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稀薄的洁云,秋日温和的阳光铺撒在茂密的森林。
苍鹰盘旋于高空,金黄的双眸凝视着下方,密林中的动静引起它的注意,苍鹰朝着那动静俯冲而下,尖锐的啼鸣响起,撕裂正午的宁静。
林中深处,古树盘根交错,阵风刮过,赖在枝条的枯叶被打落,铺在仅有的空地。
一道人影掠过树影,急促的脚步带起枯叶与泥泞,一丝阳光透过遮天枝桠照出那道人影的模样。他费力的喘着粗气,喉咙发痒,嘴唇干涩,额头渗出汗珠,冒出发根的汗水把黑色短发黏在一起,被浸湿的麻布衣紧贴身体。他抬起逐渐麻木的右手,用袖口布料擦去渗进眼睛的盐水。
他朝着来处眺望,确认没有被追上才停下脚步。颤抖的大腿支撑着疲惫的身躯,双手耷拉下来,背靠大树喘息,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干渴的喉咙汲取着最后几滴唾液,喉结蠕动,吞下。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动静,枯枝朽叶被踏出声响,十几道身影疾驰而来。他们迅速、有序,将男人围在中间,他们的左手抬起剑鞘,右手放在剑柄上,整齐划一的临战姿势。
长时间的追袭让他们累得汗流浃背,气息紊乱,胸口不断起伏,将新的空气纳入肺腑。
困在中间的男人缓缓站直身子,嘴唇微动,吐出胸腔的浊气。他绷紧苍劲的脸,转动沧桑的眼眸扫视一圈,右手摸向戴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检查松紧。随着男人的动作,周围人纷纷收紧搭在剑柄的五指,握紧剑柄,刀刃缓缓抽出剑鞘,露出一截寒芒,一片寂然,紧张的氛围浮现于表。
秋风携着一丝凉意拂过众人,带走身上的汗水味,头发飘摇,衣服摆动,中间那树枝条被摇得晃荡,发出打破寂静的沙沙声。
刷刷刷~众人齐齐抽出留在鞘里的剑,剑锋直指中间的男人。
『我等跟随团长大人受王命抓拿罪人伏稚·林。』
『罪人伏稚·林,束手就擒!』
士兵齐声说完,一同出手。
林深吸口气,收紧神经,身无寸铁的他徒手迎向扑面袭来的刀剑。林中混乱声响起,金属碰撞的咔嚓声,刀剑落地的咣啷声,士兵受击的闷哼声,空手的林几经腾挪躲闪,不一会就撂倒四五人。
混乱中,一点寒光忽的刺来,林转身闪开凌厉的剑芒,迅速出手抓紧士兵持剑的手腕,手臂猛的发力,带动士兵身体甩到身侧,左手顺势抓住士兵右肩,转势按在后背,内劲一推,这名士兵重重摔在泥泞的地面,溅起大片泥水。
『火之型·炎羽鸟!』
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树林另一边,众人来时的方向,两棵老树的暗处,窜出三只巴掌大燃烧着橘黄色火焰的鸟儿,三声啼叫后,扑腾着翅膀猛的冲向人群中的林。
手刀劈下,士兵被击中后脖颈,踉跄地向前倒下,林的视线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褐色眼球直直盯着那传出声音的区域,平静从容的表情变得惊愕。
不远处,三只火鸟熊熊燃烧,朝他极速飞扑而来,烈焰驱散深林的凉意,飞过之处秋叶枯败,水气蒸发。
林无名指的戒指亮起幽幽黑光,他的右手手肘以下发生异变,麦黄的皮肤迅速染成黑色,深紫色电弧浮现,电光滋滋作响,欢快的围绕黑色手臂跳动,那只手变得魔性森然。
林手心凝聚电弧,聚成球状,大拇指按住中指,对准扑面而来的火鸟,弹出,球状闪电离弦分成三股,紫光一闪,电弧与火焰碰撞,焰鸟伴随散开的丝丝电流,在空中炸开。
火光覆盖黑暗,一位青年徐徐走出,橘黄短发随风飘动似火焰飞舞,焰色双眸直直盯着林,右手握住腰间长剑,刃锋离鞘半尺,剑身流转着微弱的火焰,行走间,身上的白色轻甲随着动作碰出哐哐声,青年走到林面前,两人隔着十步。
倒下的士兵咬牙忍着痛爬起,迅速整齐队形列在青年左右两侧,朝着青年行过军礼,各自站直。
『团长大人,我们惭愧,没能擒住罪人。』
士兵尊称团长的青年表情温和,语气平缓回道。
『嗯,你们先退后面吧。』
原本站着团长身侧的士兵领令,齐齐退到团长后方。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参与。
团长目光扫过林那只魔化的右手,眼睛停留在那副年有四十的样貌上,语气变得凛然。
『伏稚·林,劝你别再想着跑,现在跟我回王城受罚。』
林收起惊愕的表情,看着那副俊朗面孔,轻笑一声回应青年的话。
『别说笑了,惑洛团长,回王城等我的只有公开死刑。』
惑洛团长左手按在灰铁剑鞘,右掌握住焰橘色剑柄,剑一离鞘,便生出熊熊烈火,三尺剑身上的古老符文微微亮起,周身温度逐渐攀升,以他为中心,炽热的气浪开始朝外展开,热浪覆盖这片区域,飘忽不定。惑洛的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
『你要反抗的话,那我只能用武力强行带你回去了。』
热浪扑向不远处的人,林的体表被那热气炙烤得生疼,先前打斗留下的汗水迅速蒸发,新的汗液因那热量扑面渗出体表,流淌而下。他的内心擂鼓警告,表情严肃,心里暗道。
『这就是那把火神剑吗?这超凡之威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立即摆开姿势,魔化的手开始产出更多的电弧,双腿也开始趋向魔化,漆黑的墨汁从脚底爬到膝盖,也开始生出密密麻麻的电弧细丝,稀薄黑雾笼罩着魔化的部位。
惑洛看着眼前的场景,看着眼前这位与魔族勾结,使用着恶魔之力的人类,看着那团浓稠的魔气,他的瞳孔看见的是蠕动的蛆虫,恶心的烂肉,旧日往事的怒火涌出喉咙,他对着林咬牙切齿地怒吼。
『林!你身为一个人类为何要顺从于恶魔!』
惑洛橘色眼眸似在冒火,锋锐的视线钉在伏稚·林身上,手中的剑如那雄狮的獠牙,热浪声似狮子喉咙发出的低沉。
惑洛突然发力握紧长剑,瞬息来到林的身前,迅猛的动作卷起热浪,举过头顶的剑猛的砍下,燃火的剑锋带出一团形如狮子的火焰,剑风刮起的破空声似雄狮怒吼,张开大口,咬向表情惊骇的伏稚·林。
『火之型·怒狮暴食!』
瞬间反应过来的伏稚·林脚底发力一蹬,魔装紫电跳动,身形迅速后撤躲开。势大力沉的剑技随之落下,风火呼啸声灌入耳膜,地上的落叶被冲散,被燃尽。伏稚·林胸口处的布麻衣被劈开,开裂的衔接处被烧成灰烬,剑锋在肉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液还没流出,伤口就被那炽热的火焰烧焦。
伏稚·林轻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再次拉开和惑洛团长的距离,他额头冒出密集的汗珠,是热出的汗,也是濒死过后的紧张。
他吐出腹腔的闷气,吸入充满这片区域的干燥空气,低头检查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被烧焦的崭新疤痕。
伏稚·林的脑海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带着三分急切七分担心轻柔的说道。
『主人!你受伤了!』
伏稚·林左手的戒指发出比先前更亮的幽光,随着脑海的声音起伏而闪烁,林温柔的声音也在脑海里响起,回应着少女,试着打消那份担忧。
『我没事,你看,都没流血。』
『只要跑出这片大森林,我们就能逃脱白义团的追捕了。』
林的眼神变得坚毅,神情决绝,魔化的身体部位电弧数量猛涨,跳动间滋滋炸响,腿部魔装黑气翻腾。
落下剑招的惑洛站在原地,手心紧握的长剑横在其右侧,表情严肃,凝视着气息再次变化的伏稚·林,摆出阵势,准备使出第二次剑技。
伏稚·林手心骤然聚集几十道电弧,跳动的电弧迅速聚成平直的粗线,林一把抓住由纯粹闪电凝成的长枪,右肩带动手臂,骤然发力朝持剑站着的惑洛掷出雷枪,原地炸开刺耳的雷声,电光拉出紫色弧线,一瞬间就刺到惑洛跟前,让他无处躲闪,惑洛绷紧全身肌肉,挥剑全力格挡,火焰与闪电碰撞,绽放出炫目的火花。
见枪势减弱惑洛便将剑锋一转,劈开雷枪,三指粗的雷枪炸裂开来,惑洛见那电弧仍未散去,密密麻麻的电弧反而形成大网扑向自己,惑洛团长大怒,对跑远的伏稚·林吼道。
『别想跑!罪人伏稚·林!』
趁惑洛团长挡下雷枪之时,伏稚·林就已催动魔装,快速离开了现场。耳边传来的怒吼很快就被他甩到身后,利用上魔装的力量,他不止在地面奔跑,遇到拦路的枯木断枝也能一跃而过,时而急行于平地,时而借踏于树梢,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
看着罪人伏稚·林逃跑的方向,视线里空无一人。困在原地的惑洛团长手腕发力舞动剑锋,凌厉的劈斩三刀,电网碎裂,电光消散。
他回头下令让士兵原地休整待命后,吐纳一口气,脚底冒出火焰,脚板在地上猛地一蹬,整个身躯如离弦之箭飞出,极速移动的身形拉出一道火光,直直飞向罪人逃跑的方向。
十几位士兵骇然看着团长离开的背影,投向敬畏的目光,那是王城的战力之首,那是人类讨伐魔族的希望之火。
留在原地的士兵正在重整装备,有几人在周遭拾取干柴堆起火堆,他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团长的英勇事迹。
在他们的不远处,一名青年慢悠悠的走来,亮金色盔甲映照着随风摇曳的火光,耀眼的金发被林间的风吹动,金黄眼眸下沉,扫视一圈坐在地上的士兵,没看到那位团长的身影,他发出懒散的声音朝那群士兵询问。
『那个团长哪去了?』
还在闲聊的士兵被这熟悉的声音惊起,纷纷站起来,其中离青年比较近的士兵快速简洁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汇报给眼前这位高傲的金发青年。
『以上!泽鲁副团长!』
泽鲁了然,抬起右手放在回答问题的士兵肩膀上,轻轻拍着,眯起眼,笑着说。
『是这样啊,辛苦你们了,不过...以后能不能叫我泽鲁王子,我不太喜欢副团长这个称号。』
士兵身体被突然发力的拍击一震,慌忙回应。
『是!乌比拉·泽鲁王子殿下!』
泽鲁王子不再理睬这群士兵,目光眺望惑洛远去的方向,口中呢喃。
『看来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另一边,惑洛正沿着魔力残留和手中神剑对恶魔的感应追寻伏稚·林的踪迹,沿着踪迹大体方向,他心有所悟,伏稚·林的意图是要跑出这片大森林,远离王城。
惑洛团长踩着一路的树杈借力追赶,经过之处留下烧焦的痕迹,很快就发现了飞奔逃亡的伏稚·林。
正在飞快奔跑的林,目光紧盯着大森林边缘的方向,他身后突然传来那熟悉的聒噪声。
『伏稚·林,你以为逃出大森林我就会放弃追捕你吗?』
林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继续朝着森林出口狂奔,不耐烦的怼道。
『你还真是缠人啊,惑洛团长。』
『我都离王城那么远了,就不能放我一马吗?』
惑洛追到伏稚·林身后不远,借助旁边的树干做踏板,整个人弹射出去,火焰在脚底散开,树枝被灼出焦纹。他跃到林的背后十米,身体在空中转动,剑锋挥舞出火轮。
『火之型·火轮舞!』
疾跑中的林刚想蓄力格挡,还没等他转身,那携着火焰的剑舞就已落到背后,撕拉!背后的衣服被斩开,炽热的剑锋深深刺入肉里,鲜血直冒,火光掠过,沾在剑刃上的血液瞬间蒸发。
林咬着牙,强忍着不发出痛声。他体内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密集的电流如参天枝桠朝前蔓延,滋滋电流声不绝于耳,厚实的电流如山般压向刚落地的惑洛。
看似杀气森然的招式最终也只是形成困住惑洛的枪阵牢笼,阵里的惑洛用力挥剑劈向其中一根雷枪,大骂。
『又是障碍,可恶!』
大森林边缘处,这里的树木开始变得稀松,黄昏落日的余晖照射进来,晚风轻拂金黄树叶,地上的落叶反射着点点晖光,宁静而祥和。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这片宁静,一个中年男人闯入这里,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胸口的伤疤隐隐渗出斑红,背后那道见骨的伤口也淌着鲜红液体。
伏稚·林把穷追不舍的团长困住后,顶着背部火辣的疼痛感来到森林边缘,再往前几百步就能离开这片森林,他脑海里再次传来女声。
『主人,前面就是出口了!』
『嗯,我也看到了,库萝丝。』
从王城一路跑到这里,还被赶来的白义团团长打伤。林顶着疲惫的眼皮,望着远处的平原,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林松了一口气,再也忍不住伤口带来的疼痛,叫出声来。
『啊!!!』
库萝丝急迫的关切声出现在脑里。
『主人,你没事吧?!』
她担心的心情使得戒指的幽光乱颤。
林装作没事,站直身子,试着安慰库萝丝,转移开伤口的话题,笑着说道。
『我没事,快看,就要到外面了。』
他继续朝着出口前进,速度逐渐慢下来,他步伐蹒跚,背上的伤口一直流出红色的液体,鲜红的水滴坠落在地面,渗入到土里。
他一直走一直走,影子被黄昏的阳光一点点拉长,直到离出口约百米,他解开魔装,魔化部位的漆黑如潮水退去,再次变回正常人的肢体。
『库萝丝,出到了外面,你就不要回来了,答应我。』
林的语气平和,掺着一丝哀伤,道出离别之语。他右手摸向一直带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那是一枚黑色的戒指,戒环由两条黑蛇雕刻缠绕而成,两蛇咬住戒指中间的骷髅头。
林正要摘下戒指,库萝丝的哭腔掺杂着疑问在脑海回响,揪得他心头发紧。
『主人,不是说好一起逃出去吗?这话什么意思?』
『库萝丝,不可能的,就算离开大森林他们也会一直寻找我,直到罪人伏诛。』
『不过他们还没发现你藏在戒指里,只要你能逃出去,我.....』
『我不管!我不管!我们约好的不离不弃,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们一起逃吧,主人。』
她的哭腔变为嘶哑的哀求,那哭着说的任性的话,让决定跟她分开的林倍感愧疚。
林强忍心中的不舍,毅然决然地摘下戒指,他从逃亡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打算这样做。
『对不起,库萝丝,我只能这么做。』
『我爱你,库萝丝。』
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出右手,抛出手心紧握的戒指。
被丢出去的库萝丝歇斯底里地喊着。
『不要!!!林!!!!!!』
即便如此,那最后的呐喊也没能传到爱人的耳边,摘下戒指的那一刻,两人的联系就断开了。
树林外面是一片大平原,天边的落日挨着地平线,天空染成橘黄,黄昏的光辉照射而过,浮云也逃不掉烈火的侵袭。
藏着库萝丝的戒指从森林边缘飞出,落在平原上随惯性滚动,滚了一段时间。经过一块陌生的草地时,忽然闪过一道光芒,戒指就这样消失不见,经过的路,前进的方向空无一物,戒指带着库萝丝就这么凭空消失。
困住惑洛的枪阵也随着林解开魔装的时候消失,惑洛带着满脸诧异,再次朝林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没一会就追到林的跟前,看见刚才还在与他追逐搏斗的对手居然停下脚步,感到疑惑,开口问道。
『你为何不跑了?』
目送爱人远去的林听到声音,回过身向来人看去。
『已经不需要逃了,而且我现在也已经跑不动。』
林轻微转身的动作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惑洛环顾周围,这里除了满地落叶没有其他陷阱,再将视线移到伏稚·林身上扫过一遍,林的魔装已经退去,身上没有一丝恶魔的气息,如果不是先前跟眼前这人对过招,惑洛或许真的以为林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先前你与我部下交战时,刻意留手不取他们性命。』
『与我对峙的招式也多是为了拖住我,这是为什么?』
林轻轻一笑,坦然回道。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人,你们也一样 。』
惑洛眉头凑起,对这个回答带有迟疑。
『我不明白,不想伤害人类的你,为何会去勾结恶魔。』
伏稚·林打趣,试图扯偏可能会牵扯到库萝丝的问题。
『这是我个人私事,还请惑洛团长别随便打听他人的秘密。』
惑洛也不再打听,其他事到了王城可以慢慢审问。
『鉴于你没有使用暗之力伤人,我会到王的面前请求王宽恕你的罪行,我...』
林嘴巴微张,不可置信,他对惑洛会替自己求情感到很意外。他回想起那位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开口调侃。
『惑洛团长还真是天真,竟然认为那位王会放过我。』
『一定可以的,我相信王。』
惑洛收起火神剑,剑身入鞘,身边的热浪顿时消散殆尽,借此,秋日的凉意才得以触摸那副健实的肉体。
林的目光被那奇特长剑吸引,疑问脱口而出。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火神剑“天乖炎”』
“天乖炎”三个字在林的耳边炸响,思绪不自觉的开始发散,他恍惚间看到,在那高天之上,一柄三尺神兵神火熊熊,破空虚空,降临凡间。
思绪收回,林一脸震撼,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名字!三个字就把这剑的来历与能力点明。』
惑洛转过身,面朝王城方向。
『走吧,回王城去。』
林双拳虚握,双手手腕靠在一起,递到抓拿犯人的执法者面前。
『我说你,把我手拷起来啊?』
惑洛只是瞄了一眼林伸过来的手,淡淡说道。
『不需要,你已经没有威胁了。』
林无奈,将手放下。
『...随便你吧。』
两人来到小队汇合的地方,坐在火堆前休息的士兵们见到团长回来,迅速起身,排成两排,一排六人,行过军礼。
『辛苦了!团长大人!』
后面的泽鲁向惑洛缓缓走过来,金黄眼眸注视着归来的惑洛,他视线瞥过林,发现他没有手铐,也没有被绑起来,一点罪犯被逮捕的样子都没有,泽鲁眼睛轻轻眯起,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盯着惑洛发出质问。
『伊贝丝·惑洛,你为什么没有把罪人拷起来?』
『泽鲁王子殿下,他不会伤害人,所以不需要拷起来。』
泽鲁听后带着责备语气,愤怒说道。
『不需要?他曾经不会伤害人,难道以后就不会了吗?你能保证吗?』
『而且你也不知道他曾经有没有杀过人吧?说不定他现在不杀人只是为了欺骗我们,想得到赦免呢?难道等他在你面前杀了人你才认定他有罪吗!惑洛!』
惑洛被泽鲁王子怼的无力反驳。
『不...』
他想说不可能,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些问题。
泽鲁看着哑口的惑洛,怒哼一声,朝着身后的士兵大声下令。
『士兵!把罪人绑起来!』
士兵们没有直接执行王子的命令,他们站在原地沉默,一动不动,因为泽鲁只是个副团长。泽鲁王子看到士兵对自己的命令没有一点反应,他攥紧拳头,气得磨牙。
惑洛看向旁边的林,愧疚说道。
『抱歉。』
『哪里话,你没有对不起我,别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把我拷起来吧。』
惑洛视线转到士兵队伍,向他们下令,声音洪亮。
『把罪人,伏稚·林拷起来,进行逮捕!』
士兵听到团长的命令,迅速行动,很快就拿出铁铐走到林的身后将双手拷紧。
惑洛提高音量,再一次向士兵下令。
『全员!朝王城回军!』
士兵分成左右两列,拷住双手的林被夹在队伍中间,队伍前面带头的则是白义团团长伊贝丝·惑洛,和跟在惑洛身后的乌比拉·泽鲁王子兼白义团副团长。
泽鲁想起刚才士兵无视他命令的事,金色眸子直勾勾盯着走在前面的惑洛,暗自想着。
『混蛋,看你能威风到什么时候!今天的耻辱,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不!百倍奉还!』
林中某处,一对利爪踩在兔子的尸体上,兔子雪白的毛发被染得鲜红,苍鹰的尖喙啄穿猎物的皮层,掏出猩红血肉,大口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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