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丘。
永远乐队约的训练室内,除了一个人面带忧郁站在窗边观望之外,其她人都在检查自己的乐器,她们没有产生交流,安静的气息凸显得氛围有几分压抑。
炽白的灯光驱散了房间的黑暗,但屋外,铅灰色的乌云覆盖了天空,天色阴沉,导致房间内还是显得有些许晦暗,褐木地板倒是被灯光照得光滑闪亮。
站在窗边观望的是名蓝发少女,在队中担任主唱兼吉他手,名字叫西条纯那。
西条纯那透过窗户望着楼下繁忙的街道,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雨水“啪嗒啪嗒”的拍打在窗户上,雨滴在玻璃上汇聚成水流,缓缓流淌。
听着屋外的车声人声雨声,西条纯那心想:“今天也不会来吗?”
正当西条纯那因产生了这个想法,而脑袋恍惚的时候。
“咔。”
训练室的门发出一声脆响,响彻整个训练室,在安静的气氛里,声音显得特别响亮,宛如一面镜子被人粗暴地砸碎,让人受惊。
听到这声音,西条纯那骨头都酥麻了一下,她转身看去,便看到天堂诗走了进来。
天堂诗看起来是没有带伞,是冒着雨过来的,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外套和灰色长裤。
她浑身都湿透了,昔日柔顺的亚麻色长发吸饱了水分,成了一绺一绺的,白嫩的脸庞也满是雨水,显得皮肤略微苍白,漂亮的棕色的眸子似乎也有些湿润,反着光亮。
没有注意到天堂诗严肃的脸色,欣喜浮上俏脸,西条纯那迎了上去,边走边拿出手帕。
“诗,你终于来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学校请了假,没来上课,我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和我们聊聊就好了,没事的,今天来了就好。”
西条纯那自顾自地说着,嗓音先是带着些许的幽怨,然后语调慢慢上扬,变得轻快了,走到跟前,她伸出手帕,欲要给对方擦一擦雨水。
但动作却突兀地被对方拍落,西条纯那惊愕。
“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有一件事情要说。”
天堂诗没去看西条纯那,也没有对刚刚粗鲁的行为道声歉,她将拳头握紧,环视了一眼将视线聚集在她身上的其她三人。
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表达而出:“请让我退出永远乐队!”
“诶!x4”
“等等,为什么忽然就要退队?”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西条纯那,凝视着天堂诗的面无表情,她感到一阵心悸,她慌张地抓住了天堂诗的手臂。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不能和我们谈谈吗?不要这样一幅坚决要抛弃我们的样子好不好?”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想和你们说太多。”
天堂诗冷淡地回答,将西条纯那的手甩开。
失神地看着天堂诗绝情的脸色,落寞、受伤的光在西条纯那金色的瞳中闪烁,她还是不甘心地问:
“为什么啊?我们的目标不是武道馆吗?还没有完成啊,这是你与我们的约定,不是吗?”
“而且,我们乐队做得不是很好吗?名声也慢慢积攒起来了,每次live也都很成功,你不是每次都说期待下次的live吗?”
“我从来都没觉得玩乐队开心过,这都是你自己的想象。”
“还有武道馆的约定,就把它当成是我的自大吧,我否决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
西条纯那的话让天堂诗的心刺痛得难受。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天堂诗咬了咬牙,说出难听的话,而听她说出这些话的西条纯那,脸色霎时苍白。
这样就好...
天堂诗缓缓呼出胸口的哽塞气息,然后环视其她三人,说:“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空气凝滞了片刻。
开口打破这份宁静的是大鼓队员花柳桃香,队员中年级最大的就是她,现已经二十岁了,其她队员都是高中生,而她是队里唯一的“社会人员”。
“真的就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就走?”
见是花柳桃香开口,西条纯那升起了一丝期许。
桃香姐总是很会照顾人,生活阅历也丰富,要是她阻止诗的话,或许...
然而天堂诗也没有动摇。
“没有任何余地,我就要离队。”
花柳桃香沉默了,她用力吸了一口气,维持着眼睛中的镇静说:
“你忘了吗?是你把我留在了这里,没有让我返回家乡,是你希望我能继续追求梦想,不要放弃。”
“你和我说‘你真的想要放弃吗,真的没有感到不甘吗?’‘放弃的话,真就可能再也无法实现梦想了啊!’你承诺我‘我来帮助你追求你的梦想,相信我’,我因为你的相信才重燃了希望,上了你的船。”
“为什么现在却是你决定放弃了,那我该朝着什么地方前进,我该去何从?”
说着说着,花柳桃香也越来越绷不住情绪,眼睛中满是悲伤,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西条纯那见状,见缝插针,说:“是啊,诗,当初就是诗你留住了桃香姐,而且永远乐队是桃香姐实现梦想最有希望的一次啊,你要是走了,也太不负责了。”
望着花柳桃香,将她们的话反复咀嚼,苦涩的感觉溢散开来,天堂诗将动摇的心镇压,平静地说:
“离开了我,难道永远乐队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吗,你们再招个人进来好了。”
“还有,桃香,梦想是靠自己追求的,你不能把自己的一部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以前我说的都是幼稚的话,你是个大人了,也能明白吧?”
“我不会帮助你追求你的梦想。”
花柳桃香眼睛微缩,嘴唇嚅动着,似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她瘫坐在凳子上,垂下了头。
“不,诗,你是永远乐队的队长啊。”
西条纯那慌了。
“那我走后,你们再重新决定一个人当队长好了,反正也只是个做计划的,谁做队长都一样吧。”
“什么...”
西条纯那踉跄了一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吗!”键盘手千代双叶忍无可忍,喝道,她的眼中蓄着泪水。
“这个乐队,是你一手创立的啊!是你打动我们加入的啊!是你联系着我们啊!你离开了,乐队怎么可能还能继续下去!”
另一位吉他手大场梨奈,她身材娇小,抱着吉他可怜地注视天堂诗,显得有些怯懦:“要离开吗...诗要离开的话,真的就结束了啊...”
天堂诗依然冷静:
“什么都是由我联系,你这么说我感觉很沉重啊,我不信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你们也成熟一点吧,难道我走了你们久维持不了乐队吗?这点能力都没有吗?”
“我走了,我不想说下去了。”
“等等!”
西条纯那看天堂诗转身,果断要走,伸手想阻止,却被天堂诗瞪了一眼,愣住了。
“砰!”
门被天堂诗重重地关上,像是给乐队的四人锁在了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