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田中小次郎,又看了看浑然不觉自己命运已被宣判的岛田三郎,最终缓缓开口:“所以,你提前把‘神器’给他,是想……增加变量?在这场注定的悲剧里,为那个男孩,争得一线生机?”
田中小次郎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打了个响指。
“切。”
高桥美和难得地皱了下眉。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子弹带着余温,擦着岛田三郎的太阳穴飞过,深深嵌入后方的墙壁。岛田三郎猛地一个趔趄,捂住耳朵,惊魂未定地看向窗外,那里只有空荡荡的夜空。
「异常管控中心」的紧急通告以最高权限强行推送至所有终端,冰冷的机械女声在街道的广播中循环播放:“警告:确认██市██医院出现高浓度生物污染。能量特征判定为『感染体』,威胁等级:B+。净化小队已出动。请所有市民立即执行『规避协议』,保持冷静,等待进一步指令。”
“白痴!他们启动了净化程序!”
田中小次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动作快得不像个文职医生。
他一把攥住岛田三郎那只尚未被完全侵蚀的手腕,触手冰冷的粘液让他眉头紧皱,但他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巨大的力量传来,岛田三郎几乎是被他拖着冲出了办公室。
“医,医生?”
岛田三郎破碎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身体异变的痛苦。
走廊上,几个穿着黑色制服、手持奇特脉冲武器的人影已经出现,他们看到被触手包裹的岛田三郎,立刻举起了武器。
“田中小次郎!你要干什么?放开那个怪物!你不要命了?!”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道,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冰冷的电子音效。
医院外墙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凝结成扭曲的符文;广播里护士温柔的指引被强行掐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在男女声间跳跃、扭曲的合成音:“叛——徒——田——中——英雄——余烬——‘天使’——已至——净——化——开——始——”
田中没有回答,他只是猛地将岛田三郎往妹妹病房的方向一推,同时飞快地从白大褂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闪电般塞进岛田三郎的怀里。紧接着,又是一把造型古老、闪烁着幽蓝微光的黄铜钥匙被塞了过去。
“卡是身份密钥,能打开医院的二级封锁!钥匙是给你妹妹的!快走!”
做完这一切,田中医生骤然转身,独自面对那些黑衣人。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沉稳复杂,而是透出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
他面对着举起武器的黑衣小队,缓缓抬起了右手,拇指与中指轻轻搭在一起。
“——以流逝之沙与恒定之钟的名义。”
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带着一种古老而庄严的韵律,在走廊中回荡。
“领域展开——「时之隙」。”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
时间,在此——静止。
狂奔的岛田三郎保持着前冲的姿势,悬停在半空,飞溅的黑色血珠凝固如墨色的宝石。
对面黑衣小队枪口凝聚的能量光束僵持在空气中,如同扭曲的光之荆棘。
闪烁的红光定格,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不再舞动。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万物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
唯有田中小次郎,在这片凝固的时空中沉重地喘息着,一缕鲜血从他的鼻腔缓缓流下。
他看了一眼僵直的岛田三郎,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吼道:“你妹妹的另一具身体在里世界,那里……反正你死了,可别怪我。”
里世界?
我还能再看见她。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冲入大门,解开器皿,抱起岛田小雪,撞破窗户,从高楼上跳了下来。
时间。
时间,时间。
他需要时间。
他的妹妹,该死,他怎么不先告诉我配方是什么?我该往哪跑。
他颤抖,他恐惧,他玩了命似的狂奔,慢慢的他不再满足于用双腿跑步,跑步这一指令被其身上的触手取而代之。
快点,再快点。
逃离这个城市。
不行。
他还没有告诉我配方是什么?她会死的,我不能让她死。
「妈妈,有没有可能他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配方。」
“啊?”
就在岛田三郎思考这句话的刹那,一道陌生的声音突兀地传入他的耳中。
“喂——!你身上的味道还真是恶心呀。”
一个金发碧眼,脸蛋如洋娃娃般精致,嘴里还含了颗棒棒糖的小萝莉——铃木爱莉丝,挡住了岛田三郎的去路。
她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在光线下能隐约看到青色的血管,如同名贵的瓷器,美丽又易碎。骨架纤细,手腕脚踝都十分精致,但整体却并非瘦弱,而是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饱满的弧度,给人一种“温香软玉”的观感。
奇怪?田中大叔的时停没那么短呀,难道她是传说中的魔法少女,不行,得甩开她。
岛田三郎正欲撞入周旁的建筑物中。
可。
咔。
被咬碎的脆响。
光?
一个发着光的拳头顷刻映入岛田三郎的眼帘。
“喂!觉得我长得矮,就故意无视我吗?”
爱莉丝的声音传入岛田三郎耳中的同时,一股巨力袭来。
嘣。
岛田三郎的头爆了。
速度之快甚至让岛田三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身体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跪在地上,双手还死死抱住岛田小雪。
铃木爱莉丝嫌弃地甩了甩手。
“史莱姆的再生能力还是那么恶心。”
她来到岛田三郎的身前。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呀。
四溅的黑色血液在地面与墙壁上缓缓蠕动着。
铃木爱莉丝有些嘲讽地说道:“就你还不配让我变成魔法少女,本来只是想问出她的位置就放过你,可你既然敢无视我——没事,把你打到半死,她应该就来了。”
铃木爱莉丝再次抬拳,等着岛田三郎的头先凝成一个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