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脚步匆匆赶回出租屋,掏钥匙的手还带着几分慌乱,指尖都有些发颤,推门进屋后反手重重落锁,后背紧紧抵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胸口起伏着,才算彻底卸下白日里紧绷的神经。狭小的出租屋还是熟悉的模样,散落的漫画书胡乱堆在沙发扶手上,桌上摆着昨天没喝完的冰饮,杯壁还凝着水珠,墙角堆着一堆空零食袋,是他之前囤货吃完的痕迹,可此刻望着这方再熟悉不过的小天地,他心里却乱糟糟的,没半点往日里宅家的踏实感。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沙发旁,一屁股瘫坐下去,身子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抬手扯了扯洗松的卫衣领口,试图让自己放松些,可白天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涌,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商场里突如其来的魔兽嘶吼,尖锐又刺耳,吓得路人四散奔逃;漫天飞溅的碎石瓦砾砸落下来,耳边全是轰隆的坍塌声;被乱石掩埋时窒息的压迫感,身体像是要被碾碎般的剧痛;还有身体重塑成白发萝莉的陌生痛楚,四肢五官都透着不属于自己的违和感,以及焰遥口中关于魔法少女的一切,字字句句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明明只是趁周末难得清闲,想去商场囤些零食和日用品,好好宅家过几天舒服日子,结果不仅半点东西没买到,攒了大半个月的辛苦钱全打了水漂,那些没来得及带走的物资,全埋在了商场废墟里,更离谱的是,自己竟莫名其妙觉醒了强悍的月华之力,稀里糊涂就成了要守护城市、斩杀魔物的魔法少女。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银色五角星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让混沌混乱的脑子稍稍清醒几分。不可否认,觉醒的这股月华之力强悍又神奇,能一击就灭杀那头凶悍的魔物,可这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没正经工作,平日里靠着零散的兼职勉强糊口,收入不稳定,日子过得紧巴巴,最大的心愿就是攒够一笔钱,换台不卡顿的新设备,再囤满一柜子零食,安安稳稳宅在家里追番看剧,过着没人打扰的小日子。而非顶着一副娇小可爱的萝莉皮囊,去直面凶神恶煞的魔物,还要时刻提心吊胆,提防自己的男性真身暴露,徒增无尽的麻烦和顾虑。
这时,月从他肩头轻轻跳下来,小巧的身子落在沙发上,顺着熟悉的气息四处嗅闻,鼻尖不停动着,显然是在找心心念念的零食。它很快凑到墙角那堆空零食袋旁,小鼻子蹭了蹭空荡荡的袋子,原本支棱着的小耳朵瞬间耷拉下来,没了往日的精神,小爪子扒拉着空袋子,慢悠悠蹭到林晚的裤腿边,软乎乎的小奶音带着几分委屈:“宿主,还有零食吃吗?”
林晚垂眸看着它软萌又委屈的模样,心里只剩满心苦涩,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全埋商场废墟里了,那可是我攒了大半个月的钱,本来想着囤够零食好好宅几天,这下全没了。”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打了水漂,连口零食都没吃上,还要被迫接受魔法少女的身份,他心里就堵得慌。
屋里瞬间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林晚靠在沙发背上,仰头望着斑驳泛黄的天花板,眼神空洞,满心都是挥之不去的迷茫。他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再遇到魔物,是该躲得远远的,还是硬着头皮出手?万一变身成晚月时被熟人撞见,该如何收场?魔法少女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会不会彻底打乱他原本就简单平淡的生活?他连自己的温饱都快顾不上,如今还多了月这个吃零食的小大户,前路像是裹了一层厚重的浓雾,看不清半分方向,心里没半点底。
月安静地蜷在他手边,没有多说多余的安抚话语,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低落与迷茫,只时不时用小脑袋轻轻蹭蹭他的指尖,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一丝陪伴。半晌,它忽然想起白天焰遥叮嘱事宜时随口提过的话,这才开口,小奶音轻轻响起,带着几分笃定:“对了宿主,白天焰遥小姐姐说,登记在册的魔法少女,每月都有5万块补贴呢。”
这话一出,林晚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坐直身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下意识攥住月的小身子追问:“你说什么?5万块补贴?真的假的?没骗我吧?”他没固定收入,平日里做兼职,一个月撑死也就几千块钱,还要处处算计着花,房租水电、日常开销,每一笔都要精打细算,日子过得捉襟见肘。5万块对他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般的巨款,不仅能彻底解了温饱之忧,不用再为了生计奔波劳碌,还能稳稳换上心心念念的新设备,剩下的钱还能囤够零食,诱惑力十足。
月被他抓得轻轻晃了晃,连忙点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是真的呀,小姐姐明确说了,只要在总部登记备案,成为正式的魔法少女,每月月初补贴就会直接打到银行卡上,一分都不会少。要是主动出任务灭杀魔物,还有额外的任务奖金呢。”
这话像一道穿透浓雾的光,瞬间驱散了林晚心头大半的迷茫与抗拒。他缓缓瘫回沙发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每月稳定5万块补贴,这笔钱足够他支付房租水电,还能舒舒服服养活自己和月,再也不用为了零散兼职四处奔波,能安心宅在家里;更重要的是,终于能换上心仪已久的新设备,不用再对着卡顿的旧电脑发愁,这般看来,做魔法少女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他再次摩挲着口袋里的五角星徽章,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心里渐渐有了清晰的计较。月华之力能随心收放,变身成晚月或是恢复成林晚,也能自主掌控,只要自己学着收敛魔法气息,不在人前轻易动用力量,没人会发现他的双重身份;魔物并非天天都会出现,只有城市里出现魔气波动时才会现身作乱,只要在魔物搞破坏时悄悄出手解决,根本不会耽误日常宅家的生活;更何况还有每月5万块的补贴,这对眼下穷困潦倒的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彻底解决了他最头疼的生计问题。
月见他神色渐渐松动,不再像之前那般低落迷茫,才凑过来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条理清晰地补充着白天从焰遥那里听来的魔法少女常识,没有多余的废话,全是实用的内容:“焰遥小姐姐还说,总部不会强迫咱们出任务,遇到搞不定的厉害魔物,不用硬扛,只要对着徽章注入一点月华之力,就能召唤小队过来支援;你的月华之力刚觉醒,还需要慢慢磨合掌控,平时我帮你梳理体内的经脉脉络,你勤加练习气息收放,很快就能熟练掌控力量,不会再像这次一样透支昏迷了;另外这枚五角星徽章,除了召唤小队,还有个用处,就是能感应周边的魔气,一旦有魔物靠近,徽章会微微发烫预警,能帮咱们提前避险,避免被突袭。”
林晚静静听完月的话,紧绷了许久的眉头彻底舒展,心里那些乱糟糟、沉甸甸的情绪也尽数平复。他心里清楚,事已至此,逃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与其一直纠结抗拒,不如坦然接受这个身份。至少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不用再看兼职老板的脸色,不用再精打细算过日子;至少有月陪在身边,不用孤身一人面对这些离奇的变故;只要行事足够谨慎,把控好分寸,定然能兼顾好普通人林晚与魔法少女晚月的双重生活,既不耽误宅家的安稳,也能尽到魔法少女的本分。
他抬手轻轻戳了戳月的小脑袋,力道很轻,带着几分认命,却又多了几分笃定和期待,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行吧,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接受吧。不过先说好了,等补贴下来,得先换设备,我早就想换台新的了,剩下的钱再攒着买零食,你也得省着点吃,不许铺张浪费,不然以后就没零食吃了。”
月立刻眼睛发亮,原本耷拉着的小耳朵瞬间支棱起来,小尾巴晃得飞快,像是小马达般停不下来,乖乖应声,语气里满是雀跃:“知道啦知道啦!宿主放心,我一定好好帮你感应魔气,帮你梳理体内的力量,绝不偷懒!零食少点没关系,只要能跟着宿主,有吃的就行!”
窗外的暮色渐渐变浓,夜色一点点笼罩下来,林晚起身打开屋里的灯,昏黄温暖的灯光洒满小小的出租屋,驱散了屋里的昏暗,也驱散了他心里最后一丝迷茫。他重新攥紧口袋里的银色五角星徽章,徽章依旧冰凉,却不再让他觉得抗拒,反而多了几分踏实。他依旧向往宅家度日的安稳清闲,也必须承担起魔法少女的责任,而每月5万块的补贴,便是支撑他直面这一切变故的底气,让他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行人,每个人都在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而自己却拥有了不平凡的身份和力量。未来或许仍有未知的魔物威胁,或许仍有身份暴露的风险,或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但至少不用再为温饱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