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晚月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冷汗,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完一场长跑。梦里的场景混乱又模糊,只残留着无边的恐惧和窒息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禁锢着,连挣扎都显得徒劳,可具体发生了什么,却像被浓雾笼罩,怎么也想不起来。
“啾啾……啾啾……”
身旁的契约兽月立刻凑了过来,毛茸茸的身子紧紧贴着她的手臂,周身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温和的安抚魔力源源不断地涌入晚月体内,顺着血脉流转,试图平复她紊乱的气息。小家伙歪着圆乎乎的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她汗湿的手背,动作软糯又贴心,像是在说“别怕,我在”。
晚月缓了好一会儿,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她低头看向还在卖力释放魔力的月,小家伙的身子都微微发颤,显然是担心坏了。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指尖感受到柔软温热的绒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疲惫:“好了月,我没事了,不用再释放魔力啦,谢谢你。”
月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金色光晕缓缓收敛,蜷在她的手边,小尾巴轻轻扫着她的手腕,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时不时用小脑袋蹭蹭她的胳膊,生怕她再受噩梦困扰。
晚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眉头紧紧蹙起:“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最近总是做一些可怕的噩梦,每次都吓得浑身冷汗,可醒来后却什么都记不清,只留下满心的惶恐和莫名的疲惫。她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脑海中杂乱的想法和残留的恐惧抛之脑后,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双腿刚落地,就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酸软,像是身体被透支了一般,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她扶着床头缓了缓,起身走向卫生间。推开卫生间的门,随手打开灯光,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镜面。晚月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疑惑和震惊。
镜子里的少女,眉眼依旧精致如画,肌肤白皙细腻,透着淡淡的红晕,可原本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的银白色长发,此刻竟变成了纯黑色,乌黑亮丽,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是上好的墨玉。她下意识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触感依旧如丝绸般顺滑,没有丝毫粗糙感,可颜色却完完全全变了,从清冷的银白变成了温婉的纯黑。
“怎么会这样?”晚月喃喃自语,指尖在发丝间轻轻穿梭,脸上写满了不解,“明明昨天睡前还是白色的……难道是魔法出了什么问题?”
她凑近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头发,反复确认不是光线的问题,也不是自己眼花,那确实是纯黑色的发丝,根根分明,没有一丝杂色,连发尾都透着均匀的黑色光泽。
带着满心的疑惑,晚月回到房间,坐到床边,看向还在蜷着的月,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月,你看我的头发,为什么突然变成黑色了?是不是我的魔力出现异常了?”
月抬起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的黑发看了一会儿,随即缓缓站起身,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色魔力,一缕纤细的魔力丝如同轻柔的丝线,缓缓探入晚月体内,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她的魔力波动和身体状况。
片刻后,月收回魔力,小脑袋轻轻点了点,发出软糯的啾啾声,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晚月通过契约感应到它想表达的意思——因为她这段时间几乎长时间维持着魔法少女的变身状态,体内的精神魔力与身体逐渐深度融合,为了适应这种持续的魔力消耗,身体自主选择了更稳定的精神魔力形态,头发颜色的变化,就是魔力与身体完全适配后的表现,属于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原来是这样……”晚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消散了大半。
虽然头发颜色变了有些突然,但既然是身体适应魔力的正常现象,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抬手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黑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黑色的长发似乎更显温婉,和她原本清冷的气质有了些许不同,倒也不算难看。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学院生活,晚月突然想去外面走一走,放松一下心情。不知为什么,在学院里待着,总让她有种莫名的沉闷感,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或许是一直紧绷着训练,又或许是最近的噩梦让她心神不宁,她迫切地想要离开学院这个环境,去外面透透气,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待一会儿。
就在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沈辞的身影——温润的眉眼,温和的声音,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以及课堂上他指尖凝聚的墨绿色魔力。
“要不要和导师打个报备?”这个念头瞬间冒了出来,晚月下意识停下了动作。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些奇怪:“不对啊,我只是出去走走,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沈老师?而且,为什么要和他报备?他只是我的导师而已,又不是我的监护人……”
她皱了皱眉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违和感,可具体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像是有一层迷雾笼罩着她的思绪。
就在这时,晚月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一丝极淡的紫色,快得像是错觉,却又真实存在。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带着蛊惑的力量,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宠物就是要和主人打报备的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念头一出,晚月原本的疑惑瞬间消散,像是被什么东西抹去了一般,只剩下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她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打开通讯软件,手指熟练地在联系人列表里滑动,精准地找到了沈辞的账号。
可当她看到沈辞账号的备注时,动作微微一顿,眉头再次蹙起——备注栏里赫然写着“主人”两个字。
“为什么备注是主人?”晚月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沈老师的名字是叫做主人吗?不对啊,他明明叫沈辞……”
可大脑突然一阵昏沉,像是被浓雾笼罩,那些杂乱的疑惑瞬间被压了下去,头痛欲裂,由不得她多想。她指尖一动,直接拨通了沈辞的电话,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软糯和依赖:“主人,今天我想出去一趟,跟你说一声。”
电话那头的沈辞刚结束一场魔力实验,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紫色魔力气息。看到来电显示“小宠物”备注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那抹笑意带着志在必得的掌控感,可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淡然的模样,接通了电话。
“嗯。”
一声轻描淡写的回应从电话里传来,带着沈辞独有的温润磁性,紧接着,简短的叮嘱缓缓响起:“出去可以,早点回来。”
听到沈辞的声音,晚月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抽搐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空虚感突然涌上心头,像是身体里某个重要的部分被抽走了,空落落的,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更加软糯,带着几分不自觉的顺从:“好的,主人,我知道了,会早点回来的。”
挂完电话的瞬间,晚月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劲——自己刚才的语气,还有那个“主人”的称呼,都透着一股诡异的顺从,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她明明应该是抗拒的,明明觉得这个称呼很奇怪,可刚才却脱口而出,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她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可瞳孔中的紫色不仅没有褪去,反而在不断加深,像是在蚕食她的理智,将她的反抗意识一点点压制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清晰地察觉到了这种异常,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可挂完电话后,脑海中的潜意识又在不断告诉她:“这很正常,和主人报备是应该的,主人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听话,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
那股不安感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迷茫和挥之不去的空虚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学院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地方。
晚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异样,拿起包,快步走出了宿舍。她想尽快离开学院,或许换个环境,这种奇怪的感觉就会消失,她就能恢复正常了。
出了校门,晚月拦了一辆车,报上了一个地址——那是他在城市中的小家,在变成魔法少女之前,他一直住在那里,那里有他最熟悉的气息和回忆。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学院,被训练和噩梦包围着,他几乎快要忘记了这个地方,直到今天突然想出来走走,才下意识地想到了这里。
车子缓缓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让他觉得有些陌生。晚月靠在车窗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里的迷茫越来越深。他总觉得最近的自己变得很奇怪,不仅经常做噩梦,还会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对沈辞的态度也变得格外反常,从最初的莫名胆寒,变成了现在这种下意识的顺从,可每次想要深究,大脑就会变得昏沉,什么都想不起来,像是被人封住了记忆。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晚月付了钱,快步走进小区,熟门熟路地来到自己家门前,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属于他原本生活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阳光气息和洗衣液的清香。晚月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客厅,眼眶微微发热,心底的压抑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反手关上房门,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客厅中央,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体内的魔力缓缓收敛,魔法少女的变身状态瞬间解除。银白色的魔法洋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里穿的常服,身形也恢复了原本修长挺拔的男性轮廓,黑色的长发褪去,变回了利落的短发,触感清爽,一如他未变身前的模样。
可就在变身状态解除的瞬间,一股巨量的记忆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疯了似的涌入他的脑海——那些被封印的、被篡改的、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此刻清晰得像是就发生在昨天。
沈辞温柔面具下的冷漠与掌控,单人训练时用紫色魔力对他的肆意调教,催眠时耳边蛊惑的低语,被强行留下爱心印记时的疼痛与屈辱,还有那些让他不堪回首的、被他肆意摆弄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循环往复,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撞击着他的理智。
林晚浑身一僵,瞬间愣在了原地,瞳孔中充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双手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瞬间回过神来,却也无法缓解记忆带来的冲击。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林晚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砸落在地板上,碎裂成无数晶莹的水珠。紧接着,深入骨髓的愤怒和委屈席卷全身,他死死咬着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那种被欺骗、被掌控、被当成傀儡的感觉,让他几乎崩溃。
“沈辞……你这个恶魔……”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哑得不成样子,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可身体深处,却还残留着一丝莫名的空虚和依赖,两种极端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