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慢运行，艾莉丝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层层攀升。
十五楼……三十楼……六十八楼……
最终，停在了六十九楼。
门缓缓打开，她走了出去。
站在电梯旁的，便是两位机傀，扫描了一下艾莉丝后便继续值守，她穿过尝尝走廊，最终抵达尽头房门，尚未敲门，声音便传了出来：“进来吧，艾莉丝圣女。”
“……”
推开门，便瞧见主教正陪着自己的小女儿玩耍，将一颗小小的粉球递给女儿后，他抬头，那张和煦的脸上露出笑容：“先坐一会儿吧，要喝点什么东西吗？”
“不用……”
主教点头，“乖乖，先去隔壁的房间玩一会儿，爸爸要跟圣女姐姐谈一些事情，好吗？”
“好的，爸爸再见！”
小女孩朝主教挥手，顺便也对着艾莉丝露出一个笑容，走出门外。
待看不见她的影子后，主教才直起身，擦擦手。
“艾莉丝圣女，一路辛苦了。”
“倒也不辛苦……”
除了被一个光头男和几个牛头人骚扰以外。
“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差点忘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你对教会的看法，你觉得教会的生活怎么样？”
“很好，很安全，很美好。”
狗屎，狗屎，还是狗屎。
“哈哈哈，你的心似乎不是这么想的呢。”
“……”
“不过，其实你心中也很担忧吧，月末考核不达标的后果，之前我听说你拒绝了寻找一个靠山的提议，这很有勇气，而你也的确有能力，仅仅三个月，只凭借直播打赏，就能赚取三万金币，其他圣女超过你，也不过是靠山的支持，你很有能力，也是我比较看好的新人。”
他坐在了牛皮大椅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前。
“但是呢，世界就是有点……嗯……现实，所以啊，我们看的不是能力，而是你的最终价值，尽管你很聪明，但你不够赚钱，你的价格不高，给教会带来的收益，也就十分微薄……”
艾莉丝没有说话，也懒得说话。
“不过呢，我这里有一个可以让你解脱的办法。”
他将身边的一张表单递给机傀助理，后者走过来，放在艾莉丝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一份通往康庄大道的礼物，也是我为你准备的最后出路。”
“整个教会只有你有资格，因为你的能力的确出众，换做其他圣女，估计只会沦为他人餐盘上的食物，这也是此次我将你叫来的原因。”
艾莉丝看向那张表单。
原初圣女大选？
“在光明教会的典籍中曾记载着有关原初圣女的故事，那是一位与原初勇者并行的伟大存在，只可惜，在勇者消灭魔王后，圣女下落不明，但最近，总教廷却意外发现，这位圣女不是消失了，而是自我囚禁在灵魂放逐之地，所以教廷想要从各地召集有能力的圣女，去唤醒原初圣女，继承她的衣钵，带领光明教会重新走向世界最顶端。”
主教缓缓讲述着，喝了一杯热茶。
“艾莉丝圣女，只要你成为了原初圣女，那么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不是事，包括所谓的合同，因为你的权利，仅次于教皇之下。”
他笑着站起身。
“甚至连教皇……”
主教朝某个方向抱拳一百，看向艾莉丝，又是一拜。
“都要敬您一声，老资历呢。”
艾莉丝：“……”
这家伙脑子也有病吧。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在此次月末考核中，上升一位，不过……有点难，毕竟你的直播中，似乎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物，导致那些老婆粉观众可是很生气呢，顺带一提，倒数第二位的圣女这个月已经赚取了十五万金币了，要追上去，唉……二、签下这份报名表单，前往总教廷，成为原初圣女，到时候，我就是您最谦卑的仆人，在教皇昏庸无能的现在，您甚至能取缔教皇，成为实质上的最高领导者。”
主教笑了笑，转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蒙于雾中的城市。
“是烂在腐朽的城市中，还是名扬天外……这个答案，不必立马回答，在月末之前，这份承诺始终作数，而我，也会在这里等你。”
“回去吧，希望当我下一次见到你时，你已高举圣擎，踩着万万人头颅，登上荣耀之冠。”
“……”
艾莉丝走出门外，身旁的小女孩高兴地穿过她，重新扑进主教的怀抱。
手中攥着那张纸，但艾莉丝并未轻松多少。
这个主教肯定是在骗她，真要这么好，肯定早就给自己牟利了。
能给自己，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不成，没啥损失；如果成了，还能卖自己一个人情。
真是老奸巨猾啊。
眯眯眼果然没有好人。
离开了虹彩高塔，艾莉丝漫步在街道上。
“延时喷雾，能让你十天不倒！成为一个合格的超级机长！永不坠机！黑曼巴亲自认证！”
“你还在为无法成为魔法少女而感到担忧吗？没关系，现在，所有人都能成为魔法少女，只需要购买前往人魔边境的车票，我们在那里等着你！”
有几个鹿头人正搬运着钢管从她面前经过。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不快点！”
其中一个用钢管指着钟表怒斥着其他鹿。
艾莉丝无视了这些乱象，或者习以为常。
这个世界再怎么癫都无所谓了。
看着那份报名单，她陷入了沉默。
所谓的选择，其实早已注定。
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哈欠——”
她打了个哈欠。
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黄昏渐渐笼罩城市，她就这么坐了半天，忽悠了好几个搭讪的路人爆米，直到夜幕缓缓降临，行人纷纷涌入房屋之中，街上再无一人。
“喂喂，这位小姑娘，再不走的话，晚上可是有魔物哦。”
艾莉丝循声看去，就见一个黑袍人站在身后不远处。
“哦。”
“哦？看来，你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哦。”
“真是有意思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人了，说不定，你或许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呢。”
“哦。”
不管对方说什么，艾莉丝都只回“哦”。
“其实我是魔物。”
话刚说完，一道青色枪芒停在它脖颈处。
艾莉丝歪着头，“不好意思，请你再说一遍，没听清呢。”
看着那换了一身青衣装扮的魔法少女，黑衣人吞了吞口水：“我说，我是魔物。”
刺啦——
枪尖穿透脖颈，随之侧斩，将整个头颅切飞。
做完这一切后，艾莉丝收枪，重新坐回长椅，继续发呆。
“哇，好可怕……就是她吗？”
“没错没错，就是她杀死了触手怪博士。”
“那我们还需要对付她吗？”
远远的天桥上，一只三头犬自言自语着。
“废话，当然打不过，谎言大师都被迫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换做是我们，肯定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触手怪博士的仇又不能不报。”
“要不意思意思？”
中间的脑袋提议道。
“如何意思？”
“且听我娓娓道来。我们先摧毁整个光明教会，然后是勇者集团，接着，我们就假扮教皇，给她传言，让她自刎，你们觉得如何？”
“我去，你真是天才！”
“没错！这简直是最完美的答案啊！”
说干就干，三头犬嗷呜一声，猛地跳下天桥，摔成一堆肉酱。
卒。
“怎么办？！三头犬大人都被妖女的气势给吓死了！我等皆要死于妇人之手呐！”
高楼之上，长着巨大眼球的魔物惊恐地对着身后的小魔物们说道。
“哇啊啊啊！好可怕！人类怎么这么可怕！魔王大人呢？救一救啊！”
“不要慌，我已经通知了魔王大人，明天魔王大人就会抵达这座城市，毁灭所有的人类！”
“哈哈哈哈！”
魔物们叽叽喳喳地叫着。
其中一个小蛞蝓魔物见身边的同伴似乎没有动静，戳了戳对方。
“喂喂，你怎么不笑？是不会笑吗？”
莱昂从瞌睡中醒来，晃了晃头。
“呃……不好！睡过去了！艾莉丝呢？”
他无视了魔物，冲上前，看见少女依旧坐在长椅旁，才松了口气。
“喂，老子再跟你说话呢！为什么不笑——”
噌——
彩虹剑光闪烁，蛞蝓一刀两断。
莱昂收回剑，看着突然噤若寒蝉的魔物们，点了点头。
“不要说话，安静一点，要是被艾莉丝发现了，我会很困扰的。”
“咕——”
说完，莱昂才靠着水箱，在高楼上，等待着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