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叛徒。”我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沈砚辞死了，往后的日子，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她嘶吼着，随手抓起身边的枕头朝我砸来，“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枕头落在我身上，软绵无力。我没有动，只是弯腰捡起枕头，轻轻放在床上。“我知道你恨我，”我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但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多少吃一点，就算是为了沈司令，好不好？”
她看着我，眼神里的恨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她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我心中一喜，连忙拿起一个蟹粉小笼包，递到她嘴边。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小笼包的汤汁在她口中爆开，鲜香四溢，她的眼眶却再次红了。
“以前，砚辞也总给我买这家的小笼包。”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说，这家的小笼包皮薄馅大，汤汁鲜美，最合我的胃口。”
“喜欢就多吃点。”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银耳莲子羹，递到她嘴边，“这羹温润滋补，对你的身体好。”
她没有拒绝，顺从地喝下。我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她一口一口地吃着，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有泪水滑落。
喂她吃完东西，我收拾好食盒，正准备起身离开，她却忽然开口：“陆成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身形一顿，回头看向她。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别院的秋意一日浓过一日，院角的金桂开得热烈，甜香漫进每一间屋子。宋温婉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不再整日蜷缩床角，偶尔会扶着廊柱在院子里走两圈，只是依旧沉默，眼底的寒凉从未真正散去。
我照旧每日处理完陆家的事务便往回赶，有时带些新上市的时令鲜果，有时是城中戏班的新戏本子——我记得沈砚辞在世时，常陪她去戏园听戏，她最爱的是《牡丹亭》。可她接过本子，大多只是随手放在桌上，连翻都未曾翻一下。
这日我从南京回来，特意绕路去了趟苏州，带回一把上好的檀香木梳。那梳子雕着缠枝莲纹，梳齿圆润光滑，是她从前偏爱的样式。我提着木梳走进她的房间时，她正坐在窗前，手里捧着那本早已翻得卷边的《漱玉词》，眼神落在“此情无计可消除”那句上，久久未动。
“刚从苏州带回的，你看看喜不喜欢。”我将木梳递到她面前，声音放得极轻。
她抬眼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语气平淡无波：“不必了，我用不上。”
“你头发长，用这个梳着舒服。”我没有收回手，坚持道，“沈司令从前，想必也常给你梳头吧？”
提到沈砚辞，她的指尖猛地一颤，书页被攥得发皱。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拒绝，只是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把木梳。她的指尖微凉，触到我掌心时，我竟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