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空间突然泛起阵阵扭曲的涟漪,一道清秀的身影从涟漪中走出。女子身着淡粉色长裙,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般细腻,眉眼间满是温柔,正是林夜的未婚妻林婉。“夜哥,你没事吧?”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快步走到林夜身边,眼中满是担忧。
林夜看到她,冰冷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暖意,他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婉儿,我没事……战争,结束了。”
林婉蹲下身,似乎想要搀扶他,可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林夜手臂的瞬间,她眼中的温柔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杀意。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只看到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幽蓝光芒的匕首,匕首上刻着细密的毒纹,毫不犹豫地刺入了林夜的心脏。
心脏被匕首贯穿的瞬间,林夜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血液快速蔓延,爬遍四肢百骸——那寒意比刚才与罗刹死战时长枪穿体的伤口更刺骨,比谷底的瘴气更阴冷。他僵硬地低头,看着胸前露出的半截匕首柄,幽蓝的毒纹正在顺着刀柄向他的肌肤蔓延,留下一道道发黑的痕迹。他缓缓抬眼,看向眼前的林婉,那双曾经映过无数温柔、无数缱绻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破碎的惊愕,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婉……婉儿,为……为什么?”林夜的声音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的血沫,顺着嘴角滑落,滴在淡粉色的裙摆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林婉猛地抽回匕首,指尖沾染的温热血液让她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兴奋,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指尖的血迹,那双曾经勾魂摄魄的媚眼此刻弯成了诡异的月牙,与刚才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她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踢在林夜的胸口,将他踢得向后倒去,林夜重重地摔在虚空中,夜染剑也从他手中滑落,“插”在下方的焦土中。
林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轻蔑与贪婪:“罗刹?他不过是我放进来的诱饵罢了。你杀了他,才真正断了阻碍我拿到‘魔核’的最后一根刺。”她说着,转身走向罗刹化作血雾的地方,纤细的手指在血雾中轻轻一抓,一颗淡紫色的晶核便出现在她手中。晶核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散发着微弱却精纯的魔气,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林婉指尖轻轻划过晶核表面的纹路,眼神痴迷,语气里带着癫狂的渴望:“这东西,本该是我的。你和他斗得两败俱伤,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她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到林夜身边,俯身用冰冷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忘了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叫‘蚀骨’。”她凑近林夜的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诛心,“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上古秘闻吗?因为我和罗刹一样,都是从‘裂墟’里出来的啊。”
林夜的瞳孔猛地收缩,眼中刚要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蚀骨的另一只手突然死死攥住了他的脖颈。磅礴的黑色灵力从她掌心骤然爆发,如同无数锋利的细小刀片,瞬间涌入林夜的体内,撕裂他的经脉,震碎他的骨骼。“噗——”林夜的身体在剧痛中崩解,化作漫天腥红的血珠,淅淅沥沥地落在峡谷的焦土上,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具曾经踏遍九天十地、斩过无数仙魔、护过一方安宁的躯体,竟如此轻易地湮灭在自己挚爱之人的手中。
然而,就在林夜的肉身彻底溃散的刹那,一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神识魂魄从血珠中挣脱出来。那缕神识如同风中残烛,通体透明,只有中心一点微弱的紫金光芒,正是林夜仅存的意识。他感受着体内力量的飞速流逝,心中翻涌着无尽的不甘与错愕——不甘自己毕生守护的信念被践踏,不甘自己错信他人落得如此下场,更错愕于那个曾与自己海誓山盟的女子,竟藏着如此歹毒的心思。他在虚空中飘摇欲坠,每一次晃动都仿佛要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就在这时,一直插在地上的夜染剑突然发出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剑鸣。剑鸣声穿透云霄,震得整个陨落大峡谷都在微微颤抖,天地间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黑色的云层快速汇聚,瞬间将整个峡谷、乃至整片天空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连远处的星辰都失去了光芒。只有夜染剑的剑身散发着耀眼夺目的紫金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如同黑暗中的唯一骄阳,仿佛是这柄神剑在为自己的主人发出愤怒的嘶吼。
它像是感应到了林夜最后的气息,剑身猛地从焦土中拔出,剑刃划破虚空时留下一道长长的紫金轨迹,如同流星般瞬间来到那缕残魂的面前。剑身上的紫金纹路快速流转,浮现出一道道古老而神秘的符文,符文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紫金光罩,小心翼翼地将林夜的神识魂魄裹在其中,如同母亲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蚀骨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刚要抬手阻拦,夜染剑却已卷起那缕残魂,剑身一振,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紫金色闪电。闪电先在陨落大峡谷的上空盘旋一瞬,似在对这片见证了背叛与陨落的土地做最后的告别,随即毫不犹豫地朝着神魔域的边界冲去。神魔域边界本有混沌气流与空间壁垒守护,寻常修士即便有通天修为也难轻易突破,可夜染剑剑身散发出的紫金光芒触碰到壁垒的瞬间,那坚硬无比的空间壁垒竟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开,一道足以容纳剑身通行的空间通道赫然显现。
紫金色的剑光裹挟着林夜的残魂,瞬间钻进通道之中。通道内,狂暴的混沌气流如同锋利的刀刃,不断冲击着光罩,却被紫金光芒尽数抵挡。夜染剑在通道中飞速穿梭,沿途所过之处,混沌气流纷纷退散,那些潜藏在边界处、以吞噬修士魂魄为生的域外邪物,刚感受到紫金光芒的气息,便瞬间化为飞灰。
短短数息之间,夜染剑便带着林夜的残魂冲出了神魔域的边界,彻底脱离了这片充满伤痛与背叛的地域。身后,神魔域的空间通道缓缓闭合,将蚀骨的身影与峡谷的硝烟彻底隔绝。而前方,是一片从未有人踏足过的陌生星域,星辰稀疏,星云流转,弥漫着与神魔域截然不同的古老气息。
夜染剑并未在此停留,它裹挟着林夜的残魂,继续在星域中穿梭。剑身散发出的紫金光芒不仅稳稳护住残魂,还不断释放出温和的灵力,一点点滋养着林夜几近溃散的意识。林夜的神识在光罩中微微晃动,虽仍处于混沌状态,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与痛苦,似乎在紫金灵力的滋养下,稍稍得到了缓解。
它带着林夜的残魂,越过一颗颗死寂的星球,穿过一片片绚烂的星云,朝着未知的宇宙深处飞去——那里或许藏着让林夜重塑肉身的契机,或许有着能解开上古秘闻的线索,更或许,是林夜摆脱背叛阴影、重新崛起的新起点。夜染剑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主人最后的希望,在茫茫宇宙中,开辟出一条通往新生的道路。
就在夜染剑带着林夜残魂彻底脱离神魔域、驶向未知星域的同时,万灵大陆东州人族的战火,正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燃烧着。
陨落大峡谷的决战结束后,东州人族修士们曾以为,斩杀了魔祖境的罗刹,至少能换来短暂的安宁。他们抬着林夜“陨落”后留下的血迹(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林夜的肉身已被蚀骨彻底湮灭),在峡谷中筑起了一座衣冠冢,无数修士跪在冢前,哭声响彻云霄。可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这场百年血战的“胜利”喘口气,西州魔族的大军,便再次越过了断魂山脉——这一次,他们没有了罗刹的统领,却比以往更加疯狂。
西州魔族从未想过履行与林夜的约定。在他们看来,“诺”字不过是罗刹为了维护魔祖境尊严而写下的敷衍,如今罗刹已死,那所谓的“百年安宁”便成了一纸空文。更重要的是,林夜的“陨落”让西州魔族看到了吞并东州人族的希望——那个能以一己之力挡下西州魔族百年的仙王没了,东州人族便如同没了利爪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率先发起进攻的是西州魔族的三皇子罗煞。这位有着魔皇境战力的西州魔族皇子,继承了罗刹的残暴,却比罗刹更懂得算计。他没有直接强攻东州人族的主城,而是率领百万魔军,分三路偷袭东州人族刚刚收复的边境城镇。那些城镇的防御本就薄弱,又因林夜“陨落”而士气低落,短短三日,便有七座城镇被魔军攻破。魔兵们如同蝗虫过境,将城镇中的东州人族百姓屠戮殆尽,房屋被焚烧成灰烬,连孩童的尸体都被串在魔兵的长矛上,作为“战利品”炫耀。
“西州魔族无信!他们毁约了!”消息传回东州人族主城时,整个城池都陷入了恐慌。曾经因林夜而燃起的希望,瞬间被绝望浇灭。有人跪在林夜的衣冠冢前,一遍遍地哭喊:“夜仙王,您快回来吧!西州魔族又打过来了!”可回应他们的,只有呼啸的寒风与远处传来的战鼓声。
更可怕的是,西州魔族的进攻,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万族对东州人族东域的觊觎。
万灵大陆的其他种族,从未真正将东州人族放在眼里。过去百年,他们之所以没有对东州人族动手,不过是忌惮林夜的仙王境战力——连魔祖境的罗刹都能被林夜挡下百年,他们若贸然出手,未必能讨到好处。可如今林夜“陨落”,东州人族失去了顶尖战力,东州人族这块“肥肉”,便成了万族眼中的囊中之物。
最先动手的是妖族。十万大山的妖族首领,率领着数万妖兵,从东州人族的南境发起进攻。妖族修士们身形强悍,能引动天地灵气化作利爪,他们攻破了东州人族的南境防线,将南境的灵田尽数摧毁——那些灵田是东州人族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灵田被毁,意味着未来数月,东州人族将面临粮草短缺的危机。
紧随妖族之后的是冥族。九幽冥狱的冥皇亲自率领冥兵,从东州人族的北境潜入。冥族修士操控着死气与亡魂,能在夜间发动突袭,无数东州人族修士在睡梦中被死气缠绕,魂魄被冥兵抽走,变成了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北境的防线在冥族的偷袭下节节败退,不到十日,便丢失了一半的疆域。 蛮族、灵族、石族……越来越多的种族加入了进攻东州人族的行列。他们或许彼此之间也有矛盾,却在“吞噬东州人族”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东州人族的土地虽不肥沃,灵气也贫瘠,却胜在地域广阔,足以让这些种族的势力进一步扩张。更重要的是,东州人族的坚韧让他们忌惮——若是不趁此时机将东州人族彻底灭族,日后若再出现一个“林夜”,恐怕会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短短一个月,东州人族从西州魔族手中夺回的疆域,便丢失了三成。曾经被林夜守护的城池,一座座被万族攻破;曾经因林夜而凝聚的士气,一点点被绝望吞噬。有修士在战场上崩溃,扔掉兵器跪地求饶,却被魔兵一刀枭首;有百姓为了不被万族俘虏,举家跳入河中自尽,河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东州人族的天空,再次被血腥与绝望笼罩,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那个被西州魔族肆意屠戮的黑暗时期。
就在东州人族濒临覆灭的边缘时,四道身影站了出来——他们是林夜的四位好兄弟,是东州人族如今唯一的希望。
陆北辰,暗影阁阁主。这位平日里总爱穿着黑色长袍、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的男子,在得知林夜“陨落”的消息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红了眼。他想起年少时,自己还是个在市井中挣扎求生的孤儿,是林夜将他从恶霸手中救下,还带着他一起修炼,一起建立暗影阁;想起无数次东州人族遭遇危机时,都是林夜挺身而出,挡在所有人的前面;想起就在不久前,林夜还拍着他的肩膀说:“北辰,等我解决了罗刹,咱们就一起去东州人族最南边的城镇看看,听说那里的桃花开得最好。”他没有哭,只是将自己关在暗影阁的密室里,对着林夜的画像沉默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走出密室时,眼中的慵懒已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他下令调动暗影阁所有的暗卫,分布在东州人族的各个边境城镇——这些暗卫平日里隐匿在暗处,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匕首,他们潜入万族的军营,刺杀将领,破坏粮草,用自己的方式,为东州人族争取喘息的时间。
在东州人族南境被妖族攻破两座城池时,陆北辰亲自率领三千暗影卫驰援。妖族大祭司见他孤身前来,竟当众催动了足以震碎仙王境巅峰修士魂魄的“噬魂妖阵”,可陆北辰只是指尖凝出一缕黑芒,影刃划破虚空的瞬间,妖阵的光幕便如玻璃般碎裂——能轻易破掉这种高阶妖阵,正是仙君境修士才能拥有的灵力威压。他潜伏在暗处,趁着大祭司因阵破失神的间隙,一刀刺穿了对方的心脏。“林夜说过,大好河山,寸土不让。”陆北辰站在大祭司的尸体旁,声音冰冷,“你们妖族想抢,就得拿命来换。”
谢临渊,千机楼主。这位以智谋闻名的修士,平日里总爱摆弄各种机关暗器,此刻却成了东州人族的“军师”。他还记得,当年自己痴迷机关术,却因出身低微被各大宗门拒之门外,是林夜找到他,递给他一本上古机关术典籍,还帮他建立了千机楼;记得有一次他研究机关时走火入魔,灵力紊乱险些爆体而亡,是林夜守在他床边三天三夜,用自身灵力为他梳理经脉;记得林夜出发去陨落大峡谷前,还特意来千机楼,笑着说:“临渊,等我回来,你可得用你新做的机关鸢,带我们去看看东州人族的万里河山。”他连夜绘制了东州人族的防御地图,指尖萦绕的淡蓝灵力能轻易探知千里外地脉走向,这份对灵气的精准掌控,让他能在地图上标出每一处可借势的灵脉节点——这正是仙君境修士独有的“入微感知”。他将东州人族仅存的兵力重新调配,用最少的人手构建出最坚固的防线,还发明了无数针对万族的机关:针对妖族的“锁灵弩”,能射出蕴含破灵之力的弩箭;针对冥族的“焚魂灯”,燃烧时可净化死气;针对西州魔族的“灭魔阵”,能借地脉灵气克制魔气。
在东州人族北境被冥族偷袭、丢失三座城池时,谢临渊亲自带着千机楼弟子,在北境“忘川谷”布下“九曲灭魂阵”。当冥皇率领三万冥兵闯入谷中,周身死气凝聚成足以腐蚀金丹的“冥潮”时,谢临渊只是抬手注入灵力,阵中焚魂灯便瞬间爆发出耀眼火光——那火焰裹着仙君境灵力,不仅烧尽了冥潮,连冥皇身上的冥甲都被烧出裂痕,逼得这位冥族首领只能仓皇而逃。“林夜不在,我们便替他守住这东州人族。”谢临渊站在山谷顶端,看着冥兵逃窜的背影,眼中满是坚定,“他的话,我们记着,也会做到。”
顾晏,洛神宗宗主。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总爱捧着书卷的修士,此刻却穿上了厚重的战甲,手持洛神宗的镇宗之宝“洛神剑”,率领洛神宗弟子镇守东州人族西境——这里是西州魔族进攻的主要方向,也是压力最大的防线。他总想起少年时,洛神宗遭遇内乱,宗门险些覆灭,是路过的林夜出手相助,不仅平定了内乱,还帮他稳住了宗主之位;想起无数次他钻研功法遇到瓶颈,都是林夜耐心为他指点迷津,分享自己的修炼心得;想起林夜曾拍着他的肩膀说:“阿晏,你性子沉稳,日后东州人族的安宁,还得靠你多费心。等战事结束,咱们一起在洛神宗的藏书阁里,好好研究那些上古典籍。”西境战场,罗煞亲自催动魔皇境威压,黑色魔气如潮水般压向东州人族防线,前排低阶修士当场气血翻涌,唯有顾晏手持洛神剑立于阵前,剑身绽放的金色剑罡直接撕开魔气,连罗煞掷出的魔骨矛都被劈成两段。
某次战斗中,一名突破防线的魔将,竟有着接近魔皇境的战力,一爪便打飞了顾晏手中的洛神剑。可顾晏并未后退,他徒手抓住魔将的利爪,掌心凝聚的仙君境灵力瞬间震碎对方的骨节,硬生生将魔将的手臂折断。“林夜曾说,我们东州人族或许弱小,但从不缺死战到底的勇气。”顾晏浑身是血,却依旧站在防线最前方,“今日,我便用这血肉之躯,替他守住这西境!”
宋诚,灵剑宗宗主。这位性格火爆、剑法凌厉的修士,率领灵剑宗弟子成了东州人族的“救火队”——西境告急便驰援西境,南境遇险就奔赴南境,凭的便是仙君境修士才能拥有的“一步凌尘”之能,往往敌方刚突破防线,他的身影便已出现在战场。灵剑宗弟子擅长快剑,宋诚的“流星剑法”更是快如闪电,曾在一日之内斩杀魔族七名魔将,连妖族的妖将都不敢与他正面交锋。
他总忘不了,当年自己还是个毛躁的少年,在灵剑宗后山练剑时不慎坠崖,是林夜不顾自身安危,顺着陡峭的崖壁将他救下;想起两人曾在剑冢前对练,林夜故意放慢剑速,手把手教他调整呼吸、把控剑势,还笑着说“宋诚,你的剑够快,但少了点沉稳,日后若想护住身边人,得先稳住自己的心”;想起林夜出发去陨落大峡谷的前一晚,两人在酒馆喝到深夜,林夜拍着他的肩膀说“等我回来,咱们再比一场,看看这几年你的剑法有没有超过我”。那些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每一次挥剑,都像是在替林夜守住这片他们曾一起立誓要守护的土地。
在东州“清风城”即将被妖族攻破时,宋诚带着两千灵剑宗弟子及时赶到。城墙上,妖族首领正挥舞着巨斧,将人族士兵的头颅劈得粉碎,鲜血溅满了斑驳的城墙。宋诚双目赤红,手中流星剑嗡鸣作响,他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冲向妖族首领,剑身裹着仙君境的快剑气,瞬间便来到对方面前。妖族首领猝不及防,仓促间举斧格挡,可剑气如切豆腐般劈开斧刃,直接划过他的脖颈。“噗嗤”一声,妖首落地,滚烫的妖血喷了宋诚一身。
他站在城墙上,手持滴血的流星剑,对着下方惊慌失措的妖兵嘶吼:“林夜那小子,总爱一个人扛着所有事!现在他不在了,我们四个便替他扛!谁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东州的一寸土地!”灵剑宗弟子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挥剑冲入妖兵阵中,原本濒临崩溃的防线,竟硬生生被他们重新稳住。
四位兄弟,四个势力,如同四根顶梁柱,撑起了人族摇摇欲坠的天。他们白天在战场上厮杀,夜晚便聚在林夜的衣冠冢前,沉默地喝酒。陆北辰会带来暗影阁暗卫探查的消息,说哪里又发现了万族的动向;谢临渊会拿出新绘制的防御图,低声分析接下来该如何调配兵力;顾晏会擦拭着洛神剑,指尖划过剑身时,眼神里满是怀念;宋诚则会提着两坛烈酒,往三个兄弟的碗里倒满,却始终不肯往衣冠冢前的空碗里倒——他总说,等林夜回来了,要亲自给他满上。
没有人提起林夜“陨落”的事,却每个人都在心里盼着——盼着那个身穿白衣、手握漆黑长剑的身影,能像百年前那样,突然出现在战场上,说一句“人族众修士,随我杀回去”。
“你们说,林夜那小子,会不会没死?”有一次,陆北辰喝得酩酊大醉,指着衣冠冢,声音带着颤抖,“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在罗刹手里?若真有意外,也绝不会栽在不明不白的人手里……”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早已磨损的玉佩,那是当年林夜救他时,随手塞给他的护身玉佩,这些年他一直带在身上。
谢临渊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酒洒在地上,对着衣冠冢行了一礼。他手腕上的银镯轻轻晃动,那是林夜当年帮他梳理完经脉后,送给他的安神镯,说能帮他平复机关术研究时的烦躁心绪。顾晏和宋诚也沉默着,眼中却泛起了泪光。顾晏指尖摩挲着洛神剑的剑柄,那里还留着林夜当年帮他调整握剑姿势时的温度;宋诚则用力攥紧了酒杯,指节泛白,他想起林夜还欠他一场未分胜负的比剑,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他们都不愿意相信林夜“陨落”的消息,可陨落大峡谷中,除了林夜的血迹,再也没有他的踪迹;夜染剑也消失不见,仿佛随着主人一同陨落。
他们能做的,只有守住林夜用生命守护的东州,守住那些还在苦苦支撑的族人。哪怕万族的兵力越来越多,哪怕魔族的后续援军还在不断涌入,哪怕每一场战斗都会有人族修士陨落,他们也从未想过放弃。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守的不仅是东州的土地,更是林夜留在这人世间的信念——是人族永不屈服的骨气,是兄弟间生死与共的承诺,更是那份等他回来、再一起看东州桃花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