新生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陆续离开实验楼。古尘谦在文鸳和阮星梦的搀扶下，也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清新而凉爽。黎明前的校园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隐约传来鸟鸣。
“小谦儿，你没事吧？”文鸳担心地问。
古尘谦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身上很痛，灵能完全枯竭，经脉受损...但他心里却有一种奇特的平静。
“我没事，”他说，“只是...有点累了。”
“那我们快回去休息。”阮星梦说。
三人慢慢走向校门。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京城灵格大学的校门时，古尘谦三人终于走出了校园。
这一夜，很长。
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而在他们身后，钟楼顶端，雷昂和洛铭川站在那里。
“如何？”雷昂问。
洛铭川沉默片刻，回答：“有潜力。特别是那个古尘谦，战术意识、决断力...还有最重要的，韧性。虽然实力还很弱，但值得培养。”“至于洛铭辰……”
“文鸳和阮星梦也不错，”雷昂说，“一个擅长控制和情报，一个攻击力强且服从指挥。”“你们洛家那小子以及那个叫叶清羽的丫头更是十分值得期待，按照传来的状况来看他们两个已经具备单独面对普通大二学生的实力了，哪怕是在没有限制器的情况。”
“你打算拉他们进凌峰会？”
“不，”雷昂看着遍地狼藉，“让他们先成长一段时间。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如果经受不住考验那就不在接收范围之内。这也是为什么历来学校要铭星阁和凌峰会新生大一下才开始招收的原因。”
他转身，金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走吧。今天，我们也有课，秦振宇那老古板的。”
两人从钟楼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校园恢复了宁静，只有遍地的狼藉，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但那只是一个开始。
在京城灵格大学，每一天都是新的挑战，每一夜都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故事。
古尘谦的大学生活，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带着伤痛，带着疲惫，也带着...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