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她忽然开口:“陆成遥,你是个好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不是好人,我背叛了沈司令,伤害了他,也伤害了你。”
“可你对我很好。”她轻声道,“这些日子,谢谢你。”
“不用谢。”我说道,“能陪在你身边,我很开心。”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依旧停留在感激,没有丝毫爱情的成分。可我还是感到满足,至少,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恨我,不再像从前那样刻意抗拒我。
回到别院后,宋温婉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她依旧会时常翻看沈砚辞的旧物,依旧会在沈砚辞的生辰和忌日独自伤感,可她也学会了在闲暇时写字、赏花、散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依旧每日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给她带她爱吃的东西,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在她需要的时候,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我知道,她永远不会爱上我,可我还是愿意这样陪着她,护着她,对她好。
秋猎时节,我借陆家名义在城郊围了一片猎场,特意遣人打点得妥当——没有惊险的猛兽,只有些野兔、山鸡,还在林间开辟了平缓的小径,备了软垫马车。我知道宋温婉素来不喜喧闹,却念过沈砚辞曾带她去过草原围猎,虽不能复刻,总想让她看看开阔些的景致。
“城外秋光正好,去猎场散散心吧?”我寻了个清晨对她说,手里提着一顶素色帷帽,“路上颠簸,我让人备了软垫,不会累着你。”
她看着我手里的帷帽,沉默了片刻。那帷帽的样式与沈砚辞送她的那顶有几分相似,只是帽檐绣的不是蔷薇,而是几枝清淡的竹。“不必了,”她轻声道,“我不爱动。”
“就当去看看枫叶。”我不放弃,“猎场后山的枫叶红透了,比城里好看得多。沈司令当年带你围猎,是不是也见过这样的秋景?”
提到沈砚辞,她的指尖动了动。过了许久,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马车行得极缓,一路秋阳正好,金桂飘香。宋温婉靠在车壁上,掀开帷帽的一角,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与林木,眼神里少了些往日的沉寂。我坐在她对面,不敢多言,只是悄悄给她备了暖炉和温水,偶尔递上一块她爱吃的桂花糕。
到了猎场,我扶她下车,沿着小径往后山走。枫叶果然红得热烈,层林尽染,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像漫天飞舞的红蝶。她站在一株枫树下,仰头看着枝头的红叶,眼神里满是怅然,伸手想去触碰,却又停在了半空。
“砚辞说,草原的秋是壮阔的,而江南的秋是缠绵的。”她轻声道,“他还说,等战事平息,就带我去看遍天下的秋景。”
“那我们就慢慢看。”我站在她身边,声音放得极柔,“江南的秋,塞北的雪,岭南的春,只要你想去,我都陪你。”
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红叶。我知道,她心里的空缺,永远填不满,可我还是想陪着她,把沈砚辞未能兑现的承诺,一点点替他完成。
走着走着,忽然从草丛里窜出一只野兔,慌慌张张地跑过。宋温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我身边靠了靠,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我的衣袖。我的心猛地一跳,浑身都绷紧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的指尖微凉,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细微的颤抖。
野兔很快跑远了,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我的衣袖,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躲:“抱歉。”
“没事。”我笑了笑,掩饰住心里的悸动,“山里难免有小动物,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