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的意外相遇
第一章 雨夜的意外相遇
地铁口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像是有人突然拉开了高空的水闸，细密的雨丝瞬间织成不透风的帘幕，噼啪地砸在地面，将傍晚的天光浸得灰蒙蒙一片，连空气里都裹着湿冷的潮气。霓虹灯在水洼中扭曲成斑斓的光斑，映照出匆匆行人模糊的倒影。
林晓薇从扶梯上走下来时，身上还套着下午去参加漫展借来的兔女郎装。黑色亮面紧身衣像第二层皮肤般贴合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线，高开衩设计让黑丝包裹的修长小腿格外显眼，每一步都透着与她平日清冷气质不符的诱惑。兔耳朵头饰早就被她妥帖地塞进包里，只剩一双雪白的手臂在雨气里微微绷紧，透着几分无措。雨水顺着发梢滑落，打湿了她精心描画的眼线，晕开一点淡淡的青灰，反而让那双总是拒人千里的眸子多了几分脆弱的水光。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凌晨1:17。抑郁期的阴霾像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过脚踝，淹到胸口，最后扼住喉咙。母亲今早发来的短信还在锁屏上闪烁："晓薇，妈妈的朋友问你愿不愿意客串新戏的配角？虽然只是小角色，但对你积累经验很有帮助。"没有问候，没有关心，只有一份"安排"。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整整二十分钟，直到屏幕自动熄灭，也没能鼓起勇气回复一个字。
"又搞砸了。" 她对着自己在玻璃门上的倒影无声地说，指尖轻轻擦过眼角——那里干涸得发疼，却哭不出来。最近有时候会突然做出一些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冲动行为比如身穿全套兔女郎去参加漫展，却在漫展上忽然像被抽干了所有情绪，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壳子，连崩溃都显得无力。她需要一点刺激，一点能让她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感觉，就像现在她已经故意在雨中走了20分钟了，让不大不小的雨点提醒她生者的感觉。
按常理来说，穿成这样的美女，本该第一时间打开打车软件叫车回宿舍。但林晓薇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屋檐时，脚步却蓦地停住了。
屋檐下站着的是许星澜——那个从初中起就总在不远处默默注视她，今年终于考进同一所大学的大一学弟。他手里撑着把黑伞，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手机屏幕，眉梢带着点不耐的无奈，显然是在等雨势变小。灰色卫衣的袖口沾着干涸的汗渍，额前碎发被潮气濡湿，额角还有道浅浅的红痕，肩上的运动包侧拉链半开，里面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露了个角，一看就刚从拳击馆结束训练。
"是他。" 林晓薇的心跳漏了一拍。初中时那个安静的学弟，现在成了校园里人气极高的痞帅学弟。她曾在图书馆见过他一次，他正低头解一道高难度数学题，眉头微蹙，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那张草稿纸。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这小子学会耍帅了哈。"
林晓薇低头瞥了眼自己这身完全不抗雨的装扮，又抬眼望了望漫天雨帘。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滑过脸颊，滴落在锁骨处，被紧身衣的领口拦住，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她深吸一口带着湿气的冷空气，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试试看。试试看会不会有人真的在乎我。"
下一秒，她故意装作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径直往雨里迈了进去。
细高跟踩进积水的瞬间，溅起一串细小的水花。冰凉的雨水立刻浸透黑丝，顺着布料往上爬，紧紧贴在小腿上，将细腻的肌肤纹理隐约勾勒出来。湿透的布料变得半透明，隐约透出底下细腻的皮肤颜色，雨水浸润后的小腿线条更显柔软光泽。她放慢脚步，刻意把重心往下压了压，任由水花溅到小腿上。
"学姐？"
身后传来带着点惊讶的声音，尾音还缠着刚练完拳的粗哑，却很快被少年惯常的轻佻语气盖过："哇，你不会也是快要被所有人都看不到了，所以穿着兔女郎在找一个能看到你的人吧？！我能看到我能看到，不过你继续淋雨的话，比青春期综合症先得的可能是重感冒了。"
林晓薇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滑过脸颊，滴落在锁骨处，被紧身衣的领口拦住，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她微微抬着下巴，语气还是一贯的清冷，像在谈论天气般平淡："……这么巧。"
许星澜明显愣了半秒，视线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一瞬，又飞快地移开，嘴角已经勾起痞痞的笑"他的目光扫过她被雨水浸透的黑丝长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却迅速用玩笑掩饰过去。
"漫展。"林晓薇淡淡解释了两个字，目光落在他手里撑开的黑伞上，语气直截了当，"要一起走吗？"
许星澜的眼睛亮了亮，笑意更深，嘴上却故意叹着气："接下来得剧情应该是到一起到我租的小房子给你换衣服吧？。"
他说着就把伞往林晓薇那边狠狠倾斜，自己半边肩膀几乎完全暴露在雨里。动作绅士得无可挑剔，眼底却藏着点逗弄的狡黠——这大概是他靠近这位清冷学姐的惯用手段。他刻意放慢脚步，与她保持半步之遥，却又近得能清晰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许星澜身上混着拳击馆的皮革味、未散的淡汗味，底下却藏着股干净的洗衣液清香；林晓薇则是雨水的凉意裹着漫展时喷的浅淡香水，两种气味在雨幕里交织，意外地和谐。
雨还在下，路面积水越来越深，倒映着路灯昏黄的光晕。林晓薇忽然放慢了脚步，像是无意般踩进路边一个浅浅的水洼。冰凉的雨水瞬间漫过脚踝，顺着黑丝的纹路往上渗，她却像毫无知觉，甚至刻意把重心往下压了压，任由水花溅到小腿上。
"学姐，前面有水。"许星澜的声音放得很轻，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你再这么踩，我这伞都白撑了。"
"嗯？"林晓薇侧过脸看他，眼神平静得不像话，"没事。"
话音刚落，她又抬脚踩进下一个水洼。水花溅起时，黑丝瞬间变得半透明，隐约透出底下细腻的皮肤颜色，雨水浸润后的小腿线条更显柔软光泽。她能感觉到许星澜的视线落在自己腿上，那目光像有温度，让她冰凉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在看。他在看。" 她在心里重复着，既害怕又渴望——害怕被看穿自己的脆弱，渴望被真正看见。
许星澜大概能猜到她在闹别扭——像是在无声地宣泄什么，又像是在试探什么。他把伞倾斜得更厉害，伞沿几乎贴到林晓薇的肩膀，整把伞都稳稳罩在她头顶。侧头看她时，嘴角还挂着笑，却少了几分轻浮，多了些认真："学姐，你今天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越是努力学习忍野咩咩的松弛感，许星澜越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林晓薇没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她偶尔踩进积水，偶尔又不经意地往许星澜身边靠近半分。雨声盖过了她轻浅的呼吸，也盖过了少年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毕竟是近距离接触暗恋了好几年的学姐，还是这般模样，换谁心脏都得超负荷运转。
走了十多分钟，许星澜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那栋老旧公寓："学姐，我租的房子就在这儿。我强烈建议你先换一身正常的衣服再回宿舍，不然穿着兔女郎深夜回宿舍你岂不是人设崩塌？还有姜茶，不收门票。"
林晓薇转过身看他。雨水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她抬手随意抹了一下，眼周的妆微微花了，原本清冷的眉眼居然添了几分难得的脆弱。紧身衣早已被雨水完全浸透，紧紧贴着身体曲线，黑丝长腿在路灯下泛着水光。她沉默了两秒，忽然抬起眼——许星澜居然看到她的耳根在昏沉的雨夜里悄悄红了。
"……丝袜全湿了。"她的声音轻得像雨丝落在水面，带着种破罐破摔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她向前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滑过锁骨，消失在紧身衣的领口深处。她能感觉到许星澜的呼吸一滞，胸口微微起伏。
"可以吗？"
雨声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变大，盖过了周围所有的声响。许星澜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的脸也红得厉害，却很快扯出一个笑，语气依旧带着点轻浮，分寸感却没丢："学姐，你这邀请回答方式也太直球了，我这小心脏差点没扛住。不过……"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带着种绅士的克制："愿意为您效劳，我的女士。"
林晓薇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却让许星澜心头一暖——"她笑了。" 他想，"哪怕只有一秒。"
"好。"
她跟着许星澜走进那栋老旧的公寓楼。高跟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湿透的黑丝在昏黄的楼道灯下拉出一道长长的水痕。许星澜走在前面，按亮三楼的声控灯时，特意用肩膀挡住了林晓薇的视线——大概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微微发抖的手。
推开门后，他先让林晓薇进去，自己把湿透的运动包甩在门口，才跟着进来收好伞。屋子不大，一室一厅，收拾得很干净，却到处都是拳击的痕迹：墙角堆着沙袋，茶几上放着缠绷带的胶带，阳台上晾着几件运动背心。
许星澜背对着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干净T恤和一条运动裤，递了过去："浴室在那边，你先冲个热水澡，衣服我扔烘干机。"他笑得还有点痞，"放心，按设定我不会乱看的轻小说我看的很多。"
林晓薇接过衣服，没说话，安静地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热水流淌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时，林晓薇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抱着膝盖，呼吸急促而凌乱。抑郁的寒意还没散去，刚才那股莫名的冲动也还在，两种情绪搅在一起，让她浑身发颤。
"我在干什么？" 她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铁锈味，"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生？"
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睫毛膏晕开的黑圈，湿透的紧身衣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每一寸曲线。她伸手抹掉眼下的污迹，指尖却停在胸前——那里，心脏正疯狂跳动，不是因为雨水的冰凉，而是因为刚才许星澜说话时，那近在咫尺的温度。
"他在乎。" 她突然意识到，"他真的能到看我，不是看'林晓薇'，是看到我。"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抑郁的阴霾。她深吸一口气，让热水冲刷全身，试图洗掉那些黏腻的自我厌恶。"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让我假装有人真能看到我。"
门外，许星澜把水壶烧上，站在厨房里，手指飞快地给陆云泽发消息：【今天发生的事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的，带着你的小女友速来我家，切勿错过一个亿。】
他盯着手机屏幕，想起林晓薇踩水洼时黑丝透出的肌肤，想起她耳根泛红的样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她今天眼神不太一样。" 他想，"像是在求救。"
雨还在下。夏末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凉意，却怎么也吹不散屋子里突然升腾起来的、属于两个年轻人的、暧昧又克制的温度。
许星澜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角。一辆荧光绿的小电驴停在那里，陆云泽和苏晴也住这个小区赶过来只要五分钟，浴室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他猛地转身，心跳如鼓。
林晓薇站在门口，裹着许星澜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长度堪堪盖住大腿。湿透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卸掉的妆让眼下的青影和微微红肿的鼻尖无所遁形。她没看许星澜，目光空茫地落在墙角那个蒙尘的沙袋上，像一株被暴雨打蔫的花。
"姜茶。"许星澜的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一只受惊的鸟。他把冒着热气的马克杯递过去，指尖没有碰到她的手，只稳稳停在她面前。
林晓薇没接，只是慢慢走到窗边。雨势小了，但夜色更沉。楼下街角，陆云泽那辆骚包的荧光绿小电驴正歪歪扭扭停着，车后座上，苏晴纤细的身影缩在伞下，像一株被雨水打湿的白色小花。
"他们……也来了？"林晓薇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刚到。"许星澜把姜茶放在茶几上，顺手把陆云泽刚发来的消息亮给她看，"云泽说，大晚上把他忽悠过来要是没什么要紧事，他就不带我dota2里上冠绝了。"
林晓薇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了一下，快得几乎不存在。但许星澜看见了。那点细微的弧度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滚烫的涟漪。 "苏晴的狗"这个电竞社社长的id确实令人印象深刻。这微小的证明，让她此刻的脆弱显得不那么遥远。
她终于说，目光依旧黏在楼下，"……麻烦你了。"
许星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是冲到窗边，用力推开吱呀作响的旧窗，对着楼下喊："喂！上来！姜茶管够！"
林晓薇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因运动而结实的肩胛骨在湿透的T恤下起伏，看着他喊话时微微扬起的下颌线。"他真的……能看到我。" 她想，心中莫名的寒意似乎退开了一寸。
当许星澜转过身时，她第一次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雨停了。城市的喧嚣渐渐苏醒，但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两个孤独的灵魂第一次触碰到了彼此的温度——不是肌肤相亲，而是心照不宣的懂得。
"也许，" 林晓薇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一次，我真的可以做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