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血族城堡被淡淡的月华笼罩，走廊里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银辉，映得地毯上的花纹愈发清晰。
莉诺尔趴在床上，蓬松的白发乱糟糟地搭在脑后，小脸上还带着下午逃跑失败的红晕。艾琳娜刚收拾完房间，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绯色睡裙——正是下午逃跑时蹭脏、现已洗净烘干的那条。
“小公主，该换衣服了，女皇陛下一会儿就过来了。”艾琳娜语气温和，伸手想要帮她换衣服。
“我……我自己来！”莉诺尔急忙躲开，脸颊更红了，说话依旧带着轻微的结巴，“我……我不用你帮忙！”
她挣扎着坐起来，小手抓住身上的睡裙领口，想要自己脱下来。可这具身体的手指实在不协调，怎么也解不开领口的系带，反而越扯越乱，小小的身子还因为用力过猛，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小心点！”艾琳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无奈地摇摇头，“您现在还控制不好力道，还是我来帮您吧。”
“不……不要！”莉诺尔倔强地扭过头，继续跟系带较劲，鼻尖却因为着急微微泛红，“我……我能行！”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才好不容易解开系带，却因为动作太急，睡裙从肩膀滑落，露出了纤细的胳膊和圆润的肩头。她慌忙想要拉上，却脚下一滑，“咚”的一声从床上摔了下去，正好摔在厚厚的地毯上，疼得她龇了龇牙。
“唉，我的小公主。”艾琳娜忍着笑，弯腰将她抱起来，顺手帮她换上干净的睡裙，“您这脾气，倒真像传说中的圣光骑士——倔强得很。”
“我……我本来就是骑士！”莉诺尔不服气地辩解，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只……只是现在身体不方便！”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被推开，绯月·塞拉菲娜走了进来。她刚处理完政务，黑色的宫廷长裙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冷香，看到莉诺尔红扑扑的小脸和乱糟糟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我们的小骑士，又跟自己的身体较劲了？”塞拉菲娜走过来，伸手揉了揉她的白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才……才没有！”莉诺尔急忙别过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窘迫，“我……我在练习自己换衣服！”
“哦？那练得怎么样了？”塞拉菲娜顺势坐在床边，俯身与她平视，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是摔了三次，还是四次？”
莉诺尔的脸瞬间红透，耳根都烧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摔得那么狼狈，都被塞拉菲娜知道了，羞耻感涌上心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只是不小心……”她小声嘟囔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塞拉菲娜低笑出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关系，新生期的血族都这样，身体需要时间适应。今天我来教你一个简单的——学走路。”
“我……我会走路！”莉诺尔急忙反驳，挣扎着想要下床，“我……我只是不小心摔了！”
她从床上滑下来，小手紧紧抓住床沿，小心翼翼地站直身体。这一次，她格外小心，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慢慢挪动脚步，朝着房间中央走去。
一步，两步……
她走得很慢，小腿肌肉紧张得发颤，像刚学步的幼兽，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艾琳娜和塞拉菲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满是耐心。
就在她走到房间中央，心里刚升起一丝得意时，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下去——
“小心！”
塞拉菲娜伸手扶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莉诺尔的身体一僵，脸颊贴在塞拉菲娜的衣襟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平稳的心跳声，还有那股让她安心的冷香。
“你看，还是摔了吧。”塞拉菲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调侃，“走路也是需要技巧的，不能只靠蛮力。”
莉诺尔的脸更红了，挣扎着想要下来：“放……放我下来！我……我再试试！”
塞拉菲娜把她放下来，耐心地指导她：“双脚要踩实，重心放低，手臂自然摆动保持平衡。来，跟着我做。”
她放慢脚步，在莉诺尔面前一步一步地走着，示范着正确的姿势。莉诺尔盯着她的脚步，学着她的样子，慢慢挪动小短腿，手臂还笨拙地摆动着，样子格外滑稽。
“对……对，就是这样……”塞拉菲娜轻声鼓励，“再走两步，很好……”
莉诺尔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走着，小脸紧绷着，眼神里满是认真。这一次，她走得比刚才稳多了，虽然还是有些踉跄，但竟然连续走了五步，没有摔倒！
“我……我做到了！”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说话的结巴都好了一些。
“不错，有进步。”塞拉菲娜笑着点点头，眼底满是赞许，“不过，还需要多练习。”
就在莉诺尔想要再走几步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艾琳娜适时地端来一杯稀释后的月华露，递到她面前：“小公主，先喝月华露补充体力吧，练了这么久，也该饿了。”
莉诺尔看着那杯淡银色的液体，犹豫了一下。之前都是艾琳娜喂她喝，今天她想自己试试。
“我……我自己喝！”她伸出小手，想要接过杯子。
艾琳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把杯子递给她。莉诺尔的小手紧紧抓住杯柄，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白。她小心翼翼地把杯子举到嘴边，想要喝一口，可手指实在控制不好力道，杯子倾斜得太厉害，月华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洒在了胸前的睡裙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银痕。
“啊……”莉诺尔惊呼一声，急忙放下杯子，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眼里满是沮丧和羞耻，“又……又搞砸了……”
“没关系，第一次自己喝，已经很棒了。”塞拉菲娜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月华露，语气依旧温柔，“下次慢一点，控制好力道就好。”
艾琳娜也拿出手帕，帮她擦拭睡裙上的污渍：“您别急，慢慢练习，总会熟练的。”
莉诺尔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手，心里有些委屈。前世的她，能稳稳地握住重剑，能精准地投掷长矛，可现在，连一杯水都拿不稳，连走路都要反复摔跤。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
塞拉菲娜闻言，俯身轻轻抱住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当然不是。你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从圣光骑士队长，到新生的血族公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的怀抱温暖而坚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莉诺尔趴在她的怀里，小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心里的委屈和不甘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弱的暖意。
“我……我会努力的。”她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说话的结巴轻了一些，“我会快点掌握这具身体，变得更加强大！”
塞拉菲娜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好，我等着看我们的小骑士，早日恢复往日的风采。”
窗外的月华愈发柔和，透过窗棂洒进房间，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银辉。莉诺尔靠在塞拉菲娜的怀里，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走得更稳，一定要自己喝好一杯月华露，再也不这么狼狈了！
这场充满摔跤和羞耻，却又藏着温柔与进步的学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