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清晨，星见坂市的天空像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铅灰色。风很冷，冷得像刀刃一样刮过脸颊。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在风中颤抖，落叶纷纷落下，像一片片被折断的金色羽毛。
张小恒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
他今天的脚步比往常更慢、更沉。
因为他的心里，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意象——
武士。
不是穿着盔甲、佩着刀剑的古代武士。
而是一种精神。
一种象征。
一种——
向死而生的姿态。
昨晚，他在图书馆里看到了一本书。
书名很简单——
《武士之心》。
书的第一句话，像刀一样刻进了他的心里：
“武士，是行走在人间的死者。”
“他们明知生命终将结束，却依旧以最耀眼的方式活着。”
“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
在死亡的阴影下，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这，就是物哀。”
“这，就是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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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
教室里很吵，学生们的谈笑声、打闹声此起彼伏。
但张小恒却觉得——
这一切都离他很远。
像隔着一层雾。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课本。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
像一个沉默的武士。
白鸟灯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小恒同学，你今天……很安静呢。”
“……嗯。”
“在想什么？”
“我在想……”
张小恒抬起头，看向窗外的落叶。
“武士为什么要向死而生。”
白鸟灯愣住了：“武士？”
“嗯。”
张小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怪的坚定。
“武士……明明知道自己会战死，却还是会拔刀。”
“他们不是为了活着。”
“而是为了——
在死亡到来之前，找到自己的意义。”
白鸟灯的眼神慢慢变得悲伤：“小恒同学……你为什么突然会想这个？”
“因为……”
张小恒轻轻捏紧自己的衣角。
“我觉得……我也在向死而生。”
白鸟灯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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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是自习。
教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翻书声。
张小恒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昨晚看到的那段文字：
“武士不是为了活而战。”
“而是为了——
在死亡的瞬间，证明自己曾经活过。”
“这，就是死亡的美学。”
“这，就是物哀。”
他轻轻闭上眼。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意象——
一个孤独的武士，站在落叶纷飞的庭院里。
他的背影孤独、冷寂，却又带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力量。
风吹过。
武士轻轻拔刀。
刀光闪着冷冽的光。
他不是为了杀敌。
也不是为了胜利。
只是为了——
在死亡面前，保持自己的姿态。
“小恒……”
白鸟灯轻轻叫他。
“你在哭吗？”
“……”
张小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眼角湿了。
“我……没有。”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颤。
白鸟灯轻轻握住他的手：“小恒同学，你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我……”
他想解释，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因为他害怕。
害怕橘阳翔。
害怕自己喜欢他。
害怕这份喜欢会像落叶一样——
终有一天落下、腐烂、消失。
害怕幸福太美好，所以更容易碎。
害怕……
自己会失去他。
这就是他的“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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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食堂里。
橘阳翔像往常一样，端着三盘饭走过来。
但今天——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张小恒的不对劲。
“小恒，你今天……”
橘阳翔皱眉。
“很像一个人。”
“……谁？”
“一个站在风里的武士。”
“！！！”
张小恒猛地抬头。
橘阳翔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担心。
“你看起来……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
张小恒的心里一紧。
白鸟灯轻轻说：“橘阳同学，小恒同学今天一直在思考‘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
橘阳翔愣住了。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因为……”
张小恒的声音轻得像风。
“我觉得……幸福都是短暂的。”
“所以……”
“我害怕。”
橘阳翔的心脏猛地一痛。
“小恒……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
张小恒看着他，眼眶轻轻发红。
“害怕你有一天……会不喜欢我。”
“害怕我们的关系……会像落叶一样。”
“害怕……我会失去你。”
橘阳翔呼吸一滞。
“小恒……”
“我不是怕死。”
“我是怕失去你。”
“这……就是我的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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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突然变得很安静。
风吹过窗户，卷起一片落叶，落在三人的桌子旁。
橘阳翔伸出手，轻轻握住张小恒的手。
“小恒。”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力量。
“你不是武士。”
“你不需要向死而生。”
“你不需要把幸福当成会消失的东西。”
“因为……”
橘阳翔的眼睛亮得像刀光。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死亡。”
“无论是现实的死。”
“还是心里的死。”
“我都会陪你。”
张小恒愣住了。
“阳翔……”
橘阳翔轻轻笑了。
“小恒，你知道吗？”
“真正的武士……”
“不是一个人。”
“他们会把最重要的人，放在自己的刀前。”
“用生命去守护。”
“而我……”
“也愿意为你这样做。”
张小恒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不是大哭。
不是崩溃。
只是淡淡的悲伤。
像落叶。
像雾。
像物哀。
橘阳翔轻轻擦掉他的眼泪。
“小恒，不要害怕幸福。”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直到最后一片叶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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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落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风吹过，卷起落叶。
张小恒轻轻说：“阳翔……”
“嗯？”
“我觉得……”
他抬起头，看着橘阳翔。
“我找到了我的‘向死而生’。”
“……是什么？”
张小恒的声音轻得像风。
“是喜欢你。”
橘阳翔愣住了。
张小恒继续说：
“因为喜欢上你……”
“我才第一次明白……”
“原来生命的意义……”
“是在失去之前，拼命地爱。”
“这……就是我的死亡美学。”
橘阳翔的心狠狠一颤。
他突然抱住了张小恒。
“小恒……”
“你今天……”
“真的很像一个武士。”
“一个……”
“向死而生的武士。”
张小恒靠在他的怀里，轻轻闭上眼。
风吹过。
落叶纷飞。
两人的心跳，在悲伤与温柔中，悄悄合为一体。
