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傍晚，天空被一层浅灰色的云轻轻覆盖，像是被人用淡墨晕开的纸。风吹过星见坂市的街道，卷起一片片金黄的落叶，落在人行道上，落在操场边，也落在人们的心里。
那是一种温柔的、带着一点凉意的美——
物哀。
张小恒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他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脑海里时不时闪过橘阳翔下午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喜欢你。”
那句话像一颗石子，落进他心里的湖，激起的涟漪久久没有散去。
他轻轻捏着书包肩带，耳尖微微发红。
“系统……他说的……是真的吧？”
【宿主，根据橘阳翔的语气、眼神、肢体动作、心跳数据综合判断——是的。】
“……”
张小恒轻轻低头：“那我……应该怎么办？”
【宿主，你只需要倾听自己的心。】
“可是……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幸福很脆弱。”
【……】
系统沉默了片刻。
【宿主，这就是物哀。】
“物哀？”
【对。】系统的声音变得轻轻的，“因为美好，所以害怕失去；因为心动，所以会忧伤。这就是你正在感受的美。”
张小恒抬起头，看着被风吹落的树叶。
一片叶子轻轻落在他的肩上。
他轻轻伸手，把叶子拿下来。
心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
第二天早晨。
天空依旧带着淡淡的灰，风比昨天更轻，却更凉。
张小恒走到路口的早点摊。
他以为自己会紧张，会不知所措。
但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金发身影时——
心里却莫名安定下来。
橘阳翔正站在早点摊前，手里拿着两个肉包，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
“小恒，早。”
“阳、阳翔……早。”
张小恒的声音有点小，却没有逃开。
橘阳翔把肉包递给他：“给，还是你喜欢的。”
“……谢谢。”
两人并肩走在上学路上。
没有特别的动作。
没有特别的对话。
只是像往常一样走着。
但空气里有一种微妙的变化——
一种比昨天更温柔、更安静的氛围。
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橘阳翔突然说：“小恒，你今天……没有躲我。”
张小恒的脚步顿了一下：“我、我昨天也没有……”
“有。”橘阳翔轻轻笑，“但今天没有。”
“……”
张小恒轻轻低头：“那你……昨天说的话……”
“是真的。”橘阳翔没有让他说完，“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张小恒的心跳瞬间加速。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橘阳翔温柔地说，“我可以等。”
风吹过，两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轻轻交叠在一起。
——————————————
第一节课是语文。
老师在讲台上讲着一篇关于“季节与离别”的文章。
窗外的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
张小恒听着听着，心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他转头看向橘阳翔。
橘阳翔正认真听课，侧脸在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风吹过，他的金发轻轻飘动。
张小恒的心里突然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温柔、美好，又带着一点点忧伤。
他轻轻握住自己的衣角。
“系统……我是不是……也喜欢他？”
【宿主，你已经喜欢他很久了。】
“那我为什么会难过？”
【因为你害怕失去。】
“……”
【这就是物哀。】
张小恒轻轻点头。
他终于明白了。
——————————————
中午，三人一起去食堂。
白鸟灯的心情似乎很好，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小恒同学，你今天看起来比昨天更平静呢。”
“欸？有、有吗？”
“嗯。”白鸟灯点头，“像风停了之后的湖面。”
“灯同学……你说话越来越像物哀电影里的台词了……”
白鸟灯轻轻笑：“因为今天的风很温柔啊。”
橘阳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张小恒：“你们两个今天怎么都这么文艺？”
白鸟灯：“因为秋天来了。”
张小恒：“因为风吹落叶……”
橘阳翔：“……你们两个够了。”
三人笑成一片。
食堂外的风吹过，卷起一片叶子，轻轻落在白鸟灯的肩上。
橘阳翔伸手帮她拿开：“小心着凉。”
白鸟灯轻轻点头：“谢谢橘阳同学。”
张小恒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点……
温柔。
不是嫉妒。
不是不安。
只是一种淡淡的、像风一样的温柔。
【系统提示：宿主情绪进入物哀状态——温柔的平静。】
“系统，你今天也很文艺嘛。”
【宿主，我只是客观记录。】
“……”
——————————————
下午的体育课，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
男生们去打篮球，女生们在操场边聊天。
张小恒坐在长椅上，看着橘阳翔在球场上奔跑。
风吹过，带来青草的味道。
白鸟灯坐在他旁边，轻轻说：“小恒同学，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秋天的风，会把隐藏的心事吹出来。”
“……”
“橘阳同学的心意，已经被风吹出来了。”
“那……我的呢？”
白鸟灯转头看向他，笑容温柔得像光。
“你的，也快了。”
“……”
张小恒轻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
——————————————
篮球比赛结束后，橘阳翔满头大汗地走过来。
张小恒赶紧递给他一瓶水。
“阳翔，喝水。”
“谢谢。”
橘阳翔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把人包住。
“小恒，你今天……一直在看我。”
“我、我没有！！！”
“有。”
“没有！！！”
“有。”
“阳翔！！！”
橘阳翔轻轻笑了：“我很高兴。”
“……”
“因为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光。”
“！！！”
张小恒的脸瞬间红透。
白鸟灯轻轻站起来：“我去买饮料，你们慢慢聊。”
她离开得很自然。
像是早就知道——
有些话，需要两个人单独说。
——————————————
操场边只剩下他们两个。
风吹过，卷起落叶。
橘阳翔轻轻说：“小恒，我昨天说的话……你不用急着回答。”
“……”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
“阳翔……”
“但我希望……”
橘阳翔的声音轻得像风。
“有一天，你也能喜欢我。”
张小恒的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他轻轻抬头，看向橘阳翔。
夕阳落在橘阳翔的金发上，像给他镀上了一层光。
风吹过，落叶在他们脚边旋转。
这一刻——
美好得像电影里的画面。
也忧伤得像会随时消失。
张小恒轻轻开口：“阳翔……我……”
他的声音轻得快听不见。
“我可能……也有点喜欢你。”
橘阳翔愣住了：“小恒……你……”
“只是一点点。”
“嗯。”
“可能还会害怕。”
“没关系。”
“可能还需要时间。”
“我可以等。”
橘阳翔的笑容，比夕阳更温暖。
“小恒，只要你愿意朝我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来走。”
风吹过。
落叶轻轻落在两人之间。
张小恒的心里，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
放学后。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没有牵手。
没有拥抱。
只是安静地走着。
但空气里有一种淡淡的、温柔的、像风吹落叶一样的——
物哀之美。
橘阳翔突然说：“小恒，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最喜欢秋天。”
“为什么？”
“因为秋天的风，会把喜欢的人吹得更近。”
“……”
张小恒轻轻低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阳翔……”
“嗯？”
“我也……开始喜欢秋天了。”
风吹过。
落叶飞舞。
两人的影子，悄悄靠得更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