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头发紧,被她戳中了几分心事,却不愿用那句最残忍的话击溃她。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声音沙哑得近乎失真:“挟持他?你觉得,他还能来救你吗?”
“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惶恐。
我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皱的报纸,掷在她面前的床沿上。头版的黑体字刺目得很——“沈宅遭袭,川军将领沈砚辞以身殉国”。这是我让手下连夜炮制的新闻,连配图都是精心挑选的废墟照片,足以以假乱真。
宋温婉的目光落在报纸上,浑身猛地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瘫坐在床上。她伸出颤抖的手,想去碰那张报纸,指尖却在半空僵住,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衣料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砚辞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会来接我的……”
我没有理会她的喃喃自语,转身走出房间。吩咐丫鬟好生照看,若是她不肯吃东西,便来告诉我。
接下来的几日,宋温婉果然水米未进,只是整日蜷缩在床角,抱着沈砚辞送她的那本《漱玉词》,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
这日清晨,我特意去了城中最有名的点心铺,排队买了她从前最爱的蟹粉小笼包和桂花糖糕。又让厨子炖了一锅温润滋补的银耳莲子羹,亲自端去她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夹杂着她身上的幽香扑面而来。她依旧保持着前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角,连我进来都未曾抬头。
“多少吃点东西吧。”我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时,热气氤氲而出,带着食物的鲜香,“这是你从前爱吃的蟹粉小笼包,还有桂花糖糕,都是刚买的,还热着。”
她没有回应,依旧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沈司令。”我放柔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这般作践自己的身体,定会心疼的。”
提到沈砚辞,她的肩膀猛地一颤,终于缓缓抬起头。她的眼睛红肿不堪,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不成样子。
“你别再提他!”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恨意,“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死!你这个叛徒,还有脸在我面前提他!”
“是,我是叛徒。”我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沈砚辞死了,往后的日子,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她嘶吼着,随手抓起身边的枕头朝我砸来,“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枕头落在我身上,软绵无力。我没有动,只是弯腰捡起枕头,轻轻放在床上。“我知道你恨我,”我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但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多少吃一点,就算是为了沈司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